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再去季新家，家裡的氣氛就有些怪異，季老太太說病了，躺在屋裡不起來，季老頭幹脆讓兒子在西屋那擺了一桌，一大家子吃過飯，又給妞妞包了紅包，就讓人回去了。

　　至于等着家裡人低頭來哄的季老太太，根本沒有人理她。

　　從季新家出來，許芳都覺得今日的天氣比平時要藍，到婆婆這裡過年，還是頭一次沒有看婆婆臉色。

　　或許說這一年來，婆婆鬧騰的厲害，總算是消停了，她也松了口氣。

　　季玲這次回來，也就是看看，加上有了季可那件事，首都一直沒有來電話，季玲也很擔心，和朱衛東在這邊待了兩天，就回去了。

　　季可的事，沒有瞞着家裡人，自始至終許芳也沒有發表過意見，更沒有問過，至于背後有沒有和季勇說過，季玲沒有去關心。

　　在路上三天，等回到家裡，明天正好是正月十五。

　　朱家人以為他們會在北縣那邊過了十五再回來，沒想到三口人趕回來，自是高興。

　　坐下來說話間，季玲察覺出來，家裡人并不知道關于古玩的事。

　　待到晚上吃飯，朱要武四個陸續回來了，朱要武看到朱衛東兩口子吓了一跳。

　　“大哥，你和大嫂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朱衛東掃了他一眼，“快要上班，沒請那麼多天假。”

　　朱要武又打量着父母的臉色，見父母與平時沒什麼兩樣，才暗松口氣，猜着大哥他們沒有說。

　　然後趁人不注意，偷偷拉朱衛東到一旁說話。

　　“大哥這事我沒和爸媽他們說，等吃完飯我再和你跟嫂子細說。”

　　朱衛東看他一眼，朱要武無奈道，“是衛躍求我的，等一會兒我和你們細說。”

　　朱衛東嗯了一聲，朱要武跟上去，“大哥，你告訴嫂子一聲。”

　　“你說。”

　　朱要武，“我怎麼說？”

　　朱衛東已經進了餐廳，“你讓我怎麼說？”

　　朱要武：.....

　　孔老太太擡頭，“說什麼？”

　　妞妞兩隻小手拍着桌子，也脆聲的問，“說什麼？”

　　朱衛東不接話，坐在妻子身上，在桌下捏捏妻子的手，又看朱要武一眼，季玲就明白了。

　　她笑而不語，可朱要武這顆心一直提到吃完飯，還要面對着家裡人看過來的打量目光。

　　飯後，長輩們在客廳裡陪妞妞玩，季玲收拾桌子，發現朱家兄弟幾個都留下來幫忙。

　　她笑着趕人，“你們都去忙吧，我自己收拾就行。”

　　“嫂子，全家吃飯，怎麼能讓你自己收拾呢，我們幫你。”朱衛躍示好的笑兩聲。

　　朱衛東哼了一聲，“說說吧，怎麼回事？”

　　朱衛躍抓頭，“大哥、嫂子，我真不是瞞你們，就是一次無意間得了個玩意，季可又和朋友搞古玩，我尋思長長見識，在她推薦下找人鑒定了一下淘來的東西，沒想到還真是個好貨，就直接出手了。”

　　說話時，他一直小心翼翼觀察着，“嫂子，我就就尋思我和季可也不怎麼接觸，就有貨時找她，就沒告訴你和大哥。”

　　“你是怕你嫂子知道你和季可合作，所以才沒說吧？”朱衛東不給面子的戳破弟弟的話，“到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們？”

　　“大哥，我這不是怕嫂子多想嘛。”朱衛躍哪敢這麼說啊，隻怕一說出口，大哥又會怕他說他認為嫂子心眼小。

　　這話大哥敢說，他哪敢啊。

　　季玲笑笑，“别聽你大哥說的，你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你覺得做的對，那就去做，不用在乎我們高不高興。至于季可，我和她關系不好，但是你們處得來，你們就來往，我這邊更不會有意見。”

　　朱衛躍尴尬又不自然的扯扯嘴角。

　　朱要武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先前我問你，你一直說等大哥和嫂子回來再說，現在人回來了，你倒是說啊。”

　　朱衛躍一臉為難，季玲卻不想因為她而讓小叔子難做，“好了，三弟有三弟的想法，别為難他。”

　　不過醜話，季玲還是說在了前頭，“三弟，你和季可做古玩，我還是要多說一句，将來出什麼事，你不要怪到嫂子身上。”

　　“嫂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要怪到你身上，那我太不是東西了。”朱衛躍一直瞞着家裡人和嫂子，已經很内疚，再聽這話，臊的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看到古玩圈掙錢，也是生了貪婪之心，又與季可一起合作，就拿季可與嫂子之間的恩怨來說，他就不該幹這事。

　　家裡人是不知道，知道第一個跳出來收拾他。

　　季玲笑着說，“行，話說清楚了，我也松口氣。”

　　朱衛東臉色卻不好看，他淡淡看弟弟一眼，朱衛躍心虛的低下頭。

　　另外三個，也不贊同的看着朱衛躍，玩古玩可以，但是和季可一起弄，那就不行。

　　季可什麼人，朱家人誰不了解？

　　為了利益而不顧家人的感受，在朱要武三個眼裡，朱衛躍就是叛徒。

　　“老三。”朱要武低聲提醒。

　　朱衛躍不看他，朱要武咬牙，半響冷笑一聲，“行，你現在主意大了，你好自為之。”

　　朱和平抿着唇，以前他們兄弟五個，可從來沒有出過矛盾，現在因為一個季可，真的沒必要。

　　朱和平做着和事佬，勸道，“二哥，三哥又不傻，他和季可合作，也不是站在季可那邊。”

　　“你懂個屁。”朱要武斥責道，“古玩的水有多深？就他一個小新人，還去倒賣古玩？哪天被人坑了，連古頭渣子都不剩，連哭的機會都沒有。”

　　“二哥，我不會。”朱衛躍擡頭，他眼裡裡有委屈有不甘，甚至還有一絲的堅定，似在說你不信就等着看。

　　朱要武癡笑，“那就等着看。”

　　他轉身走了。

　　朱和平看鬧成這樣，也着急，求助的看向朱衛東，發現大哥幫嫂子在收拾廚房，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

　　或者說不是沒注意，而是不想管。

　　他抿抿唇，想說什麼，怪大哥太偏心，又說不出口，肩膀被拍了一下，擡眼看老五對他搖頭，嗓子眼憋的話才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