他閑适地吹着口哨,頭也不回地插兜走了。
宋汐惋猛地睜開雙眼,冷汗溢滿了蒼白的面孔。她坐起,靠在床頭上喘氣,眼神痛苦。就在剛才,她又一次夢到了宋辰悅。
不同于之前的有所互動,這次的宋辰悅安安靜靜,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悲哀。她乖巧柔美的臉上有着苦澀的安詳,她什麼都沒說,轉身向身後囚籠一般的小房間走去。她像一隻鴿子,親手扼殺了自己的自由。
宋汐惋拼命地喊她追她,卻怎麼都碰不到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宋辰悅一點一點被黑暗吞沒,自始至終,沒回過一次頭。
宋汐惋将臉埋進雙手中,控制不住地落淚。自從宋辰悅失蹤,她幾乎要将這輩子的淚都流幹,人一旦沒有了水分,就會幹裂,崩塌,破碎,成為湮塵。
她清晰地感覺到到自己在漸漸枯萎,也許哪一天就會凋謝。
陸行瀾匆匆走進卧室,看見滿臉淚痕的宋汐惋一愣。随即反應極快地走上前将她緊緊抱在懷裡,不住地低頭吻她。他輕聲哄道:“不怕了惋惋。我在呢,别怕。是不是做噩夢了?”
宋汐惋在他懷裡默默流着淚,沉默地搖了搖頭。
陸行瀾便知道她這是夢見宋辰悅了。不止宋汐惋,在宋辰悅失蹤後陸行瀾也是沒睡過幾天好覺,他習慣性地将所有都扛起,卻忘記了,有時候不是他想扛,就能扛得動的。但在面對女兒的失蹤和妻子的崩潰,他決不能倒下,他要成為一座山,足以撐起宋汐惋和風雨飄搖中的陸氏的一座山。
陸行瀾輕輕拍了拍宋汐惋的肩膀,等她緩過勁兒了才緩緩叙道,“我之前一直對傑夫·佩奇的死有所懷疑。你知道,他這個人最是狡猾,難說不會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手段,所以我聯系了幾個國外的勢力,委托他們幫我查查。”
宋汐惋擡頭,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腔,“但是在國外尋找一個名義上已逝的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陸行瀾揉揉她的臉,肯定道:“他這個人最是執拗,當初我既然是在M國地界将他制服,那麼他大概率還會回到M國,并且希望在那裡把我打敗。”
“所以,我讓他們重點調查M國地段,在西南部一個混亂的地區,果然有了他的蹤迹。還記得我說的嗎。他在等着我去找他,他要親手打敗我。”
宋汐惋吸了吸鼻子,“所以這和辰悅有什麼關系。”她心裡隐隐有些猜測,懸在半空不敢落地。
陸行瀾肯定了她的猜測,“我查到當初在機場帶走悅悅的那個人,也就是卡爾,他和傑夫·佩奇有着密切的來往,換言之,他就是傑夫·佩奇放出的魚餌。”
宋汐惋情緒激動地抓住他,“你的意思是,辰悅就在他手上?!”她仰着頭神情激動地看着他,仿佛隻要得到他一個肯定的回答,她就能立刻長出翅膀飛到國外,飛到宋辰悅的身邊。
陸行瀾點點頭。“我就是來說這件事兒的。惋惋,盡快準備準備,我們要去M國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