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9章
謝柏庭聽笑了,“這東雍大營有幾個人會聽你闵國公的?”
這話就有些殺人誅心了。
偌大一個東雍軍營,除了寥寥幾人,皆以澹伯侯馬首是瞻。
抛開闵國公權勢微弱,闵國公的為人,謝柏庭信得過,答應幫蘇棠救弟弟,在戰場上都把消息傳給他們知道,也盡力幫蘇寂,是個值得相交的人。
可惜,隻有人品不夠。
無話反駁的闵國公,沉默下來。
他看向澹伯侯,希望澹伯侯能顧全大局,但顯然澹伯侯怒氣頭上,讓他給謝柏庭和蘇棠服軟,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也沒這可能。
澹伯侯臉色陰戾,一句話都沒說,牢營裡其他将軍站出來道,“闵國公擔保不夠,還有我們。”
“不止我們,軍營裡其他将軍都能擔保。”
留下靖南王世子和護國公主的命容易,可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十萬。
當務之急是救二皇子和軍中染上了瘟疫的将士以及軍營外的難民,至于蘇寂的帝王命,以前他們是将信将疑,如今是深信不疑了。
蘇寂在東雍幾乎沒有根基,可他背後有甯朝最有權勢的人鼎力相助,甚至為了他,連命都能豁出去。
蘇寂還和甯朝康王府清陽郡主有婚約,是甯朝皇室的準女婿。
聽說獨孤邑被穿了琵琶骨而趕來的将軍,紛紛跟着闵國公擔保。
闵國公看着謝柏庭和蘇棠道,“隻我一人擔保分量不夠,這麼多将軍一起,你們盡可放心。”
蘇棠道,“放了澹伯侯吧。”
謝柏庭這才移開抵着澹伯侯脖子的匕首。
澹伯侯父子今兒是把臉丢盡了,可他再想把謝柏庭千刀萬剮,這會兒也隻能把怒氣壓下,怕控制不住脾氣,澹伯侯甩袖離開。
兩小将趕緊扶着疼暈過去肩膀血流不止的獨孤邑跟在後頭出了牢營。
澹伯侯一走,蘇棠的注意力就全在大哥蘇寂身上了,她對闵國公道,“給我安排一間營帳,還有一間藥房。”
闵國公看向身後跟着的王将軍,“把我住的營帳騰出來給他們,再讓人在附近搭隻營帳做藥房,備足藥材,再找個軍醫幫忙打下手。”
王将軍趕緊照辦。
謝柏庭扶起昏迷中的蘇寂,闵國公趕緊道,“來人,把蘇大少爺擡去我營帳。”
兩小兵拿來擔架,把蘇寂擡出牢營,蘇棠和謝柏庭跟着到了闵國公住的營帳。
謝柏庭扶蘇寂躺到小榻上,看着蘇寂形容消瘦,被鐵鈎穿過的肩膀更是觸目驚心,難怪他們會氣到當着澹伯侯的面就穿邑兒的琵琶骨了,離開廉州府時,邑兒要肯聽他的幫蘇寂取了鐵鈎,蘇寂不會傷的這麼重,護國公主瞧了也不會氣憤到這地步。
闵國公正要說需要什麼,隻管開口,然而他還沒說出口,蘇棠就不客氣道,“給我準備烈酒和紗布,我要幫我大哥處理傷口,半個時辰之内,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我。”
和東雍客氣?
想都别想。
把她大哥傷成這樣,還威逼與她,東雍做什麼都難消她心頭之恨。
蘇棠要什麼,闵國公就讓人準備什麼,穿蘇寂的琵琶骨,都換回他們的這般報複了,他不敢想要蘇寂死了,他們會怎麼報複澹伯侯父子和東雍。
故人之子,闵國公希望他能脫險,但他也沒忘了軍中還有個急需蘇棠出手醫治的二皇子,闵國公道,“護國公主心急醫治兄長,無可厚非,隻是半個時辰太久了些,我東雍二皇子情況危急,我怕他撐不到那時候,還請護國公主能抽空給二皇子開個方子穩住他的病情......”
蘇棠一向是誰和她好說話,她就和誰好說話,澹伯侯上來就要她去治二皇子,隻會激怒她,闵國公态度溫和的多。
蘇棠也知道東雍二皇子是他們的保命符,不容有失。
她道,“把二皇子住的營帳移到附近,方便我去給他治病。”
這是同意了,闵國公松了口氣,趕緊讓人把二皇子擡來。
蘇棠要的烈酒和紗布還沒送來,二皇子就擡來了,看到擔架上臉色蒼白,焉了吧唧的二皇子,簡直沒法和記憶中張揚酷拽的二皇子聯系到一起,這瘟疫果然折磨人。
蘇棠沒讓二皇子進營帳,蘇寂已經病的夠重了,再染上瘟疫,就更雪上添霜了。
蘇棠拿紗布捂住口鼻,又在臉上罩了方輕紗,給二皇子把脈。
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皇子,本就胃口極叼,飯菜味道差些都吃不下飯,何況瘟疫上吐下瀉,二皇子這些日子幾乎就靠湯藥吊着,要不是習武之人身強體健底子厚,哪能撐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