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打死不走
“廢話,我當然聰明。”鐘意眉眼彎彎,擡起頭沖着沈遠肆粲然一笑,半是打趣半是認真,“沈總有沒有被我的魅力征服呀。”
說話間,鐘意眼角餘光一直在看沈遠肆的耳朵。
最近她發現了一件事,沈遠肆害羞不會臉紅,反而會紅耳朵。
顔色很淺,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嗯,是挺聰明的。”
沈遠肆走近她,清俊的臉上飛快劃過一絲異樣,伸出手。
“幹嘛,這是你找到的特殊暗号嗎?”
鐘意小聲嘀咕,再看沈遠肆的表情沒看出個所以然,便伸出手,手指搭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一個指尖微涼,一個掌心熾熱。
沈遠肆抿唇,翻手把鐘意的手握住了,微微用力。
鐘意猝不及防,被拽起來,因為慣性直直往男人懷裡沖去。
在兩人距離還有幾十厘米的時候,沈遠肆松了鐘意的手,随即在鐘意腦門輕輕拍了下,低低淡淡道:“也就剛剛聰明一點。”
“嘁,誇人聰明還要拐着彎兒來誇。”鐘意揉着額頭,幽幽控訴。
沈遠肆沒說話,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很是愉悅。
“接下來要去找舞廳主人了吧,外面是怎麼一個情況?”鐘意看了眼時間,還沒忘記這是個密室逃脫遊戲。
也不知道對面那組進展如何了,自己這邊要加快速度了。
雖然感覺他們這邊還算順利,也沒太耽誤時間,但總有種隐隐的不安感,沒由來的直覺。
“外面……”沈遠肆黑眸沉了沉。
“嗯?”鐘意隻見到沈遠肆的嘴唇動了動,沒聽到他說什麼。
“彎彎繞繞的路很多,舞廳主人的房間在頂層,而出口在樓下。”沈遠肆一一向鐘意指出各大關鍵點的位置,沉吟片刻,才說,“或許我們可以分頭行動,你下樓從出口逃出去,我上樓找舞廳主人對峙。”
“不行,我不答應。”鐘意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許是激動,不僅音調提高了,爪子也搭在了沈遠肆的手腕上,像是怕他就這麼走了。
沈遠肆擡眼看她,沉眸似乎在問為什麼。
自知失态,鐘意讪讪收回手,背在身後,垂眸讪讪解釋:“太危險了,你别忘了你隻是個窮小子,說不定主人還沒聽你解釋就讓家丁把你打死了,我好歹也是個頭牌啊,還能和他談判。”
“所以呢?”
“所以我們一起去啊,接下來的行動都要一起才行。”鐘意輕輕咳了兩聲,故作深沉,“懂?”
“不懂。”
“……就是我們一定要在一起,OK?”
“懂了,那就走吧。”沈遠肆眸底閃過調侃得逞的笑意,面上依舊是無波無瀾的樣子。
“真是的……”鐘意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剛往前走了兩步,手又被拽住了。
對方的手指靈活的穿過她的,然後十指相扣。
鐘意一愣,低頭看兩人相握的手,嗫嚅着唇好一會兒才說出了話:“這……”
“樓上會有真人NPC遊蕩,你不熟悉路,跟着我走。”
“那跟着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還要牽……”
“怕你反應不過來,被抓了我還要救你。”鐘意還沒說完,沈遠肆就快速的打斷了她。
“噢。”
鐘意歪頭看着沈遠肆輪廓深邃的側臉,末了視線落在某處,緩慢地眨了一下眼。
嗯,還是紅的,沒看錯。
一時之間鐘意起了打趣的心,指尖在男人的掌心裡撓了撓。
男人沒反應,拉着她往外走。
暗戳戳再撓一下,這次力度比方才更輕了。
男人依舊沒反應。
鐘意不死心,指尖在男人掌心畫着圈,若有似無的。
男人面無表情的望了她一眼。
鐘意撲哧一聲笑起,“沈遠肆你還要裝多久,你的耳朵又紅了。”
暖光下,那抹淺紅要細細看才看的出來,并不顯眼。
“悶的,這裡太熱了。”沈遠肆語氣僵硬。
“真的嗎?”鐘意輕快走到沈遠肆面前止住了他的去路,杏眸笑得狡黠,踮起腳尖,仰着腦袋深深看着他,“沈總真的不是嘴硬嗎?”
