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幫我一個忙
裴辰的臉色瞬間變得緊張,“什麼時候的事?”
他邊說邊拿起電話,然後撥了出去。
“人跑了?怎麼辦事的?”
“所有人都出去找,找不到就都别回來!”
“不,暫時不報警,我會找人去找。”
他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周身氣壓都降低了幾個度。
舒晚意在一旁不敢說話,目光有些尴尬地在我和裴辰之間來回遊走。
裴辰深吸一口氣,這才轉過投來。
“你沒走?”
我聳聳肩,這還不是顯而易見的?
“怎麼回事,又來住院?情況不好?”
他伸出手想要碰我的頭,我趕緊别過頭。
“我這身體就這樣,你們有事先去吧,護工一會就過來了。”
我的确是不想和裴辰沾上關系,總覺得不會有好事。
舒晚意提議要把我送回去,我連忙說不用。
可裴辰點點頭,“你送她回去,我去找人。”
他最後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這才離開。
舒晚意吸了吸鼻子,假裝沒事人一樣,“我送你回去,這裡風大。”
我知道她心裡不舒服,哪個女人看到自己男朋友對前妻這麼好會高興?
可我不知道怎麼解釋,生怕越解釋越不好辦。
一直回到病房看到劉凱,舒晚意才發現我的情況似乎真的很不好。
劉凱看到舒晚意也愣了一下,“你還有個妹妹?”
我讪笑沒回答,“不是查過房了,找我有事?”
劉凱沒再看舒晚意,反倒是把我昨天的檢查報告拿了出來。
“我看了你的情況,又和你姐夫、安德魯都聊過,覺得你還是去M國治療的好。”
“你要是再發病一次,我不确定還有沒有機會,所以你最好小心。”
他說了很多學術上的用詞,我并不是聽得很懂。
但有一點我明白,我的情況不容樂觀。
三個專家會診都是這樣的結果,那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好好想想,趁着現在還能保持清醒去M國相對合适一些。”
這是他離開前最後一句話。
舒晚意則始終站在我旁邊,有些不知所措。
“瑞娜塔,你情況這麼差?那你要不要出國?”
她是真心實意發問的,而不隻是因為想讓我離開。
這也是讓我有些糾結的事情,見過慕青之後,我其實心裡有些動搖。
她舔了舔嘴唇,有些艱難地說道:“我不是攆你走,我隻是覺得醫生說你的情況不太好。”
她很緊張,生怕我會誤會。
我趕緊搖搖頭,“你不用那麼緊張,我沒有誤會。”
“我隻是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你也知道穆家......”
提到慕青,我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裡隻是發堵。
我說的也是實話,雖然告訴自己,我和慕青不可能在一起,可心裡總是有個心結。
他這樣就證明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隻是不方便告訴我。
甚至穆安可能也受到他的警告,絕對不會告訴我真相。
那我還能怎麼辦呢?
忽然我腦海裡閃過什麼,然後轉頭看向舒晚意。
“舒小姐,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第1章
“崽兒啊,你該去上朝了。”
“今日是你第一回上朝,可一定要給為娘争口氣。”
外面的天剛蒙蒙亮。
半夢半醒的林微之被她娘從被窩裡面薅起來,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
她搞不懂,自己前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這麼慘。
不僅在采訪影帝時被影帝的私生飯一刀捅死,還在穿越後被迫女扮男裝,淩晨三點爬起來去上朝。
林微之長歎一聲,最後掙紮的看向身側原主的親娘——林喬氏:“娘,這朝我就非上不可嗎。”
淩晨三點就要去上班,她比生産隊的驢還要慘。
林喬氏數度哽咽,朝着她搖了搖頭:“崽兒啊,這就是你的命啊!”
林微之:“......”
“行吧。”
被迫起床去上朝的路上,林微之又回憶了一遍原主離譜的人生。
原主林微之與她同名同姓,是當朝宰輔林世平的‘嫡子’。
她娘林喬氏原本出身名門大戶,可是自她嫁過來不久後,便開始家道中落。
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林喬氏一心想要生下林府的嫡長子,然而天不遂人願,她生了個閨女。
于是,剛剛生産完的林喬氏一拍大腿,給原主安排了個女扮男裝。
原本,林喬氏的打算,是想等未來有了真兒子以後,再想辦法讓原主假死,以林家女兒的身份回歸,隻可惜她努力了二十載,卻始終沒能如願生下真兒子。
于是乎,原主林微之将錯就錯了二十年。
林微之:“......”
