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解決了蠍怪,陸裁扶起地上的老婦。查看了一下,除了衣服有些破,老婦沒有受傷。
“大娘,你沒事兒吧——”陸裁攙着婦人。
老婦側頭,陸裁一身紅鬥篷,她自然認得:“姑娘,是你啊——”
現在滿城風雨,就這麼留下老婦,陸裁并不放心:“大娘和我一起走吧......”
剛剛走近的趙炎看了下陸裁,算了算了,反正災難副本,救下一個平民NPC還能加經驗。
老婦擺擺手:“我年紀大了,會拖累各位貴人的,如今身無長物,也就這些......”說着她掏出一個木盒子,正準備打開,就被陸裁打斷了話。
“那裡有個推車!”陸裁回頭讓趙炎看着點兒,就跑向街邊一輛拉酒壇子的雙輪小推車。
酒香四溢,但推車的人已經沒了蹤迹,地上一灘血迹,延伸到不遠處的小巷子裡。陸裁速戰速決,她躍上推車,将半人高的酒壇一下子拎起,小心地放到地上。
沒一會兒就看見陸裁推着那輛推車跑近:“大娘,坐上來試試——”
趙炎見這老婦人愣怔在原地,她手上的木盒子打開,滿滿一盒子的果幹。他松了眉頭,走向老婦,攙着她上推車:“大娘不想拖累我們,就上推車,讓我們快些離開。”
老婦詫異地看着推車的陸裁:“這位姑娘怎麼推得動我......”
“别看她瘦,其實一身力氣。”趙炎半哄半扶,終于将老婦人送上了推車。
小推車位置不大,就左右臨着輪胎有兩塊擋闆,前後都空着,正好坐下一個人。
老婦戰戰兢兢地坐在上頭,小推車當真輕快地動起來,她心裡還是擔憂,怕累着了推車的小姑娘。
直到一行人來到城門口,發現城門邊擁擠了許多人,但禁軍站在城牆上,拉弓搭箭,不許百姓靠近分毫。
“怎麼辦?”趙炎站在陸裁身側。
陸裁将推車放下,站直墊腳去看城門門洞,大門緊閉,竟沒有人看守,他們不怕有人穿過箭雨去開門嗎?
“我認得城門上那個守将!”昭和突然開口,“我去和他說,讓他放我們離開!”
說罷,小公主就準備從人群擠過去,趙炎随即跟上去。
還沒走幾步,城牆上突然發生異動,原本嚴陣以待的士卒混亂起來。所有的弓箭從老百姓的頭頂挪開,朝着城牆頂端走道的兩側瘋狂射過去。
在弓箭刺入的地方,有黑色甲殼長尾翹起來。
蠍怪到城牆上去了?它怎麼上去的?
還不止一隻!在另一個方向,同樣的黑色蠍尾快速向着士卒密集處沖去,又是一陣箭雨直射。
前面的百姓都亂了,直接沖進了城門門洞,人群圍湧推搡着,平日看起來寬廣的門洞,此刻變得狹隘至極。
陸裁彎腰拉上推車把手,前面的趙炎也拉着昭和往後靠了靠。現在人群亂了,為了求一條生路,瘋狂的百姓隻會不管不顧。
身後又是一群怪叫,陸裁回頭望了眼,大批蠍怪追趕着百姓,巡防的禁軍落在百姓後面,用手上單薄的武器去抵抗蠍怪靈活有力的長尾。
幾乎用不了多久,抵抗的士卒就會被尾刺紮中,然後淪為小蠍子的皮囊。
前面門洞裡傳來一陣驚喜歡呼,厚重的大門被緩緩拉開。
人群擁堵,門縫從一條細絲慢慢扯大,最後一片光亮。
陸裁推動手下的推測,快步走了幾步,前面又是驚恐慘叫,浩浩蕩蕩的人群開始往回跑。
推車被人一撞,微微晃了下。陸裁擔心推車給撞壞了,支起一個不起眼的屏障,然後推着車逆着人群往前。
等靠近城門,她看見大批蠍怪湧進城裡。
外面有這麼多蠍怪!那郡主府的人豈不是......
