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延帶人出去之後,房間裡隻剩下了宋汐惋、老夫人,以及陸行瀾。
三個人站在三個地方,臉上的神情各不相同。
老夫人之前并不清楚陸行瀾病情的具體,眼下卻有了一知半解。
但即便如此,她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她清楚陸行瀾對小惋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但單靠她說并不能改變他對小惋的态度和心境。
否則六年前他們早該在一起了......
宋汐惋看出老夫人的内疚和無能為力,自然也不想她再為他們擔心。
“奶奶,這麼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那你今晚就留下來,我讓榮嫂幫你收拾出隔壁的房間。”老夫人低聲道。
“好。”
宋汐惋點頭,随後把老夫人送出房間,一直送到榮嫂跟前才停下。
“今天事發突然,辛苦您看顧好大寶和妹妹。”
“放心吧。”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未出口的話都隐含在了目光中。
等送走老夫人再回到房間,宋汐惋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她對那副藥抱的期望太大了,也因此在看到現在的結果之後很難再沉下心來......
“站那麼遠做什麼,進來。”
沙發上的男人微微蹙眉,臉上還帶着些病态。
宋汐惋走了進去,卻在距離沙發不遠處站定,沒再繼續往前。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陸行瀾聞言擡眸,瞳孔中倒映着宋汐惋眉心緊皺的臉。
“我是因為你的藥暈過去的,你不先找理由開脫,還顧得上擔心我的身體?”
第一次,他受家法後去醫院換藥,宋汐惋僞裝成護士出現在他面前,幫他換藥的時候極盡溫柔。
第二次,她冒着生命危險跳下懸崖,就為了給他取一味藥材。
第三次,她在面臨危險的時候毫不猶豫護住了他,以一種決絕到令人心驚的姿态,打的他方寸大亂。
而現在,她又是這樣。
這一樁樁一件件如果真的都是她故意做出來的,那怕是換成誰都承受不住。
他也是血肉之軀,他也不例外......
半晌過去,對面的人一個字都沒回,隻定定地看着他。
“奶奶說的沒錯,”他再次開口,眼睛直直望向對面的人,“我剛醒過來的時候确實出現了不一樣的反應。
“我記不清楚那是為什麼,但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的記憶的确出現問題了。”
聽着陸行瀾得出來的結論,宋汐惋本來應該高興。
但面對這理智卻疏離的分析,她卻扯不出半個笑臉來。
她拼命靠近這個人,企圖把以前的他拉回來,卻沒想到這個過程比她想象中要漫長、痛苦的多......
不知不覺又回想到了之前,她的眼睛驟然酸了酸。
“是,現在你總該相信我之前說的話了。”
她轉移話題,頓了頓又忽然問:“你真的不打算把我關起來?”
“為什麼要關你?”
“因為我,帶來的藥差點要了你的命。”宋汐惋低頭道。
陸行瀾卻輕嗤一聲,“一點補藥就能要了我的命,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宋汐惋微頓,忽然擡眼看向他,“你知道那是什麼藥?”
陸行瀾沒回,淡淡移開了目光。
“那你為什麼還要喝?”宋汐惋皺起眉心。
“這次不喝,你下次還會想方設法的讓我喝,有什麼區别?”
陸行瀾起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兇中的悶氣才消散了一點。
他的身上隻穿了白襯衣,敞開的領口上還帶着一點血迹,被風一吹尤為刺眼。
宋汐惋忍不住說:“你會着涼的。”
陸行瀾不高興地轉頭,“在你眼裡我就是個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