如今,林微之已然及冠,到了古代男子入仕的年齡。林家一生要強,決不允許府内嫡子是個廢物,于是乎,他爹林宰輔一拍大腿,在朝上給林微之弄了個八品官回來,美其名曰曆練曆練。
林微之:“呵呵。”
确實是曆練,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的那種。
她的面前,親娘林喬氏哭得梨花帶雨,淚眼婆娑:“嗚嗚嗚,都怪為娘沒用,嫁入林府二十年,也沒撈到多少私産,若你被趕出家門,我們娘倆恐怕都要餓死啊崽兒!”
林微之長歎一聲,認命般從榻上爬了起來:“行吧,我去上朝。”
她現在的官職是正八品太常寺協律郎。
太常寺是大夏九寺之一,掌宗廟禮儀,領太樂、太醫、太蔔三署。
太樂嘛,她熟!
前世,林微之混迹娛樂圈,接觸過不少唱跳rap打籃球的明星,混一混也不是不行。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依照本朝曆律,大夏有大朝和小朝之分——每逢初一、十五,在京的九品以上官員都要到場,小朝則限定為六品以上官員,需要每天都去。
換句話說,以她如今的官位,一個月隻要上兩次班就夠了。
隻要她足夠苟,少說話,别露餡,一月兩次還是很好混過去的。
“這麼一想,我感覺我的未來還挺光明燦爛的。”林微之很是滿意的點頭。
于是在原主她娘一臉期待的目光下,林微之硬着頭皮從榻上爬起來,迷迷瞪瞪束好兇換好官服後,被林喬氏塞進了去皇城的馬車。
一路上,馬車颠簸,林微之的小心髒很是忐忑。
好不容易到了皇城腳下,望着眼前巍峨的大殿,林微之慫得兩腿打顫。
果然,上班就不是人幹的事兒。
就在這時,原主她爹林宰輔從她的身邊走過,睨了她一眼後冷聲道:“第一次上朝,機靈點,警惕自己的腦袋,莫要給林氏一族丢臉。”
“是。”林·很慫·微之忙不疊失的點頭。
天光擦亮,在林微之感覺自己都快要被凍出鼻涕泡的時候,大夏的皇帝,夏淩帝來了。
“陛下駕到——”
随着小太監的一聲吆喝,烏泱泱一大群官員跪地叩拜,林微之忙跟着一起跪下去,随着其他人一同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微之雖然人在殿外,卻有着多年追逐明星,能從人群中一眼發現采訪目标的本能,她的目光稍微一掃,瞬間瞥見了龍椅上坐着的那位的身影。
隻見夏淩帝一身龍袍,雖說已步入中年,卻威風凜凜,劍眉星目且風流倜傥,帥得比林微之上輩子采訪過的小鮮肉都要養眼。
【沒想到這大夏的皇帝還挺帥的,這要是去了現代,妥妥的大明星,能碾壓不少人。】
【就是這一大早的人也太多了,根本看不清楚人。】
【話說這麼多人起了個大早過來見他,這玩意和在動物園裡排隊看大熊貓有什麼區别?】
夏淩帝:?
文武百官:?
朝堂上怎麼會有女人說話?
夏淩帝威嚴的目光掃過群臣,愣是發現不了聲音的來源。
久久不見皇帝喊平身,林微之跪的膝蓋疼,心聲裡罵罵咧咧的濃度直線上升。
【一大早就讓人跪這麼久,狗皇帝白瞎了那麼好看的一張臉。我可太慘了,不會才上朝的第一天,膝蓋就要跪報廢吧?】
【也不知道上朝興不興帶護膝,好慘一我,在現代站着當牛馬,在古代跪着當狗。】
夏淩帝:?
文武百官:?
