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帶我老婆去看個日落而已
看到江橙發來的這條消息,程梨眼睛蓦地瞪大,差點連手機都沒拿住。
左寒掰開一雙衛生筷遞給她,“怎麼了?”
“沒、沒事!”程梨趕緊鎖了手機屏幕,對他笑了笑,“發朋友圈,被說深夜放毒呢。”
左寒道:“那你多拍幾張,等睡前再發一遍。”
他的聲音平靜,聽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程梨看了他一眼,左寒平時總是很淡漠平靜,但有時候說的一些話,真是很腹黑啊。
然後程梨晚上睡前,就再發了一遍朋友圈,還直接弄了個高清九圖,再給手機關了靜音之後,美滋滋地睡覺了。
此時就在主卧裡,沒有開燈,左寒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裡,手肘撐着膝蓋,手裡握着手機。
窗外的燈火映進他幽深的瞳眸裡,片刻後,他終于拿起手機,撥了個号碼出去。
左年的名字在屏幕上出現。
響了兩聲之後就被接聽了起來,從那頭傳來的左年的聲音,有些沙啞。
“小寒,怎麼了。”
左年聲音很淡,“程梨拿了兩張遊輪酒會的邀請函,說是你給的。”
“嗯,我給的。”左年的聲音依舊有些沙啞,但是聲線裡卻似乎含了些淺淺的笑意,“她還真拿給你了?你的這姑娘,倒還挺實誠呐,我本以為她會因為怕你生氣,索性不告訴你呢。”
左寒沒有和他說笑的意思,隻淡聲問道,“你威脅她了?”
“你心疼了?”左年聲線裡的淺淺笑意沒有褪去,繼續道,“那看來邱姨真的誤會了,你和程老師是來真的啊。”
左年問道,“小寒,那你去不去啊?”
左寒沉默了幾秒之後,才淡淡說道,“我隻是去吃吃喝喝的,不參與任何關于左氏在海城生意的讨論。”
左年問道,“就不能順便讨論讨論?”
“不能。”左寒毫不猶豫,他忖了忖,又補充了一句,“你不是說我和程梨新婚燕爾的該出去玩玩麼?所以,我就是帶我老婆去看個日落而已。”
左年沉默了幾秒,才說道,“好吧。”
結束通話之後,左年捂住了嘴,劇烈咳喘了起來。
一隻修長的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将一個藥瓶子遞給了左年,是一瓶支氣管擴張劑。
左年接過瓶子,将瓶嘴湊到了嘴邊吸入,随着藥劑的作用生效,他因為咳喘而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淩淵低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外界都說你是左氏最殺伐果決冷厲無情的,但我看來,左寒才是真的狠人。”
左年側目看了他一眼,“你錯了。外界說得沒錯,我才是左氏的狠人,而左寒,心地比誰都善良。”
左年的目光飄得有些遠,似是想到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左年很早就知道,那個随着繼母進門,而被帶進家門的小男孩兒,其實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也是他那個外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爸爸,對妻子出軌的證明。
從一開始,左年就沒打算與繼母邱瑾和弟弟左年有多親厚,但也沒打算有多劍拔弩張。畢竟錯的是他父親。
隻不過,邱瑾卻因為第三者的身份,對左年太過于愧疚,想要補償他,幾乎成了一種病态。
從小左寒對左年,其實就很是崇拜。
原本兩人應該能成為很好的兄弟,卻因為邱瑾的錯誤态度和偏心,摧毀了這份兄弟情。
左年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之後,才淡淡說了句,“如果不是因為邱姨,就左年的聰明和天賦,他學個商科出來幫我你,左氏能比現在更輝煌。”
淩淵挑了挑眉,現在左氏都已經是個可怕的龐然大物了,比現在更輝煌……那可真是不敢想啊。
“而且可能就連左寒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左年低聲說道,“他當初因為母親态度而死心失望,放棄了商科,但為什麼選擇了醫科呢?以他當時的成績,他明明想學什麼都可以。”
淩淵原本也沒反應過來,但是聽到左年這話,看到左年手裡連蓋子都還沒蓋上的支氣管擴張劑,頓時有些恍然大悟了。
左寒為什麼會在放棄了商科的情況下,選擇了醫科呢?明明可以學法律,可以招飛去當飛行員,可以讀軍校,可以選擇的那麼多。
但他卻選擇了醫科。
因為他潛意識裡,或許就是想選醫科的,因為他有個從小就身體不好的哥哥。
淩淵因為和左年交情深厚的原因,所以對邱瑾的騷操作也算是有所耳聞,有時候真覺得,邱瑾是不是來變相折騰左年的……
淩淵擡眸看了左年一眼,就啧了一聲,說道,“你現在都這樣了,明天的酒會還去不去了?”
“去吧。難得小寒也會去,再說了,我這也不影響……”左年聲音剛落,淩淵的手就拿着張紙巾到他面前。
一滴滴鮮血就落在了紙巾上,洇開成一個個猩紅的血點子。
淩淵皺眉道,“不影響?你到個沿海城市來,就能水土不服成這樣,明天要是上船,我擔心你會死在船上。”
左年:“……”
翌日。
程梨沒參加過這樣的酒會,雖然她在海城出生海城長大,典型的沿海姑娘。
但還真是沒坐過遊輪,原本還有些緊張,心說會不會很正式,要不要穿什麼比較正式的衣服。
然後就看到左寒随便拎了件襯衫和長褲出來,連領帶都沒有挑一條,程梨忽然就沒那麼擔心了,選了條平時也不少穿的裙子,撸了個淡妝。
就和左寒一起出發了。
日落碼頭距離市區距離就不近,二十來公裡了,兩人又沒有刻意提前很多,所以他們抵達的時候,很多人也都紛紛抵達,準備登船。
左寒将車子在碼頭的車位上停下,這個距離,程梨已經可以看到其他準備登船的人的模樣了。
遠遠看着人家都是打扮精緻衣香鬓影的樣子。
左寒停車熄火,正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呢,女子白皙纖細的手指緊緊捏住了他的袖子。
“怎麼了?”左寒問。
程梨趕緊說道,“左寒,我瞧了瞧,人家都是來參加宴會的架勢啊!該不會隻有我們倆是真來吃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