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393:空手套白狼
蔣綸看了女婿一眼,就覺得事情不簡單,自己這個女婿做官是一把好手,就是時氣不濟,每逢升官總要差那麼一點運氣,老天爺高低得給他整出點事兒來。
不然他這年紀,以他的心計謀算早就該做了京官了。
如今辭官回了京也是好事,宋三爺做官是個清正的,可就是太過清正,宋家還得有人把持大局。
“雁城的事情你知道了?”蔣綸道。
宋南雍點頭,“爹,我總覺得這事兒有貓膩,心裡忐忑不安,還請您老指點一二。”
蔣綸的眼睛眯了眯,看着自己的女婿道:“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吧。”
宋南雍一本正經地開口,“我是想着這件事情隻怕有可能會被人有心操控針對三弟,皇上北巡有與北冥一戰之意,而且秋高馬肥,虜必再至,必然要搶一些草糧以備過冬之需。年年如此,今年也不會例外。此時,戶部正是最艱難之時若是再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三弟隻怕危矣。”
“你想怎麼做?”
“我也沒什麼好辦法,聽三弟說左右二相已經派人去雁城查探真相。但是一來一回需要時間,而且備糧草一事也不能耽擱。曹定文做戶部尚書時,戶部已經被他敗壞的不成樣子,想要戶部籌備所有糧草隻怕很難。”
就算是宋南祯上任以來勵精圖治,但是戶部的窟窿實在是太大,他一個人也無法完全補上。
皇上又是個愛民的皇帝,肯定不會輕易給百姓增加賦稅,若不加賦戶部便沒有補充之源。此時雁城糧倉又被焚毀,可謂是雪上加霜。
蔣綸聞言微微颔首,“戶部之難,朝中無人不知,但是想要解決卻十分不易,若是遇到大豐之年可解幾分燃眉之急,但是今年年景一般。”
“那就隻能買糧了。”
“買糧?”
“是,既然官倉無餘糧,就隻能從糧商手中買糧先渡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你說的倒是簡單,戶部沒錢,用何買糧?”
宋南雍也道:“這也是我為難之處,故而才來請教嶽父。”
蔣綸:……
真是他的好女婿。
他這個嶽父也被難住了,沒法子。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又不是神仙,施個法術就能變出錢糧來。
翁婿倆相對而坐,皆愁眉苦臉。
宋南雍陪着嶽父又說了會兒話,在嶽家吃了飯才與妻子回了家。
宋南雍心頭微松幾分,他把話遞給嶽父了,隻要嶽父能在兩位相爺面前提一句民間買糧,那麼三弟的困境就有機會解了。
謝家雖然是布商,但是謝錦書在京城經營這幾年認識的商戶不少,且與明妃與謝家關系都不錯,謝錦書的妹妹還嫁給了季雲廷,而季雲廷上回便是督運糧草,說起來此事大家都是息息相關。
隻有把左相的兒子拽到三弟這條船上,左相就不會故意為難三弟,相反還要為了此事殚精竭慮盡力周全,畢竟他不能毀了自己兒子立功的機會。
如此,雁城這一關就好過了。
宋南雍回府歇息一日,與妻子分工,讓妻子去探望謝琳琅,自己則去見了謝錦書,為了不引人矚目,他清晨就出了門直接把謝錦書堵在了家裡。
此時,宋雲昭還不知道雁城的事情,但是也在為糧草一事發愁,她爹是戶部尚書,籌備糧草不力肯定會被對家彈劾打壓。
戶部尚書的位置多少人盯着,有機會肯定把她爹摁下去。
籌備糧草是大事,換做别的皇帝可能加賦稅盤剝百姓,但是她知道封奕不會這樣做。
那就隻能想别的法子。
她現在困于這四角宮牆裡,又能做什麼,封奕不在,她連宮門都出不去。
被動挨打可不是她的性子,那就隻能勉力一試了。
寶妝樓的事情過後,陶家如今聲名狼藉,連帶着固恩候府跟太後都丢了臉,但是與淩家的合作繼不繼續,雲昭一直沒有跟淩雲鶴提及。
這人倒也耐得住性子,居然也沒急着請謝錦書美言為他說情。
這人倒是個經商的好料子,宋雲昭思來想去給謝錦書寫了封信,讓她轉達淩雲鶴,淩雲鶴想要繼續與寶妝樓做生意,得先替她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買糧了。
宋雲昭将這段日子寶妝樓賺的銀子算了算,杯水車薪啊,以她一人之力,可供不起三軍,但是再難也得湊一點算一點。
而且謝錦書跟淩雲鶴都是聰明人,經商世家,肯定老有錢了,國難當頭是不是得表一表忠心?
若是有他們領頭,别人是不是跟風也做點善事?
這隻是她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還得看這二人的本事。
謝錦書前腳送走了新上任的甯安伯,這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又接到了明妃的信,這小心肝啊撲通撲通跳。
等看完明妃的信,謝錦書雙眼發光,這辦法不就來了嗎?
哎呀,這運氣!
謝錦書使勁拍拍腦袋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甯安伯說私下悄悄買糧,但是糧商的糧可也不是你想要人就給的,商人逐利,若是與北冥開戰,糧價必然上漲,糧商肯定捏着糧食大賺一筆。
沒有足夠的好處,誰願意不賺銀子白忙活。
可現在不是有了嗎?
若是他能說動幾大糧商捐糧,或者以低價賣給朝廷,屆時他就能作為糧商代表請明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若是皇上肯贊譽幾句,這可就是這些糧商的榮耀了。
有了這份榮耀天子贊過的人,各地官府還敢輕易為難他們嗎?
謝錦書越想越興奮,他得好好籌謀此事。
要不說明妃娘娘是真聰明,空手套白狼這一招,用得可真妙啊。
他得學,好好學一學。
明妃叮囑他此事從密,他心裡就清楚了,肯定是要為宋尚書鋪路,誰讓宋家出了個戶部尚書,若不是為了自己的親爹,明妃能這麼盡心盡力?
謝錦書悄悄去見了淩雲鶴,淩雲鶴能不能順利脫離淩家,能不能從泥潭中掙脫出來,就看這一回了。
另一邊,謝琳琅送走大夫人後,自己獨坐半日,把事情徹底理順後,眉心緊皺,她公爹做事便是丈夫都不會輕易進言,她一個做兒媳婦的更不敢在他面前議論朝事。
那就隻能從婆婆下手了,夫妻一體,婆婆擔心兒子進而督促丈夫行個方便,還是有希望達成自己的目的的。
但是怎麼讓婆婆知道此事,以她們婆媳惡劣的關系,必然不能從她口中說給她聽,不然隻怕起了反效果。
她要好好想一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