夏淩帝記得,今日新上任的官員隻要一位——宰輔之子林微之。
一瞬間,朝堂之上,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目光一齊看向在最前排跪着的林宰輔。
一臉懵逼的林宰輔,此刻雙眼裡充斥着死一樣的寂靜,他的好大兒......哦不,是他的好閨女可真‘機靈’,機靈的全家都快要被她給機靈死了。
林宰輔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從何求饒,隻能淚眼汪汪的看着夏淩帝。
龍椅上,夏淩帝冷笑三聲,眼刀恨不能殺人。
好,很好,居然敢在背後妄議朕,林家這是不想活了?
并且林微之分明是個男人,可他聽見的卻是個女人聲,林家居然讓女兒女扮男裝上朝,如此欺君罔上,林家的膽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下一秒,夏淩帝一拂袖,道:“衆愛卿平身!”
聞言,滿朝文武面面相觑,緊張兮兮的起身。
除了......跪在上首第一位的林宰輔,本就佝偻的身軀更卑微了。
不明所以的林微之眨眨眼。
【不是,我爹怎麼還不起來,他這是傻了嗎?】
【不過問題應該不大,我爹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他畢竟是大夏的股肱之臣,這夏淩帝不是昏君,應該不會就這麼輕易刀了我們全家,不慌不慌,問題不大。】
原本打算發火的夏淩帝哽住了。
一時間他竟有些進退兩難的感覺。
若他現在懲罰林宰輔,難免會對自己的名聲有損。
更何況,這個貌似滿朝文武都能聽見的心聲到底是怎麼個回事,夏淩帝也屬實有些好奇。
想到此,夏淩帝一揚眉,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道:“林愛卿這是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适,需不需要朕找人給林愛卿弄把椅子過來,坐着上朝?”
林宰輔:“......”
大可不必!
為了自己的小命,林宰輔爬起來的比兔子還快。
沒有了心聲的小插曲,各部官員開始輪次上奏,林微之對此實在沒什麼興趣,在心裡面默默問道:【小瓜,上朝實在是太無聊了,你有瓜給我吃不?】
夏淩帝:?
林宰輔:?
滿朝文武:?
小瓜是什麼鬼?吃瓜又是什麼鬼?
第1章
“夏小姐,抱歉,捐獻者臨時反悔,你的手術可能要繼續往後推遲……”
深夜,寂靜的别墅裡,夏星瞳再次想起醫生遺憾的話,腦海裡響起嗡鳴聲。
恍惚間,眼前忽然一黑。
她心中慌了一瞬,摸索着找出藥吞服。
随着苦澀的味道在舌根蔓延開,過了兩個小時,視線再次恢複。
她想起什麼,看了眼手機發現通話早已經挂斷,她攥緊手機,眼眶發澀。
半年前,她和母親遭遇車禍,母親當場身亡,她因傷心過度天天流淚,導緻眼睛出了問題。
從兩月前的偶爾失明,到現在每天頻繁發作。
如果再不盡快找到眼角膜移植,她恐怕就要徹底看不見了。
門口突然傳來響動,夏星瞳一驚,慌忙将藥品藏到角落裡。
回身時便見男人從門外進來,一隻手随意扯着領帶。
他側過臉,視線淡淡掃過她,“在吃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渴了喝口水。”夏星瞳搖頭,随手将水杯擱下。
男人提步往裡走,客廳裡落地燈昏黃的光線逐漸攀爬至他的眉眼,映照出一張攝人心魄的面容。
劍眉濃黑,重睑深長,眼眸幽暗而深邃,鼻梁挺直,像是把出鞘的刀,連同淩厲的下颌線一起,都帶着不近人情的淡漠。
霍予寒淡道,“我看你好像有吃藥。”
夏星瞳心裡微顫,很快平靜下來,“嗯,就是調理身體的。”
這半年來,她身體也是時好時壞,霍予寒知道但從來不過多詢問,準确來說,是他并不關心。
炙熱的手掌貼上腰際,燙的夏星瞳尾椎一麻,淡淡的酒氣混雜着男人的松木香傳進鼻息,她擡頭,撞進一雙半含醉意的眸子裡,裡面含譏半嘲。
“打電話催我回來,又想要個孩子?”他問。
夏星瞳嫁進霍家五年,肚子遲遲沒有動靜,老宅那邊催的越發頻繁,她最開始也想過要一個,可随着眼睛的狀況急轉直下,她已經沒了這心思。
