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濟安,你為什麼不去死!
鳳粉黛大晚上的站到蓮府門前去罵街,這消息傳來的時候,想容和安氏都震驚了。想容畢竟剛回來,對情況還不是很了解,於是趕緊問了安氏︰“那人失蹤到底有幾日了?確定是失蹤嗎?”對於鳳瑾元,就連想容這樣的孩子都不願再叫他一聲父親。
一提起這事兒來,安氏也是一肚子火,她告訴想容︰“三天吧!第一晚沒回府的時候,誰也沒當回事,因為你們都去了獵場,下人隻能來跟我回報,我合計著他偶爾也有不回來的時候,指不定是又有了錢去哪裡喝酒逍遙,便也沒去管。誰知道這一走就是三日,直到現在也沒見人影。”要說鳳瑾元喝酒這事兒,從前他是沒這壞習慣的,那時候他當左相,時刻要保持頭腦清晰,也要堤防著朝廷突有急事隨時傳召,所以幾乎就不沾酒,就算有應酬也是盡量少喝,絕不會醉。可自從鳳府落敗,鳳瑾元的酒癮就越來越大,有的時候一壇子小燒,就能在酒館裡頭喝上一宿。
聽了安氏說的,想容這才皺起眉來,直覺告訴他,鳳瑾元的失蹤絕不是出去喝了頓酒那麼簡單,也不太可能是睡在了花柳巷幾日不歸,畢竟鳳瑾元沒錢,府裡被他偷過幾次之後,她們也都學聰明了,值錢的物件兒一樣都不放在這邊,她和安氏的就送到鋪子裡收著,粉黛都自己找了穩妥的地方,不應該還能被他下手。可若不是去了那些玩樂之的,鳳瑾元又能去哪兒呢?
“怎麼了?”安氏見想容情緒不對勁,緊著問了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話沒說完,就見想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作勢就要往外走,安氏嚇得趕緊把她給拉了住——“你這是要去哪裡?”
想容一怔,隨即道︰“四妹妹在蓮府門口叫罵,我總得去看看。”
“不能去!”安氏勸著她,“你跟蓮府那位是通過二小姐認識的,如今咱們跟二小姐斷絕了關係,可轉蓮府那位跟她可是好著的,你這時候去,不是落人口舌嗎?”
想容這才反應過來,也知道自己是衝動了些,於是不再提出去看的事,隻吩咐下人再去不停的打探消息,自己坐在原處焦急的等待。
而粉黛那頭,站在蓮府門口罵了近半個時辰,期間還不停的派人上前去砸門,可不管怎麼罵裡頭都沒半點動靜,就連周圍晚睡的街坊鄰居都被她給罵了出來,蓮府的人卻連個頭都沒露,就跟沒聽見似的。這種態度就更是讓粉黛篤定了裡頭有鬼,那位蓮姑娘一定是窩藏了鳳瑾元,是做賊心虛,連頭都不敢露。於是,她罵得越來越起勁兒,最後甚至都想叫人把那蓮府給拆了。
終於,圍觀的百姓看不下去了,好言提醒︰“別折騰了,這蓮府能有五六日都沒有人進出,一直大門緊閉,聽說家裡主子好像是到城外去遊玩,都沒在府裡。”
還有人把話說得更公道易懂︰“那蓮姑娘咱們都見過,人間絕色啊!怎麼可能看得上鳳家老爺?這不是胡鬧麼!”
鳳粉黛氣得一口銀牙險些沒咬碎了,再加上這麼多人看著,她面上過不去,乾脆跟下人大聲吩咐道︰“給我把門砸開!人在不在裡面,本小姐一看便知!”
何忠一聽這話可嚇著了,趕緊跟粉黛說︰“四小姐,敲門可以,砸開可不行啊!這畢竟是別人的府邸,咱們大晚上的就這麼闖進去,人找到了還好說,可萬一要是找不到,那這事兒對方追究起來,弄不好可是要鬧到大堂上去的。再說,那位蓮姑娘人長成那樣,聽說府裡的好東西也是不少,咱們就這麼闖進去,萬一不小心踫壞了一兩樣,又或是對方一口咬定丟了什麼,到時候就是賣了整座鳳府也賠不起啊!”
周圍百姓也指指點點的說︰“太霸道了,自己家丟了父親就要去砸別人家的門,這叫什麼事兒?”
