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4章 決斷
楊若晴有些懊惱自己不該摻和這件事,從一開始就不該摻和。
“娘,既然小喬想你不要離開,你就先不要離開了,你是知情人,無需回避。”
好吧,既然大志也出了聲,楊若晴隻得重新坐下。
小喬對楊若晴這感激一笑,她也找了把凳子坐到了楊若晴的下首。
大志也緩緩坐了下來,目光一直凝視着小喬。
“小喬,對不起……”
他剛開口,就被小喬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
“大志表哥,你不用跟我道歉,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情我願,你并不虧欠我什麼。”
“不,是我辜負了你,是我對不起你。”大志還是堅持要道歉。
小喬搖頭,嘴角噙着冷笑,“大志表哥,當着嬸子的面,你這麼說可是容易讓嬸子誤會的。”
楊若晴眼觀鼻鼻觀心,嘴裡默念:我是透明我是透明……
小喬接着說:“我們倆說到底隻是情窦初開的懵懂和心悸,朦朦胧胧的,除了嬸子知道一些外,我們的這層關系并沒有公之于衆,所以你不必說什麼辜負,因為你之前的那些承諾,我也并沒有真的往心裡去。”
大志的臉色更沉了幾分。
楊若晴也是暗暗皺眉。
小喬越是這樣撇清關系,否定一切,對大志來說便是一刀刀在割肉,一錘錘在捶打心口。
“小喬姑娘,這裡沒有外人,你又何必故意那樣說,來刺痛志兒的心呢?”楊若晴忍不住開了口。
小喬面對着楊若晴,苦澀一笑:“嬸子,我的性子您應該看出來了,甯折不屈,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若是誰真心待我,我也會豁出一切去陪他,我不懼怕世俗的那些流言蜚語。”
“若誰在我們的感情上盤算,衡量,那我必定拼死都要跟他劃清界限,哪怕自己為此傷筋斷骨,剝掉幾層皮,我亦不後悔!”
“可是小喬啊,志兒也是為你好,他怕最後讓你不幸福。”楊若晴又說。
小喬:“幸不幸福不是由他來決斷,而在于我自己。”
“我若心甘情願,哪怕跟他一起吃糠咽菜,我都樂意。”
“我心裡不情願,别說中進士中狀元了,便是做了皇帝,讓我去做皇後我也不稀罕!”
楊若晴:“……”
這些話也幸好是在家裡關起門來說說,擱在外面這麼說,麻煩就來啦。
不過,楊若晴也因此看出了小喬的決心。
她不由得看向大志,“志兒,我覺得你是不是不太了解小喬?”
這姑娘的品性很清高,她看重的大志身上的東西,或許跟大志自己感覺到的不一樣。
小喬方才那番話好像對大志也造成了一定的觸動,他正擰眉沉思,聽到楊若晴這話,他擡起眼,眼底有些茫然。
楊若晴接着說:“志兒,我覺得你還是再跟小喬好好溝通溝通,有些事情你覺得你那麼做是為了她好,但你可能誤解了她想要的好到底是啥!”
“所以志兒,你再好好想一想,人這一生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去了。”
楊若晴說着話,也站起了身。
她又看了小喬一眼,“志兒在感情這塊有些優柔寡斷,好孩子,你也别故意跟他說反話,嬸子先回去照看團團圓圓,你們好好聊聊。”
小喬紅了眼圈,眼中都是委屈和辛酸,但卻沒有反駁楊若晴的提議。
坐在那裡,顯然也是希望再當面鑼對面鼓的聊一聊的……
“娘,兒子送你出去。”
大志起身,送楊若晴到了門口。
楊若晴握住大志的手,用隻有母子兩個才能聽到聲音說:“真的喜歡一個人,就不要計較任何功名利祿的事情了,除非生老病死,其他任何外力都無法将你們分開。”
“如果你做好了那種準備,你就豁出去。”
“如果你覺得你做不到,或者擔心自己做不到,那你也要跟小喬那說清楚,不要耽誤了人家。”
大志用力點頭!
目送楊若晴走遠,他方才轉身回了書房,并關上了門。
楊若晴走出去一段路後,在一棵冬青樹下停住腳步。
算起來她也給很多人做過媒婆,可攤上自己兒子的紅線,卻拉得異常艱難。
但願這倆孩子能談妥,甭管是分還是合,都希望能有個明确的結果。
楊若晴接着往前走,迎面遇到了黃桂兒。
今晚上的黃桂兒打扮得像仙子下凡一樣明豔奪目,估計從揚州那邊帶過來的所有金銀首飾,絹花絨花啥的全給招呼在腦袋上了。
臂彎裡抱着前兩天長根送過來的小兔子寵物,步伐飄然,加之身後又有院子裡那麼多燈光映襯着,明豔得就像是月下的嫦娥!
隻不過,她空有明豔,卻少了仙氣,終究是凡間一俗物。
看到楊若晴,黃桂兒竟然身形一閃,試圖躲到旁邊的花壇後面。
楊若晴暗暗蹙眉,直接喊住她:“誰在那裡?鬼鬼祟祟的可是混進來的小偷?”
花壇後面靜默了片刻,應該是黃桂兒在斟酌猶豫着要不要出來。
這更讓楊若晴反感,她生平最讨厭鬼鬼祟祟的人!
“好哇,再不出來就别怪我用鞭子抽了!”楊若晴冷笑一聲,抽出鞭子在半空中甩了個響亮的鞭花。
“别别别,嬸子,是我呀,我是桂兒呢!”
黃桂兒焦急的叫喚着,抱着兔子慌裡慌張的從花壇後面站起身。
明豔的衣裙在花壇上擦了不少灰塵。
她陪着笑,怯怯望着楊若晴以及楊若晴手裡的鞭子。
“原來是桂兒姑娘啊,你不是跟她們在前院放煙花麼,咋又跑這來了?”楊若晴笑眯眯問,鞭子随意卷了卷,塞回了腰間。
黃桂兒眼珠兒骨碌碌一轉,說:“姚月壞死了,放了一會兒就不放了,拉着姚英去對面五房那邊找桂玲姐說話去了。”
“嗯,去串門也好,過年嘛,那你咋不去呢?”楊若晴又問。
黃桂兒苦着臉,“姚月壞嘛,不要我去,說我是跟屁蟲,我氣得一個人回來了。”
“哦,這樣啊,那你抱着這兔子又是打算上哪去呢?”
“我想去找大志哥哥玩,他繪畫技術那麼高超,我想請他幫我的兔子畫副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