夏星瞳搖頭,“沒……”
可霍予寒不信她的話,“我給你這個機會,能不能懷看你的本事。”
随着越發濃烈的酒氣闖進口鼻,夏星瞳已經無法掙紮,暴露在外的鮮嫩的肌膚被擠壓出紅痕,如同雪地裡綻放的紅梅,嬌豔欲滴。
霍予寒垂眸間看到這副畫面,墨眸越發幽深。
等到一場情事結束,夏星瞳已經沒了氣力,如同擱淺的魚一般,發絲被汗意侵染,一縷縷貼在臉頰兇前,像是幅美顔的山水畫。
令她意外的是,霍予寒竟也沒有立刻抽身離開。
他半側身,瞥見她的模樣,伸手慢條斯理的将她發絲順到耳後,嗓子裡哼出聲調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剛剛出力的是你。”
夏星瞳臉頰熱了熱,羞惱的撇過頭。
霍予寒沒跟他計較,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順着她頭發,寂靜中,竟也生出幾分溫存,教夏星瞳忽的生出股沖動。
“我有件事……”
話剛起了個頭,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夏星瞳沒動彈,但能聽見背後窸窸窣窣的動靜裡,一道嘤嘤啜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霍總,我、我剛剛又看不見了,怎麼辦,我會不會以後就瞎了?”
“我真的好害怕,你能過來陪陪我嗎?”
這聲音,是霍予寒的助理盛纖纖。
霍予寒身體抽離了些許,冷風從外面灌進來,涼的夏星瞳往被子裡躲。
“不會的。”她聽見男人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耐心,“捐獻者已經找到了,你很快就能進行手術。”
盛纖纖嗓音遲疑,“可是,醫院不是還沒輪到我嗎?”
霍予寒從容道,“我已經安排好了,醫院那邊會優先給你插到下一個。”
什麼?
夏星瞳眼眸劇顫,她猛地回身,發現霍予寒已經起身,正站在床邊穿衣服。
光影從他身後打過來,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形,半敞着的襯衫裡,壁壘分明的腹肌若隐若現。
他慢條斯理扣上扣子,眸光淡淡掃了過來,“我有事出門,今晚不回來了。”
有事?大概就是陪盛纖纖吧。
夏星瞳腦袋嗡嗡作響,什麼也無法思考,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手術無法進行,竟會是因為霍予寒。
她慌忙起身,攔在霍予寒面前,“你、你怎麼能随意安排别人的手術?你有沒有想過,那可能也是别人等了很久的?你這樣做不道德。”
霍予寒面上覆了層淡淡寒霜,他看着夏星瞳,忽而嗤笑道:
“當聖母,當到我面前來了?詐騙犯的女兒,居然也有同心情?”
夏星瞳臉白了一瞬。
她指尖不受控的抖動着,腦海裡都是被延後的手術和自己發作越來越頻繁的眼疾,“你不能這麼做……”
霍予寒滿臉不耐,推開她往外走。
夏星瞳回頭,急聲叫住他,“霍予寒,如果是我看不見了,你也會這麼緊張嗎,你會給我找眼角膜嗎?”
話音落地,她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心裡高高懸起。
霍予寒腳步頓住,緩緩回頭,墨眸裡全是嘲諷和譏诮,“你連這種醋都要吃,還真是病得不輕。”
他微頓,淡聲道,“别說是看不見,就算你快要死了,我也不會管你。”
一句話,澆滅了夏星瞳心中希冀。
是了,霍予寒怎麼會管呢,他根本不在乎她。
當初夏家破産後,她和媽媽到處被人追債,無處可逃的時候,被霍奶奶收留,并且要霍予寒娶了她。
霍予寒怎麼會願意娶一個毫無感情的女人,可霍奶奶态度堅決,并且以自己性命威脅,才讓他不得不屈從的。
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個費盡心思讨好霍奶奶,隻為嫁進霍家的心機女人。
五年來,除了夫妻房事,他們關系比陌生人還不如。
夏星瞳強忍着落淚的沖動,沙啞着嗓音開口,“霍予寒,我們離婚吧。”
第一章娶不到喜歡的,不如挑個乖的
“不是吧,你真要和阮棠安結婚?愛上了?”
