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道：“棠伢子帶回來的這些糕點，等會分作幾份兒，你送一份去給大傑小潔嘗鮮兒，你五嬸那邊也送些去。”

　　“還有你奶和你四叔家的幾個堂妹。”孫氏細細安排着。

　　楊若晴暗暗翻了個白眼。

　　“娘啊，這糕點是嘗鮮的，就給五嬸那的大寶，還有四叔家的三個堂妹送些就成了。”

　　“至于我奶，就甭送了吧，橫豎明日咱還要送中秋禮過去呢，魚肉月餅都差不了！”

　　楊若晴道。

　　孫氏一想，也有理。

　　馬蹄糕本來就是棠伢子從縣城買來的，貴死了。

　　“好，那就照晴兒你說的辦吧。”

　　楊若晴點頭：“好，我這就來弄。”

　　孫氏道：“你弄好了送去給你嘎婆她們的時候，喊你大舅媽過來幫我燒火。”

　　“嗯哪，好滴！”

　　把嘎婆家的那份糕點送去了，大孫氏也過來燒飯了。

　　竈房這塊沒楊若晴要做的，于是，她就拿着馬蹄糕又去了老宅那塊。

　　楊若晴從老楊家前門進，先是來了四房。

　　剛巧楊華明正在院子裡砍柴，一身的熱汗。

　　荷兒菊兒帶着三丫頭在邊上玩耍。

　　“四叔，砍柴哪！”

　　她主動跟楊華明打招呼。

　　楊華明擡頭見是她，笑了下：“晴兒咋有空過來啦？”

　　楊若晴拿出一包馬蹄糕來，“棠伢子去縣城了，帶回來些馬蹄糕，我給三個荷兒幾個送些來做零嘴。”

　　馬蹄糕？

　　聽都沒聽過。

　　楊華明感激的笑着，吩咐一旁早就忍不住流口水的幾個閨女：“你們姐姐送糕點來，還不趕緊接着。”

　　楊若荷趕緊奔過來，從楊若晴手裡接過了糕點。

　　三個孩子歡天喜地的回屋分享去了。

　　院子裡，楊華明對楊若晴道：“你有心了，棠伢子送你的，還惦記着她們。”

　　楊若晴笑着擺擺手：“一點吃食，不算啥。”

　　楊華明想到啥，又問楊若晴：“老駱家今個是來送中秋禮吧？”

　　說到這個，楊若晴的臉就有點紅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

　　楊華明笑了：“怪不得先前你爹打發小安過來喊我晌午過去喝一盅，我原本還沒打算過去，既如此，那我這個做四叔的鐵定過去啊！”

　　楊若晴笑了：“成，那回頭四叔把三個妹妹也一塊帶過去吃飯啊，我先去後院五嬸那打個招呼。”

　　“好，好，你去忙你的。”

　　……

　　告别了楊華明，楊若晴來到後院。

　　鮑素雲那屋子屋門關着，裡面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她猜測五嬸應該是睡着了。

　　這時，竈房傳來綿綿的哼哼聲。

　　周氏又在竈房喂綿綿？

　　想到這，楊若晴多了個心眼。

　　她悄無聲息的溜到竈房外面。

　　竈房的門也是虛掩着的，她貼着門縫瞅到了裡面。

　　綿綿裹在一塊花布蘿蔔包裡面，被周氏放在鍋台邊的小桌子上。

　　周氏自個正站在鍋台邊，手裡拿着一把勺子正跟小鍋裡輕輕攪動着。

　　不時，還拿勺子舀一勺子放到自己嘴邊，像是在嘗試溫度。

　　羊奶的膻味，從竈房裡飄出來，鑽進楊若晴的鼻子裡。

　　周氏是在給綿綿熱羊奶？

　　楊若晴屏住呼吸，接着往下看。

　　很快，羊奶估計是煮開了，隻見周氏把煮開的羊奶裝在一隻小碗裡。

　　然後放在鍋台上涼着。

　　這時，小桌子上的綿綿，哼哼叽叽的聲音更大了幾分。

　　孩子許是餓了，嗅到了熟悉的奶味，有些蠢蠢欲動了吧？

　　楊若晴如此想着，唇角不由勾起一絲柔和的弧度。

　　好個聰明的小家夥。

　　然而，就在這時，周氏又拿了一隻碗。

　　從小鍋邊上燒水的瓦罐裡，舀了一點熱水。

　　然後，又從鍋台上的一碗裝糖的碗裡挑了一筷子頭糖放到熱水裡。

　　在攪動着。

　　攪動的時候，也不曉得鼻子是被什麼東西給刺激了下，照着那糖水碗打了個噴嚏。

　　然後，她來到小桌子邊，一把撈起綿綿。

　　用自己的雙腿夾住綿綿，讓綿綿豎起來。

　　接着，她把糖水舀着喂到綿綿的嘴裡。

　　綿綿許是餓了，勺子到了嘴邊，張口就接。

　　咕噜……

　　咕噜……

　　連喝了兩口後，小家夥怕是察覺出沒奶味，不幹了。

　　她微弱的掙紮着，似是要抗拒這糖水。

　　“你個死不拉幾的丫頭片子，有的吃就吃，再挑三揀四把你扔出去喂狗！”

　　周氏低咒着，強行把勺子裡的糖水灌到綿綿的嘴裡。

　　孩子被嗆到了，猛烈咳嗽起來。

　　周氏皺着眉，放下糖水碗，把孩子倒過來沒好氣的拍了幾下孩子的背。

　　然後不耐煩的把孩子往桌子上一放，也不管孩子還在那咳嗽。

　　起身來到鍋台邊，端起那碗裝了羊奶的碗。

　　然後仰頭咕噜噜一口氣喝到了自己肚子裡。

　　喝完了，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綿綿這時候咳着咳着，就把自己個咳哭了。

　　哇……

　　“死丫頭片子，就曉得哭……”

　　周四低咒着，剛轉過身來。

　　還沒站穩呢，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響亮，震得她耳膜都要破了。

　　她回過神來，便見楊若晴不知何時進了竈房，正一臉惱怒的瞪着她。

　　周氏頓時意識到自己偷奶喝的事被撞破了。

　　婦人一叉腰，耍起賴來。

　　“你個死丫頭片子，上來就打人，死了爹媽沒教養的東西……”

　　周氏伸出手來，要打楊若晴。

　　手壓根就挨不着楊若晴的衣裳角，就被楊若晴一腳踹趴在地上。

　　“蠢婦，姑奶奶牽母山羊來是給綿綿救命的，你敢偷吃，姑奶奶撕了你的嘴！”

　　楊若晴沖過去，擡手照着周氏臉上左右開弓。

　　啪啪啪……

　　掌聲清脆響亮，毫不含糊。

　　周氏被打得鼻青臉腫，兩邊臉頓時都紅了腫了。

　　她鬼哭狼嚎起來。

　　這屋的響動，驚動了隔壁屋子睡覺的鮑素雲。

　　鮑素雲外衣都沒顧上穿就趕來了竈房，看到眼前一幕，驚呆了。

　　“晴兒，嫂子，這是咋回事啊？”

　　鮑素雲驚問。

　　楊若晴把綿綿抱到鮑素雲懷裡，還沒來得及出聲，周氏爬起身來，披頭散發的哭着嚷嚷開了。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不曉得是誰唆使的，這個死丫頭進門就打我，這是欺負我死了男人，孤兒寡母沒人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