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99 從了我吧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因為林景文臉上的表情實在一言難盡,看着看着,何寄語心裡咯噔一下,暗暗叫了一聲糟糕,一時間她的臉色開始變幻莫測起來。
林景文略疑惑地瞟她一眼。
他已經開始在心裡琢磨,怎麼接何寄語剛才的話茬,怎麼樣拒絕,才能顯得既禮貌又不失尊重。
這沉默,讓何寄語覺得有點悶悶的,一股說不上來的憋屈滋味萦繞在心頭,何寄語咬咬唇,想了想,還是張口就問:“難道,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啊?”
“你說什麼?”林景文這次是真的被震驚了,極度詫異的轉向何寄語。
何寄語既然說出口,當然不會再有所保留,于是繼續問:“或者,你喜歡的是同性?”
林景文皺了皺眉,無言的看着何寄語,沉默幾秒後,林景文鄭重其事道:“我沒有男朋友,也不喜歡同性。”
“哈哈!”
“哈哈!”
連續幹笑兩聲,何寄語也覺得自己唐突了,但她既然說了,哪裡還會後悔?而且撩男人,不就要臉皮厚一點嘛。
撩撩就習慣了。
這麼想着,何寄語很快就安慰完自己,恢複成一貫的嬉皮笑臉模樣,黑漆漆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林景文,說:“既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喜歡的異性,同時還沒有男朋友,更不喜歡同性,這麼說,你是在等我嗎?”
林景文一愣:“額……”
感覺快要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何寄語嘴角微翹:“我也沒有男朋友,沒有喜歡的異性,同時也沒有女朋友,不喜歡同性,跟你剛好一樣啊。”
林景文輕輕咳嗽一下,微微張嘴想反駁……
何寄語突然擡起手,冷不丁抓住林景文擱在床沿上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指,笑嘻嘻地說:“林先生,我慎重的告訴你一聲,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跟我未來的老公長得一模一樣。”
林景文的臉頰蓦地飄起一抹紅暈,想将手抽回來,但何寄語攥得死緊,他稍稍使力,就扯到腹部的傷口。
嘴角抿緊,林景文壓抑住悶哼聲。
白色的繃帶侵染上一滴滴紅色的血絲,如此觸目驚心。何寄語似乎才知道弄傷了他的傷口,趕緊将攥着他手的手松了松。
林景文趁機将手抽出來,清隽的臉龐上,是前所未有的淡漠。
何寄語略微尴尬,抿唇說:“你這又是何苦呢?不就是摸摸小手而已嘛。”
何必要折騰自己。
不知道疼在你身,痛在我心嘛。
當然,這話她就不說出來,暴擊他脆弱的小心肝了。
林景文的嘴角微微一抽,沉默幾秒:“……何小姐,我們之間的關系,還不到可以開這種玩笑的時候。”
何寄語暗自嘀咕完,伸手摸過床頭櫃上的手機,解鎖屏幕,想打電話給醫生叔叔,讓對方再來一趟她的寓所。
林景文的傷口需要再處理一次。
她剛摸起手機,就聽到林景文略顯冷漠的話,身體一頓,嘴角的弧度随即垮下來。
顯而易見的不高興。
顯而易見的情緒變化。
林景文正要張口,緩解一下目前的尴尬,卻見何寄語複又彎起嘴角,睜大眼睛問:“那什麼時候可以開起這種玩笑?”
林景文:“……”
何寄語追着問:“你給我一個期限,我會再努力縮短它的。”
林景文:“……”
他擡手揉揉眉心,無奈地瞟一眼何寄語,很快就将視線收回,輕輕閉了閉眼睛,長長的睫毛濃密纖長,整個人溫和極了。
即使這樣撩他,也沒有生氣呢。
清俊儒雅。
真真正正的謙謙公子溫潤如玉。
縱然何寄語自稱從小就飽覽古今中外的帥哥美男無數,也從來沒有一個男人的臉,一個男人的氣質,讓她如此的喜歡。
讓她的荷爾蒙不斷的跑出來作怪。
想吻他的臉,還有他的唇。
更想抱抱他……
何寄語抿嘴笑,林景文微微閉眼,再睜開,就看見她極度燦爛的笑容,整個人不期然的撞進那溫暖堪比和熙陽光的笑容裡。
林景文微微一怔。
一瞬間後,林景文恢複從容。
何寄語勾唇笑:“我看到了哦,你剛才對我有點感覺了的吧。”
林景文張口,嗓音聽不出情緒,淡淡道:“沒有。”
何寄語噎住,洩氣了兩秒,又嗔他一眼,說:“你媽媽沒有教過你?拒絕女孩子的求愛一定要委婉點嗎?”
一臉你好無情,你好無義的凄苦表情。
何寄語是演員,還是演技不錯的職業演員,這點小表情,當即被她模拟的惟妙惟肖。
但是……
林景文的反應很平淡,氣氛短暫的凝滞了一瞬,随後,林景文說:“沒有,既然不合适就沒有必要委婉。”
何寄語:“……”
心塞五秒。
五秒後複活,何寄語苦着臉說:“你未婚,我未嫁,我又救了你的命,這是上天給我們注定的緣分啊,所以你就從了我吧……”
“好不好?”何寄語語氣嬌嬌的訴着衷腸,恨不得再抓起林景文的手輕輕搖晃着耍賴。
“好不好?”
“好不好?”
林景文揉揉眉心,她的聲音嬌嬌軟軟,甜甜膩膩的,估計小時候求家長買糖吃時,也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動作,這樣撒嬌的吧。
林景文自己也沒有察覺,他現在對何寄語的容忍度,已經是不同尋常。
若換做别的女人,他隻會客氣有禮,态度疏離,堅決堅定的馬上拒絕了别人,不留一絲一毫的遲疑。
何寄語眨着眼睛,再問:“好不好?你給個話啊。”
林景文轉向她:“不好。”
何寄語垮下臉:“……我今天很傷心,我要曝光你的小秘密,跟八卦記者說你的大腿根上有一塊胎記。”說着,拿起手機,作勢要打電話給媒體記者。
林景文嘴角微僵,表情沉靜。
何寄語捏住手機,威脅說:“我真要打電話的了啊。”
林景文抿唇,靜靜的凝視着她。
何寄語皺起眉,瞪他一眼,撥通了電話。
裡面傳出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鲫魚,怎麼了?”
何寄語咬咬唇,語氣略微委屈地說:“楊叔叔,你快過來啊,這個病号他不老實,傷口又要重新處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