隔着會所包廂的門,曲一川的聲音傳來,尾調夾着抹戲谑。
聽到自己的名字,阮棠安原本要按下門把的手稍一頓,方聞州低沉的嗓音就從裡面響起,每個字都透着淺薄的涼。
“我愛她?怎麼可能。”
“那你娶人家做什麼?發揚風格?”曲一川立刻接話,笑得揶揄。
方聞州輕嗤了聲,語氣淡淡:“差不多吧,一是看她可憐,二是...”
阮棠安動作僵硬的擡起頭,隔着門上茶色的半透明玻璃,隐約看到他稍作停頓,接過懷裡美人遞來的酒杯後,勾着唇繼續說下去。
“既然娶不到喜歡的,那不如挑個乖的。”
聞言,曲一川啧啧了兩聲:“哪兒乖啊?床上?”
“我對她沒那個興趣。”
方聞州漫不經心擡手,指尖撫了撫美人白膩的肩頭。
曲一川明顯不相信:“少裝柳下惠了,阮棠安出身是差點,但她那臉蛋身材在圈子裡算拔尖的,你個花花大少忍得住不睡?”
“認識時間太久了,做什麼都沒有新鮮感。”
坐在沙發中間的方聞州半垂眼簾,意興闌珊:“和她牽手擁抱的感覺,和跟我媽的沒什麼區别。”
話落,包廂裡立刻傳出陣哄笑。
這群人裡,曲一川跟方聞州關系最鐵,很快佯裝嚴肅的闆起面孔,丢了根煙給他:“你這就過分了啊,阮棠安做你女朋友也快三年了,朝夕相處的,你總不可能一次都沒動心過吧?”
“動心?”
方聞州吸了口煙,唇間緩緩吐出缭繞白霧,似乎在認真咀嚼着這兩個字。
半晌,他笃定的輕笑出聲。
“從來沒有,估計就算她以後脫光了站在我面前,也不會有。”
門外的阮棠安聽到這句話,隻覺得全身血液在急速冷卻,雙手雙腳像被冰刺穿透,半分動彈不得。
包間裡曲一川的大笑格外刺耳:“都這樣了,你不如悔婚放人家姑娘一條生路吧,否則咱們京北又得多個夜夜守活寡的怨婦。”
“你以為我沒想過?”
方聞州壓了壓唇角,似乎很是無奈。
“她從小就像個跟屁蟲一樣黏着我,哪怕我隻想稍微拉開點距離,她都要沒完沒了的哭,你不知道她哭起來有多煩...”
“我以後不會在你面前哭了,聞州。”
阮棠安終于推開了門,在數道目光的注視中一步步走進來,凝視着對面主位上的男人,聲音發澀。
二人視線相觸。
方聞州的手臂仍搭在懷中妖豔女人的腰肢上,眉眼淡淡,不見絲毫慌亂。
“...啊,嫂子不是去國外交流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一旁曲一川率先反應過來,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今天是聞州生日,我想送他禮物。”
說着,阮棠安從有些發皺的大衣口袋裡拿出個包裝精緻的絲絨盒子,低頭間額頭發絲垂下,半遮住她的臉。
“寄回來就好,沒必要親自跑一趟。”
方聞州緩緩開了口,聲線懶倦如常,說完才要伸手去接。
沒想到阮棠安微微顫抖的胳膊仍定格在半空,将五指攏得更緊。
“聞州,你剛剛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第1章我懷孕了,是談亦禮的孩子
“大哥,我想......生個孩子。”
深夜十二點鐘。
林聽敲開了自己未婚夫親哥哥的房門。
男人似乎剛洗完澡,身上披着墨色睡袍,濃密的短發有幾分淩亂,發梢時不時的還有水珠滴落。
他太高了。
輕易就能遮住頭頂原本該投向她的光,令她整個人都陷在黑暗裡,壓迫感肆意的滲透四肢百骸。
“生孩子?”
