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還真被奶你給說對了。”楊若晴抿着唇角，笑得雲淡風輕。

　　“擱在棠伢子這塊，我還真大方不起來。”

　　把自己男人的東西往外借，得看借給什麼人，做什麼事。

　　紅梅那種人？

　　想都不要想哦，誰曉得她到時候會抱着棠伢子的貼身衣物做出啥樣羞于啟齒的事情來呢？

　　譚氏很是不高興，最大的原因不是楊若晴小氣，而是楊若晴拂了她的面子。

　　“我走中間做擔保都不行？”老太太指着自己的鼻子又問。

　　她活了一輩子，極少這樣放低姿态去跟一個人說話，死胖丫還這麼不知好歹，不給面子！

　　“奶，我的東西，貼身衣物啥的，你看上啥随便拿去使，但棠伢子的貼身之物，我是絕對不外借的。”

　　天王老子的面子的面子都不給。

　　譚氏黑下臉來，坐在那裡虎視眈眈的盯着楊若晴，瘦削的身子闆源源不斷的釋放出威壓。

　　故意不走，這是在留時間給楊若晴改主意，妥協。

　　作為當事人的楊若晴對此沒啥感覺，甚至還起身給譚氏倒掉碗裡漸漸涼了的茶水，重新給老太太又續了一碗茶水放到面前。

　　大有一種我陪你到底，看誰能耗過誰的架勢。

　　兩個當事人在暗暗鬥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這可苦了邊上的孫氏。

　　孫氏都不敢擡頭，偶爾偷偷擡頭看一眼這雙方當事人，又快速垂下眼去，好想好想能快些來個人打破這屋裡的尴尬。

　　幸而最後，王翠蓮和大孫氏一塊兒過來了，孫氏仿佛等到了救兵，長松了一口氣。

　　事情的最後，到底是譚氏負氣而去，并撂下一句賭氣的話：

　　“死胖丫六親不認，小氣吧啦，往後我再不來你們老駱家了。”

　　孫氏和王翠蓮送譚氏出院子，兩個人一左一右都在說着好話哄着譚氏。

　　譚氏無視她們二人，到了外面大路上，也不要孫氏送回老宅。

　　望着譚氏氣呼呼走遠的背影，孫氏站在原地一籌莫展。

　　“哎，我啥都幫不上，真是沒用。”孫氏又開始了自怨自艾。

　　王翠蓮拍了拍孫氏的手臂：“别想太多，這事兒跟你沒幹系，站在老太太和晴兒各自的立場，都有理兒，沒有誰錯誰對。”

　　孫氏輕輕點頭，歎了口氣，讓王翠蓮跟楊若晴那說了一聲，自己先回家去了。

　　駱家後院裡，大孫氏坐在譚氏先前坐過的凳子上，喝着譚氏壓根就沒碰過嘴皮子的茶。

　　第一遍的茶水太淡，第三遍開始又泛苦，第二遍恰到好處。

　　尤其是桌上的點心還擺了好幾樣，大孫氏快樂得像個大寶寶似的邊吃邊喝，同時還能抽出空來詢問譚氏過來的目的。

　　當聽到楊若晴說完經過，大孫氏把嘴裡的一片茶葉吐到旁邊的垃圾桶裡，嗤了聲。

　　“千萬别借，借出去了那東西就被紅梅那種髒女人給弄髒了，沒法要回來。”

　　“就算要回來，這心裡也膈應得慌，不借是好事！”

　　得到了大孫氏這鐵一般的支持，楊若晴笑了笑，把面前的雞肉味鍋巴往前推了推，好方便大孫氏品嘗。

　　“大舅媽，這鍋巴你全吃了吧。”

　　“呀，這也太多了，我哪裡吃得完？你收起來。”大孫氏說。

　　楊若晴道：“已經拿出來見了風，不适宜再放回去了。”

　　大孫氏點頭：“成，那我加把勁，幫你消滅了。”

　　很快，王翠蓮就過來了，先是轉達了孫氏的話。

　　楊若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楊華忠這兩天再縣城，到了夜裡她就要過去給孫氏作伴，棠伢子今夜應該會留在縣衙，所以今夜她跟孫氏一塊兒睡。

　　“晴兒啊，你奶走的時候很是惱火，這事兒你看咱，啥都不做嗎？”王翠蓮又問。

　　楊若晴靠在凳子上，雙手托着大肚子，孕相十足。

　　“随便她吧，誰家小孩子沒鬧過呢？我奶是心急則亂，上下奔波。”

　　“再說了，小孩子哭鬧，不好好睡覺，首選應該是找大夫來瞧瞧，從身體方面找原因，而不是跑去求神拜佛。”

　　盡管，她早已不否認神佛的存在，但有些事，還是不能賭一頭，得雙管齊下才保險。

　　若是神佛真的萬能，信了，就是神佛的小弟小妹，啥事兒都給你兜着罩着，那這世上咋還有人生病有人去世？

　　……

　　譚氏在楊若晴這裡受了一頓氣，回去這一路上遇到村人跟她打招呼，老太太一概不理。

　　“哎喲，這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惹老太太不高興了？瞧這臉子拉的又黑又臭啊！”

　　“看着像是從駱家過來，八成是跟晴丫頭吵嘴了。”

　　“哈哈，那這老太太就沒脾氣啦，晴兒是專治她的克星……”

　　……

　　楊華梅跑了一趟黑鳳家的雜貨鋪，把香紙香燭啥的都準備齊全了。

　　還跑了一趟孫家，割了兩斤五花肉，供品也燒熟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現在，婆媳兩個守在搖籃邊就等着夜晚的來臨了。

　　“待會夜裡咱倆一塊兒去把香給燒了。”

　　楊華梅摸着搖籃裡大孫子嫩嫩的臉蛋，話卻是跟紅梅那說的。

　　紅梅有點遲疑，“娘，咱倆都出去了，那娃跟前就沒人了啊。”

　　楊華梅說：“這還用你想？我早就跟他太嘎婆那打了招呼，夜裡她過來。”

　　一聽譚氏要過來，紅梅本能的就心生厭煩，還有點發怵。

　　但為了孩子，她隻能忍了。

　　吃過夜飯，天還沒黑，譚氏一個人來了老王家。

　　譚氏來的不晚，但楊華梅早已在院門口張望了好幾個來回了，紅梅在屋裡給孩子洗澡，喂食，倒是不疾不徐的。

　　她是不疾不徐，不過孩子到了這個點兒，又開始鬧騰了。

　　吃幾口，就吐出來，扭過臉去哭幾聲。

　　紅梅站着坐着抱着輕拍着哄着，沒啥效果。

　　就在這時候，楊華梅扶着譚氏進了屋。

　　“這就開始鬧上了？”譚氏問。

　　紅梅趕緊抱着孩子跟譚氏這欠身打招呼。

　　譚氏沒搭理紅梅，徑直來到這孩子跟前，擡手摸了把孩子的腦袋，沒發熱。

　　“先哄着吧，等到了時辰就去燒香，燒了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