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搖了搖頭，“這種事不好說誰對誰錯，杜城這個人原本就是個人渣，方老…方爺爺這樣也是為了能最快将他俯首定罪，不再增加新的受害者。”

　　溫梨雨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她比起這個，更擔心杜城沒有把能夠指控他的證據放在家裡。

　　她歎了口氣，“還挺麻煩的，要是能直接報警抓人就好了。”

　　沈辭擡手幫她整理淩亂的圍巾，手指看似無意地蹭過她的臉頰，停在嘴角，“别想這些了，杜城的真面目很快就會被揭穿了。”

　　“隻要計劃順利，沒幾天就能将他抓住。”

　　溫梨雨靜靜地看着他，調皮地抿了下嘴，叼住他一小塊指腹，又瞬間分開。

　　又不是隻有他能調戲自己。

　　沈辭的手指明顯抖了一下，呼吸加重，原本深邃的眼眸更加黑沉如海。

　　抿完，溫梨雨立刻往後退了些許，避開他的手指才回答，“我知道了，不想他，隻想你行了吧？”

　　沈辭默了默，“可以。”

　　“媽媽！”沈沐沐突然出聲。

　　溫梨雨咽下剛要說出口的話，對上沐沐純潔的目光，臉頰瞬間漲紅，“怎，怎麼了？”

　　她都忘了沐沐在了。

　　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沈沐沐叫完就笑眯了眼，腦袋往父親寬厚的兇膛裡縮了縮，小手伸出來指着自己的臉頰，“媽媽，臉紅紅。”

　　還帶着嬰兒肥的臉頰被她自己戳出一個小坑，看起來軟軟糯糯，像剛出爐的白嫩麻薯。

　　溫梨雨嗚咽一聲，羞恥地将整張臉埋進圍巾裡，嘴硬道，“媽媽這是熱的，太熱了所以才臉紅的。”

　　沐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看到媽媽這樣覺得很有趣，聲音清脆地咯咯笑了起來。

　　沈辭無奈地勾起嘴角，“等回家吧。”

　　“嗯。”溫梨雨咳嗽一聲，露出一雙杏眸，眼底彩光流動。

　　兩人沒說多久，身後的獨棟屋子就傳來動靜，一陣快速跑來的腳步聲響起。

　　“媽媽。”沈亭習壓低聲音，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扭頭還看到了沈辭，忍不住驚訝，“爸爸，你也來了？！”

　　溫梨雨：“小習怎麼出來了，是找到了嗎？”

　　“嗯嗯！方爺爺讓我出來喊媽媽進去。”沈亭習回神，激動地原地跳了幾下，不過還知道壓低聲音，沒有太大聲說。

　　他在前面領路，時不時開口催促，“快點快點，我們拿不完東西，所以需要媽媽幫忙。”

　　“拿不完？”溫梨雨有些疑惑，加快腳步進去。

　　路過客廳，看到桌上擺着的暗紅色車厘子，感歎，“看來這是真有錢。”

　　現在才1985年，杜城就吃得起車厘子了。

　　就算是以前，她也沒辦法完全實現車厘子自由。

　　沈亭習他們都不知道這個水果的價值，還在前面帶路。

　　等他們靠近明顯是卧室的房間，就能聽見從裡面傳出的興奮交談聲。

　　“快快快，這些都拿走。”

　　“你們這幾個臭小子，别把東西往兜裡揣，這些全部都是贓物！到時候要上交給國家的。”

　　“啊！？那我們來這一趟什麼都得不到？”

　　“你還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們發工資了。”

　　“行吧行吧，你是老大，聽你的。”

　　溫梨雨一進去，就被一衣櫃的錢票和小黃魚大黃魚給閃瞎了眼。

　　努力穩定心神一看，一箱錢、一箱小黃魚、一箱大黃魚、一箱錢……箱子都被打開，敞着真面目，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氣中。

　　“……這麼多！”溫梨雨差點驚訝地将眼睛都瞪出來，這随便一數，加起來的錢就比她的存款要多得多了。

　　“小雨來了？快快快，去客廳打個電話，直接報警！”方啟席咋咋呼呼地開口，手裡還不斷翻看着一個牛皮本子。

　　本子像是記錄了杜城收受賄賂或者是獲得‘不明收入’的明細。

　　現在被方啟席拿到手，正在和地上的東西一筆筆核對。

　　溫梨雨雖然也很心動，卻也知道這都是不義之财，拿着燙手，“我這就去！”

　　她怕自己再多待一會兒，就會忍不住打開空間，把這一地的東西給偷走了。

　　實在是太多了。

　　這杜城真是不要命，竟然在家裡放了這麼多的東西。

　　就不怕會有小偷嗎？

　　沈辭看到她離開想跟過去，卻被高迎抓住，一起忙碌地核對贓物。

　　高迎往他手裡塞了個本子和筆，“沈小子你别走，拿着這個，我念你寫。”

　　高勝利帶來的三個小弟也是，看着滿地的寶貝流口水，卻因為身後跟着的小孩，沒辦法下手。

　　沈亭君他們還太小，就被方爺爺叫去盯着三個小弟，不讓他們偷東西。

　　這麼做，倒也不是想幹嘛，就是有些不太相信人的貪欲。

　　一切看起來穩定又堅固的關系，隻要拉上錢就會變得岌岌可危，更别說這一地幾十萬的東西了。

　　誰看了都會心動。

　　溫梨雨出去，正想用固定電話給警察打了電話，卻遲疑了一下。

　　她想了想，沒給警局打電話，先給周爺爺打了電話，“周爺爺，我是溫梨雨。”

　　“哦，乖孫女啊，怎麼了？找爺爺有什麼事嗎？”周嚴文握着話筒，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杜城三人。

　　杜城聽了也沒懷疑什麼，隻以為是周老的親孫女打電話找他。

　　可他不知道，周嚴文膝下并沒有孫女，隻有一個外孫。

　　“周爺爺，我們發現了許多東西，大概價值好幾十萬。”溫梨雨知道周爺爺正在為他們拖延時間，怕被聽見，小聲将這裡的事情全部告訴他。

　　“我們現在正在清點東西，剛才方爺爺讓我打電話給警察局的人。”她頓了頓，“可我怕杜城那邊有警察局的人會給他通風報信。”

　　剛才在外頭，大爺們可是和她說過，杜城因為疑似流氓罪進了局子，都有證人在，後頭還能被說無罪，從局裡放出來呢。

　　這怎麼想都會覺得，是因為他在裡頭有認識的人。

　　“周爺爺認不認識警局裡的人呀？最好和人說一聲，這樣才不會打草驚蛇，别待會兒沒把杜城抓起來，反而把我和方爺爺他們給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