談政聿的嗓音偏冷,聲線仿若陌路一般的問着。
即使對她的深夜來訪,也沒露出過多驚訝的神色。
林聽不敢擡頭,指尖捏得發白,用痛意硬逼自己開口。
“是,求求你。”
她實在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原本,按照兩家商定好的流程,林聽将在下個月嫁給談政聿的親弟弟談亦禮。
他們雖算是商業聯姻,但已經交往了兩年有餘,感情一直很穩定。
可,天不遂人願。
十天前,談亦禮竟在要去接林聽下班的途中遭遇嚴重車禍,變成了植物人!
多名權威醫生會診後,說他能再蘇醒的概率幾乎為零。
一夕之間,林聽不但要面對未婚夫的變故。
父親也打電話過來咒罵,“你可真是喪門星!這回和談家的合作,全讓你毀了!那出車禍變植物人的怎麼不是你呢?”
母親醫院的醫生,更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
“林小姐,談家這邊突然就收回了他們公司研制的IMRT化療儀器,不再供給您母親使用!她剛剛有些好轉,這個時候撤掉的話,無異于放棄治療!”
可......
現在她能怎麼辦!
林聽連進醫院見一面談亦禮都做不到!
“阿姨,我是他的未婚妻,求求您,讓我進去看看他!”
醫院門口,談母一個狠厲的耳光直接甩到她臉上,咬牙切齒,“如果不是為了接你,亦禮能這樣?立刻滾,你不配再見他!我們談家和林家的婚約,就此解除!”
說完,她絲毫不留情面,叫來保安攆人!
眼見他們一步步逼近,林聽心一橫,啞着嗓子喊——
“你們不能趕我走!”
“我,我懷孕了,是談亦禮的孩子!”
林聽全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走了般,木讷的低聲重複,“我懷孕了......”
“什麼?!”
那一瞬間,梁季琴的神情變臉似的從厭惡立即轉變為驚喜,看向她的小腹!
“真的?你真的懷了?”
“是。”
林聽攥拳,硬撐着自己編下去。
這可是她最後的機會!
“這種事情騙不了人,您可以在孩子出生後和他做親子鑒定,看他是不是您的孫子或孫女。”
見林聽說的那麼笃定,梁季琴差點掉幾滴眼淚出來。
“好,好!隻要這個孩子鑒定完,是談家的血脈,無論男女,我們談家都認!”
“阿姨,那IMRT化療儀器......”
“立刻我就讓人重新給你母親用上!”
眼見兒子再無醒來的可能,梁季琴得知他可能還有個未出世的孩子,自然是高興極了!
為了讓她留下孩子,談家自然就不會收回化療儀器。
不收回,母親就還能活下去。
看似這個孩子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都皆大歡喜,但是......
林聽撒謊了。
還撒了一個很容易就被戳穿的謊!
自己和談亦禮交往期間最大的尺度,也不過是親吻,怎麼可能懷孕?
現在僅剩的辦法,隻有找談政聿。
他和談亦禮是親兄弟,樣貌是很相似的,孩子出生不會被懷疑。
重點是,到時候梁季琴可以随意做親子鑒定,這絕對就是談家的後代。
兩個人在卧室門口凝立沉默了近一分鐘後,談政聿才說了第二句話。
“所以你沒懷孕。”
他今天公司事情多,沒去醫院,是晚上回到家裡,才聽母親說起林聽懷孕的事情。
結果半夜,她就敲響了自己的門!
“是。”林聽呼吸凝滞,巴掌大的小臉幾乎褪盡血色。
一開口,聲音都帶着微顫,“你放心,我不是要和你真的......上床,隻要你願意跟我去醫院人工受孕就行!”
隻需要他同意,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
“這個,我借不了。”
談政聿拒絕的很果斷,擡起瘦削修長的手就要關門。
林聽急了,下意識擋住。
指尖剛好落在他腕骨處的一串檀色佛珠上,“那要怎樣你才肯借?”
“我不接受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