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對他笑了笑。

　　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隻是，算上你的那份，也差了一百文啊！

　　這還不算鹿角和鼈甲！

　　不過沒關系，先買一點嘛，精衛填海，愚公移山，慢慢的不就攢齊了嘛！

　　“老大夫，當歸片，甘草，熟地黃各三錢。黃芩，白芍，銀柴胡各五錢。”

　　楊若晴決定好了，吩咐那老者。

　　老者點點頭，一邊寫了單子交給收下的夥計去抓藥稱量。

　　一邊把算盤敲得噼啪作響，然後報出一個數字：“統共八十七文，請這邊結賬。”

　　楊若晴點點頭，從身上取出一挂銅闆出來，從中取下八十七枚錢，數給老者。

　　老者瞅見她手裡剩下的那三百多文，詫了下。

　　“其他的藥材，小姑娘不一并抓了麼？”他問。

　　楊若晴搖搖頭：“今個就抓這麼多，下回再抓。”

　　老者點點頭，沒再多問。

　　夥計已把她要的三種藥材包好，老者接過來并遞給楊若晴。

　　突然想到啥，楊若晴又轉身趴在那櫃台前問那老者：“再請問一下，風幹的麝香現在什麼價位？”

　　老者已經準備要接待下一位抓藥的顧客，看到楊若晴還趴着櫃台問，他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

　　這個小姑娘，買不了幾十文錢的藥，就包打聽！

　　可是，做生意的人，開了鋪子門，笑迎八方客。

　　老者還是耐着性子回道：“麝香一兩銀子一錢！”

　　“呀？這麼貴？”

　　楊若晴驚訝得眼睛都睜大睜圓了。

　　上回去左角峰，棠伢子割下的那隻獐子的麝香，她風幹了。

　　稱了下，足足有四兩重呢！

　　一兩等于十錢，一錢能賣一兩銀子。

　　那四兩重的麝香，豈不能賣四十兩銀子？

　　她跟棠伢子對半分，也能分到二十兩銀子！

　　天哪，二十兩銀子？

　　這是個什麼概念？

　　“那你們醫館收麝香，又是啥價位？”楊若晴接着又問。

　　老者皺着眉頭，眼睛從眼鏡的上方露出來，不悅的瞅着楊若晴。

　　“小姑娘，你問這麼多到底是要做啥？難不成你手裡還有麝香出售不成？邊去邊去，莫擋着我做生意。”

　　老者不耐煩的擺擺手。

　　後面的其他顧客也有些不滿了。

　　“喂，小姑娘你到底還抓不抓藥啊？不抓就讓過去，我們還趕着抓藥呢！”

　　楊若晴嘻嘻一笑：“那就讓你們先插個隊，我等下再過來！”

　　說罷，她趕緊鑽出人群，并把駱風棠拽到一旁。

　　駱風棠手裡拿着她方才花了八十七文錢買的那包藥。

　　方才當着衆人面他不便問，這會子滿臉詫異的問楊若晴。

　　“晴兒，咱身上不是有四百文嗎，你咋就買這幾樣呢？”

　　楊若晴道：“我方才算了下，扣去他們藥鋪缺了的那兩味藥材，剩下的想要買齊全，得五百多文。”

　　還差一百多文？

　　駱風棠怔了下。

　　他随即道：“無妨，你在這等着，我回去給你取錢來，上回賣豆腐你分我的那錢，我一直沒動！”

　　說罷，他拔腿就要走，被楊若晴拽了回來。

　　“從這裡回村，來回得六十裡地呢，你不怕累死呀？”她問。

　　駱風棠搖搖頭，一臉認真的道：“累不死，晴兒買藥養顔，是大事，耽誤不起！”

　　這個傻小子！

　　楊若晴心裡暖乎乎的。

　　“傻小子，你等我把話說完哪！”她随即笑着道。

　　“你說！”他道。

　　“方才我跟那老大夫打聽麝香的價錢，你在邊上聽到了沒？”她問。

　　駱風棠點點頭。

　　楊若晴道：“那老大夫說了，麝香賣出去的價錢是一兩銀子一錢。”

　　“就算他們要賺取中間的差價，那麝香的進價也能賣到八九百文每錢。”

　　“嗯！”駱風棠點頭，還沒太明白楊若晴要表達啥。

　　楊若晴接着道：“你還記得上回你割下去交給我的那塊麝香麼？”

　　駱風棠想了下，“記得。”

　　楊若晴打了個響指：“我稱了下，那塊麝香有将近四兩重！”

　　“照着八百文每錢的價格賣出去，四兩重的麝香也能賣三十二兩銀子！”

　　“啊？”

　　駱風棠驚呆了！

　　三十二兩銀子？

　　他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那麼多銀子！

　　“麝香我帶來了，要不，我們把它賣了？”楊若晴征詢着駱風棠的意見。

　　駱風棠微笑着道：“晴兒你做主！”

　　“成，那我賣了，咱對半分！”

　　說罷，她興沖沖的再次朝櫃台那邊奔了過去。

　　一道熟悉而尖銳的女音，突然從斜側傳了過來。

　　“哎喲喂，在裡面問診，就聽到這外面來了個隻問不買的包打聽！我還當是誰，搞了半天是胖丫啊……”

　　聲音落下，兩個人影從那邊垂落的紗幔後走了過來。

　　楊若晴扭頭看去。

　　是二媽楊氏和堂姐楊若蘭。

　　她的目光從二媽楊氏那抹了厚厚脂粉的馬臉上一掃而過，随即便落在她攙扶着的楊若蘭的身上。

　　今日的楊若蘭，還是穿着那件湖藍色的石榴裙，上身披了一件白色的對襟小比甲。

　　柔順的秀發在頭頂挽了個新月髻，點綴着一朵淡藍色的絹花。

　　不過她的氣色看起來，不是太好。

　　褪去了紅潤，多了幾絲蒼白。

　　被楊氏攙扶着出來的時候，楊若蘭蓮步輕移，眉心微蹙。

　　楊若晴瞅着她那輕捧着心口的蔥白手指，暗暗撇了撇嘴。

　　這貨，裝病西施呢？

　　可惜，沐子川不在這，她裝也是白瞎！

　　楊若晴正暗自腹诽着，那邊，楊氏尖銳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買又不買，走又不走，賴在這裡耽誤别人功夫，一臉的窮酸相！”

　　楊氏還在那一臉鄙夷的打量着楊若晴，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

　　“這醫館又不是二媽你家開的，我愛站這就站這，關你屁事？”

　　楊若晴沒好氣的還了回去。

　　楊氏氣得眉眼都倒豎了起來，臉上的脂粉簌簌往下掉。

　　“哎喲，你個死胖丫，一臉的窮酸相，在村裡丢臉還不夠，跑到鎮上來丢人現眼，我都替你燥得慌！”

　　楊氏的嗓門本來就大，這一嚷嚷，頓時把大堂裡那些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站在她身旁的楊若蘭見狀，蹙着一雙秀眉，柔聲勸着楊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