吐字輕緩,軟綿綿的卻很清晰的調子。
鐘意空着的那隻手扯着沈遠肆的衣服,一點一點向上,最後落在了他的下巴上,食指微微彎曲,勾住他的下巴,又問,“嗯,心跳也跳得很快呢。”
從沈遠肆這個角度,恰恰能看見鐘意輕輕顫動的長睫,紅唇往上揚着勾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視線再往下,便是精緻優秀的肩線,披肩滑在雙臂上,露出瓷白的藕臂。
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不都是耳朵紅嗎,一點差别都沒有。”沈遠肆眉頭近幾蹙成川字,拍開鐘意抵着自己下颚的手,動作粗暴的把鐘意的披肩提了上來。
擋住那片瓷白。
“走了,我們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說話時,牽着鐘意的手也微微收緊,往外走去。
“好吧。”鐘意見好就收。
不過看着沈遠肆耳側那抹紅,莫名的就生了些歡喜。
噗。
怕是有毒。
一路都很順利,沈遠肆的記憶力很好,路上有不少NPC在巡邏,要是被NPC看到了,就要被關進小黑屋兩分鐘,一來一往會很耽誤時間的。
他帶着鐘意愣是一次都沒被NPC抓住。
終于到了舞廳主人的書房。
舞廳主人坐在書桌前,像是早就意料道他們的到來,見到他們便笑起:“我等你們很久了。”
“是你殺的人吧,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接班人,你就沒打算讓我離開過這裡。”鐘意看了眼房間四周的格局,眸光微微收緊。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呢。”舞廳主人說着,施施然站起來。
“不對勁。”沈遠肆不動聲色把鐘意護在身後,一步一步旁邊小門那兒退去。
“不管怎麼樣,你們都别想從舞廳離開。”忽然間房間的背景音樂換掉了,原本是個舞女的淺唱低吟,瞬間成了男人的狂笑聲。
于此同時還有一個機械女聲:“激活了舞廳主人的黑化模式,任務變更——避開BOSS的射擊,逃離舞廳,”
“艹。”
鐘意沒憋住。
早聽聞這裡的主題密室逃脫花樣很多,沒想到連黑化模式都有。
見舞廳主人NPC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槍,沈遠肆眼疾手快,拉着鐘意沖進了隔壁的房間。
“你以為你們逃得掉嗎?”空中傳來一個略顯陰森的男聲。
書房旁是的小房間是個藏書庫,房裡立着很多大書櫃,正好能擋住兩個人的身形,鐘意的嘴被沈遠肆捂着,兩人躲在角落的書架邊。
沈遠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鐘意會意點了點頭。
這才松了捂着鐘意的手。
沈遠肆又往前指了指,比了個三的手勢,再往右指了指,比了個四。
左三右四。
往前走三個書架後右拐,走四個書架就能到出口。
鐘意點了點頭。
聽着聲音,舞廳主人NPC距離他們藏的地方還很遠,順利的話能逃出這個房間,按着一般的套路,逃出這個房間之後就好走許多了。
兩人極其默契的看了一眼,随即向前跑去。
NPC聽到響動,也循着聲音追了上來,一邊追一邊冷笑,“你以為你們逃得掉嗎?”
“逃得掉的,快跑。”沈遠肆緊緊抓住鐘意的手,聲音壓得沉。
聽着很有安全感。
鐘意因為這話失了神,沒注意到腳邊有一本書,踩了上去。
身體倏然失重,鐘意驚呼了聲。
沈遠肆聽到聲音之後迅速回頭提手把人網上拽,然已經晚了——
鐘意的膝蓋正好磕在了書櫃衣角,抽着抽着的疼。
不過也是萬幸,要不是沈遠肆還拽着她的手,就要摔個狗吃屎了。
“還能走嗎?”沈遠肆問。
“你快走。”鐘意搖搖頭,膝蓋骨處鈍痛漸重,往血液裡蔓延。
“我背你。”不等鐘意反應過來,沈遠肆便把鐘意抱了起來,手臂收緊落在鐘意的腰上,“抱好了。”
“诶……”
便是這會兒的功夫,NPC追上來了,沖着兩人舉起了槍。
第一下,避開了。
卻也因此偏離了路線。
NPC再次舉起槍,這一次對準了他們兩個人,笑容陰森:“你們還覺得自己躲得過嗎?”
“躲不過了。”
沈遠肆下意識地就護在了鐘意面前,擋住了那一下。
空氣中傳來槍響的音效,還有一個模式化的女聲。
“男玩家被擊斃,死亡,由工作人員帶離。”
“女玩家繼續逃離,任務不變。”
“快走,跟着地圖找出口!”不得已,沈遠肆隻能跟着工作人員走,NPC此時動作停了,他回身看着愣在那兒的鐘意,大聲吼了一句。
本是提醒,卻看到了鐘意紅的滲人的眼眶,下唇被牙齒蹂/躏過度,也是紅成一片。
“屁,我男人都挂了,我還走個毛啊。”
淚水在眶中打着轉,鐘意哽咽着仰着頭不讓淚水掉下來,偏偏這樣的動作,更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看着沈遠肆為了保護自己被射中那一刻,心頭重重顫抖。
她不要他死。
更不要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
忽然想起方才搜索頭牌房間裡搜到了一張名為毒/藥的卡片,卡片底下小字解釋挺奇怪的:撕下标簽貼上即可生效,用于玩家與NPC皆有效。
那會兒隐隐感覺會用到,想着說不定等會兒可以用于毒殺NPC,就把卡片留下來了。
原來不是殺别人,而是自殺。
鐘意勾唇淺笑,聲音放的很輕,“我去找你呐。”
卡片撕下發出輕微摩擦的聲響。
撕下之後,驟然間一聲槍響,伴着一個冰冷的機械女聲。
“恭喜玩家達成殉情結局。”
“逃脫失敗,任務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