随着蠍怪湧入,已經成為人間煉獄的京城更是雪上加霜,所有活人成了這些巨型怪物的掌中物。
陸裁止住腳步,看着身前推車上的老婦人。
“姑娘,你們是有本事的人,快逃吧——”老婦面色慘白,見到這場景,身子都在微微發顫。
陸裁不語,她右手捏緊車杆。在支線裡耗費的能量還沒有恢複,如果真像她設想的那樣作戰,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程度。
但現在沒有其他路讓她選了。
她将手掌貼在推車的推杆上,紅色的細絲如同浸潤木材的細雨,落在推車上,一會兒就隐入了車身。
車子漸漸懸浮起來,車輪離了地,車上的老婦驚呼了一聲。淡紅的光芒升騰起來,交錯彙聚,成了一個球形的屏障,籠住推車。
陸裁忍下經脈裡上湧的痛感,看着一片黑壓壓的蟲子,她擡手一揮,半懸空中的推車被紅光籠着,直接往城門方向沖去。
握着匕首,将異能能量附着到匕首刀刃上,她疾步沖進蟲堆。
反正異能保她刀槍不入,陸裁不再去管它們的尾刺,上去就是對着蠍怪的腦袋一頓狂砍。
砍死一隻,就踩着蠍怪的屍體跳到另一隻身上,刀刃紮入,膿液濺起,她顧不得擦一下,繼續動作。
原本密密麻麻一群黑甲殼的蠍怪,硬生生被她拖住了行進的速度。
蠍怪們也看出陸裁是個刺頭,它們一同上前,圍住陸裁,七八個尾端毒刺一齊紮向那黑色裡的一點紅色。
但毒刺觸碰到陸裁,就跟撞在一塊鐵片上,還有毒刺直接被震斷的。
陸裁也有些眩暈,嘴裡上湧一股血腥味兒。可見這個防禦的鋼鐵之軀,并不是無堅不摧。
眼前的蠍怪太多,她一手摁住一個蠍怪的頭,腳踩在它背上,手上用力,直接擰斷了手上蠍怪的腦袋。
她發現這蠍怪腦袋能被擰斷,果斷收起了匕首,手上一擰一個,速度快得就像是在擰蘿蔔頭。
身後不遠的趙炎操縱着藤蔓鑽地鑽出,宛如巨大的蛇怪,藤蔓觸碰到蠍怪,就會一把裹住蠍怪,緊緊擰壓,直到把蠍怪碾碎。
昭和被趙炎緊緊拽着手腕,感覺着身側呼嘯而過的藤蔓,再看不遠處殺瘋了的紅影。
她突然覺得這世界陌生的可怕,直到目光落在身前高大的背影上,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這個驸馬。
昭和隻記得他是個病病歪歪的懦夫,文采武藝都不濟,就連相貌也是平平無奇。
她不喜他,因為安甯能嫁給一個文采出衆的世家子弟,而她隻能許給這麼一個幹什麼都不行的廢物。
但這個廢物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腳下被軟乎乎的屍體絆了一下,昭和一聲驚呼,前面的人影停下轉身,一把扶住了小公主。
看着雙眼發愣、緊緊抱着自己胳膊的小公主,趙炎皺皺眉,心裡罵了句髒話。
白撿了個大閨女也就算了,還盡拖後腿......
把人扶起來站好,拽着她的手腕繼續往城門沖。
藤蔓為他們開道,很快就邁過了城門,外面是一片泥濘道路,擡眼望去,雜草連天,遠處還有層層疊疊的樹林子,極為荒涼。
除了剛才湧入城門的一批蠍怪,再沒其他動靜,外面還算幹淨。
但這是暫時的,既然出現了這麼多蠍怪,就說明京城之外也已經淪陷。
陸裁在他們前面不遠處落下,一個蠍怪直直到地,腦袋還擱在脖子上,就是搖搖晃晃,随時要墜下的樣子。
這城門口滿地的蠍怪屍體,半數都是被陸裁徒手擰斷脖子的。
看着陸裁孤零零立在前面的背影,趙炎也不敢說話,想起她說顧西辭約戰的事情。
如果顧西辭在場,肯定能被刺激着發瘋病,怕是命不要了也得和陸裁比一場。
“繼續走。”陸裁開口說話,除了有些疲憊,倒沒有什麼變化。
高高懸在半空的推車緩緩降下,并沒有落地,就離地五厘米半懸浮着,跟在陸裁身後,往着灰塵漫天的大道而去。
後面城門裡跑出來的百姓都在大喊大叫,趙炎回頭看了眼,他在這個京城生活了半個月。這個象征頓牟國如何繁華強盛的城市,頃刻間淪為地獄。
昭和也在看,她生在京城,長在京城,除了祭典,從未離開過這裡。
現在災劫突然降臨,她的父皇,頓牟國的一國之主,卻封鎖了皇城京城。抛棄了子民......也抛棄了她。
“我們走了。”趙炎見她感傷,以為小公主是被吓到了,聲音不自覺放輕了些。
小公主擡手擦了擦眼角要落不落的淚珠,點點頭,就乖乖跟着他,循着陸裁的背影往前走去。
出了京城,她就不是金枝玉葉了。
陸裁和趙炎走得很快,昭和幾乎是小跑着跟上他們,明明腳痛得很,她卻不敢說,怕自己說了顯得嬌氣。
就這樣不知行了多久,他們沿着最偏僻的路,遠離人群密集處,往石牆鎮的方向走。身後還跟了不少京城逃出來的百姓,他們見陸裁趙炎不似普通人,都為了尋求一條出路。
天上太陽最為燦爛的時候,林間樹蔭下還能有一絲舒适陰涼。
走在最前面的陸裁突然停下腳步,趙炎走上前詢問她怎麼了,半懸的推車突然落地,老婦驚呼一聲,然後大叫:“姑娘!”
隻見紅鬥篷的身影被抽了靈魂一樣,直直跪下。
趙炎手忙腳亂,趕緊蹲下去接陸裁。
瘦弱的女孩墜到他的臂彎裡,虛弱的顫了下眼皮:“你認得路嗎?”
在這個變态遊戲的副本裡求生,怎麼可能沒有記地圖的本事?
他趕緊點頭,陸裁呼了口氣,放心地昏睡過去。
趙炎看見她露在外面的右臂,手腕處,白色繃帶被鮮血染成一片深紅,血液粘在她的掌心,緩緩流淌到泥土石礫上。
作者有話說:
陸裁武器進化過程:
手.槍.→匕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