“就是就是,鳳瑾元那老東西咱們又不是沒見過,要說擱他從前的身份地位還成,現如今他活得連咱們都不如,蓮姑娘怎麼可能讓他進蓮府的府門,真是不自量力。”
再有人提議︰“要不咱們報官吧!鳳小姐眼瞅著就要破門而入了,這跟強盜有什麼兩樣,得讓官府把她們給抓起來。蓮姑娘平時待人不錯的,不能她帶著妹妹離京去遊玩了,咱們就眼瞅著有人闖入蓮府視而不見。”
“對對!更何況,她們這樣大吵大鬧,咱們家裡也不消停啊!我那一歲多點的孩子都被這邊地動靜給嚇哭了。”
百姓們商量著,就有人帶頭動了起來,作勢就要往官府去。何忠嚇得趕緊帶人上去攔,一邊攔著一邊說好話,同時也勸著粉黛改改主意,闖人家府邸是萬萬不行的。直到鳳粉黛氣得拂袖回了鳳府,百姓們這才作罷。不過鳳府還是留了人在這邊看著,一旦有人出入定要逮著問個究竟。這種較為文明地方式就比較得人心,於是百姓們又指指點點的說了一會兒,也就各自散了。
回到自己府上的鳳粉黛根本沒有消氣,偏偏剛進了自己的小院子,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小孩兒的啼哭,每一聲都哭到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經上,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抻拽著,直到她再受不了,下了死令——“把那孽種身邊的所有下人,全部給我趕出府去!一個不留!”
府裡下人面面相覷,一個個的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眼瞅著粉黛又要急眼,冬櫻趕緊又替她催了句︰“小姐吩咐的話沒聽到嗎?如今咱們鳳府跟那濟安郡主已經再沒有任何關係了,那孽種身邊的下人可都是濟安郡主安排下地,咱們憑什麼還留著他們在府裡?濟安郡主要真是好心,就把那孽種一併接走,總之,咱們鳳府再沒有義務養著。”
下人一聽是這個緣由,再想想這幾月鳳羽珩的確對鳳家這邊不聞不問,便也不再害怕,按著粉黛的吩咐去把那孩子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都給趕出了府去。
鳳粉黛依然氣不順,鳳瑾元的失蹤讓她心裡就像是有根刺一般,怎麼也拔除不去。她想了想,吩咐冬櫻說︰“你往黎王府跑一趟,跟五殿下說,讓他派人去找,就算把這京城給我掘的三尺,也得把那老東西給我找出來!”
冬櫻應聲而去,留下鳳粉黛一夜思量,鳳瑾元到底會去了哪裡?
這一夜,註定與此相關的人都要無眠,雖說鳳羽珩已然把這事情的來來去去猜了個十之**,可說到底姚氏總還是讓她有一絲惦記,不為別的,哪怕就隻是為了那一張與她前世媽媽長得一模一樣的臉,這顆心,她怎麼也無法完全恨得下去。
約莫醜時過半,她再睡不著,乾脆起了身在屋裡坐著。她這一起來,班走也從暗處飄然而出,往她面前一杵,很是乾脆的道︰“換好衣裳,我帶你到姚家別院去看看。”
鳳羽珩一愣,皺著眉問他︰“為什麼要去那裡?我才不要去。”
“別逞強了,滿臉都寫著想要去看看,以為誰看不出來似的。”班走白了她一眼,說話一如繼往的不給面子。
鳳羽珩最終還是聽了班走的話,也順從了自己的心,換了身輕便暗色衣裳,由班走帶著,一路展了輕功,神不知道鬼不覺的進了姚家別院。
別院十分冷清,姚氏和傅雅都不在,別院裡的下人也就沒有了要侍候的主子,有一些已經被姚氏給調了回去問話,還剩下地都是些看院子的守衛。可這些守衛又怎擋得住班走和鳳羽珩,他們甚至連二人的影子都沒看到,就那麼輕易的讓二人進了姚氏的臥寢。
班走進去後一直站在門口,保持著能看得到全屋的優勢,警惕的打量著。鳳羽珩則有目的的在這屋子裡環走了圈,特別是在姚氏的床榻處多做了好一陣停留,然而也並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資訊。
最後,倒是在桌邊的抽屜裡拽出了幾張低來,上頭零零散散的寫著字,她不看還好,一看過去,一陣抑鬱瞬間就從心頭湧了起來。那些紙上寫著的,竟是——濟安,把阿珩還給我!濟安,你為什麼不去死!濟安,我恨你!
她從前便知姚氏於她有心結,因為她的改變讓做母親的姚氏最首先也是最深刻的覺察出女兒的不同,以至於一口咬定她並不是原本地鳳羽珩。對這些,鳳羽珩覺得她在想通了之後都可以接受,畢竟女兒是真是假,別人或許感受不真切,可姚氏是十月懷胎生下那孩子的母親,她分得最清楚,哪怕一點點的變化都躲不過做母親的眼。這些,她已然接受了,面對姚氏的疏遠與抗拒,她已經不去計較了。可是直到今日,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姚氏恨她,並不隻是疏遠與抗拒,是恨!甚至已經恨到了想要讓她去死,以命償命。
鳳羽珩握著那幾張紙,手都哆嗦,也說不上是傷心還是氣憤,她隻是站在那裡,哆嗦著,呼吸急促,額上青筋都暴了起來。
班走遠遠看著,終是看不下去,上前將她雙肩用力握住,再往那幾張紙上瞄了一眼,然後擔憂的勸慰︰“冷靜點,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嗎?咱們早就跟她斷絕了關係,她是恨還是怨,那都是她自己的事。你看到了也就當做沒看到吧,不要去想。”
鳳羽珩剛要開口回話,突然,班走對著她做了個禁聲地動作,然後指了指門口,小聲道︰“噓!門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