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結輕輕滾動,感覺咽下的是一口刀子,刮得他生疼。
“六年,整整六年,他沒有一天後悔過做過的那些事。”
一句話說完,車内的氣息徹底冷了下來。
“對不起,這麼晚才告訴你。”
嚴清逸低聲道歉,男人卻沒有再說話。
她告訴紀向辰當年的事情根本就是耿寬自導自演,就是為了抓住他的把柄,把他這把刀親自練出來。
而她因為弟弟而遭到對方的脅迫,不得已做出了傷害紀向辰的事。
說她也是在做完之後才發覺自己對他的感情,但為時已晚......
事實上也确實是這樣,隻不過有一點不完全。
她的确因為弟弟收到了脅迫,但那隻是一開始。
轉頭望向窗外,她漆黑的瞳孔中微微倒映着車内的光,顯得十分無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在一處山腰上停了下來。
嚴清逸偏頭,看見紀向辰已經下了車。
她于是也跟着打開了車門,“你沒事吧?”
紀向辰點了根煙,眼眸在跳動的火光中微微閃爍,看不出喜怒。
“不管怎麼樣人都應該往前看。”
嚴清逸走過去輕聲說:“我勸你隻是不希望你以後因為現在的決定後悔。”、
“後悔。”
紀向辰低聲念了一遍這兩個字,擡眸望向了萬丈懸崖下。
低矮的欄杆根本什麼都攔不住,視線更是能盡數包攬下面透着點點光亮的黑暗。
至少那黑暗中還是有點光的。
而他的世界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黑暗的,直到......
腦海裡忽然閃過嚴清逸說的話,紀向辰的眼睛裡透出一絲嘲諷。
他一直以為自己唯一對不起宋汐惋的就是騙她和利用過她。
可嚴清逸卻告訴他,榮氏一直都知道宋汐惋的存在,從六年前開始布局,就為了抓住她和她父親。
他的存在不僅是為了推動她不斷調查宋昱霖所在,更是為了監視她。
他就相當于他們安在宋汐惋身上的一枚定位器,随時可以要了她的命。
閉了閉眼,紀向辰強行壓下了所有情緒。
就在這時,隐約的車子引擎聲傳來。
“是他們來了?”嚴清逸緊張出聲。
紀向辰目光沉冷,從車裡取了兩把槍出來,把其中一把遞到了嚴清逸手邊。
“防身。”
嚴清逸接住槍,眸子輕輕顫了下,“你......”
紀向辰卻沒再理會她,擡腳走到了車尾後面。
不到兩分鐘,随着車子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嚴清逸緊張的走過去跟紀向辰并列。
下一秒,一輛黑色越野車猛然拐過彎來。
車燈晃的人睜不開眼,嚴清逸一遍拿手擋在自己跟紀向辰前面,一邊拽住了他的衣角。
刺啦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在近在遲尺的地方響起。
嚴清逸還沒回神,就被男人擡手推開。
“耿叔,想跟你談談怎麼這麼難?”
紀向辰目光緊鎖車上的人,眼神中投射出森森冷光。
而車内的人不過靜止了幾秒,随後就從車上走了下來。
“看來你今天是一定要我死了。”
話音剛落,耿寬的目光瞥到了紀向辰身後的嚴清逸,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是你告訴了他?”
“耿叔,發生過的事情是不可能永遠隐瞞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