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任務區。
陸裁進入這裡時,正好大門封閉,從副本區出來許多玩家,抱怨聲此起彼伏。
她趁亂混入其中,順道好好觀察了一下周圍。
這裡布局也簡單,進門正對面是副本區,裝着自動感應的玻璃門,門框上沿裝着一個巨大的顯示屏,不斷刷新着玩家姓名和玩家數據。
那個顯示屏大概就是排行榜了,陸裁多看了兩眼,好像是分兩個榜,積分榜、時長榜。
面向出入口,左邊是積分兌換窗口,右邊是副本登記結算窗口。
而中間是一大片的等候區座椅。
在等候區坐了一會兒,身邊的人都在讨論,為什麼突然就閉戶了?還有人在考慮,要不要再進去刷個副本。
“你用了什麼道具?”身旁有個男生突然開口問她,“我都看不出你的玩家标記——”
陸裁靜默,你看得出才怪......多說是錯,她決定閉嘴不理睬他。
“你叫什麼名字?刷了幾個副本?”那個男生還在追問。
陸裁被問得煩,索性一閉眼靠着椅背養神。
一側響起一陣笑聲,那個男生也惱怒地和他們鬥嘴。
[秦嶼:陸裁?]
陸裁精神一震,沒想到秦嶼先來聯系她了。
[陸裁:我在。]
[秦嶼:你怎麼樣了?]
[陸裁:我剛出了副本世界,現在在三樓。]
[秦嶼:你離開副本世界了?]
[陸裁:很神奇吧,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兒。]
[秦嶼:是喪屍副本嗎?]
一時沒明白秦嶼是什麼意思。
[陸裁:對啊。]
[秦嶼:可是這個副本結束已經有三天了。]
[陸裁:什麼意思?]
[秦嶼:三天前,‘末日歸途’的所有玩家,都回到領域社區了。]
自己比他們晚了整整三天?陸裁想到在離開副本時,她遇上的那個神秘人。
難道是因為在那個空間滞留,才讓自己晚了三天?
“滴——”
大門響起開門聲,人群一陣驚恐輕呼。
“是清道夫!”有女生近乎癫狂的大叫。
陸裁挑眉,清道夫?
她轉過臉,目光投向緩緩打開的自動鐵門。門外站着兩男人,一個穿着藏藍的長衫大褂,一個一身鉚釘皮衣皮褲,兩人站在一起分外奇怪。
長衫大褂發絲服帖,面容幹淨,二十六七歲,看上去就像個民國時期的說書先生。那個穿着鉚釘皮衣的男人看起來比長衫大褂要小一些,臉上畫着煙熏妝,渾身鉚釘看得她犯密集恐懼症。
進門的一瞬間,兩人都将目光轉向她,時間停滞了刹那——
陸裁站起就跑,向着副本通道而去。
一根白色的線繩直接貫穿她的左手腕,鮮血濺在座椅上,吓得一邊好幾個人張口驚叫。
手腕被線繩一扯,她跌倒在地,随着血流、陣陣劇痛。線繩那端一用力,直接拖着她往大門邊去。
每次受傷都是左手!陸裁忍不住抱怨,看着右手臂上的保護繃帶,認命地翻身扯住一側的座椅。左手忍痛在線繩上繞了幾圈,扯住了繩子。
她扯着繩子僵持着,将繩子慢慢後拖,站起了身。她看清控制線繩的,是那個長衫男人。
“那位紅眼黑風衣的先生還好吧?”陸裁笑了起來,蒼白的臉,漆黑的眼,帶着幾分嘲諷,加上滿手的鮮血,整個人顯得有點兒瘋癫。
兩人的面色驟然就變了。
那個紅眼黑衣人還真是清道夫......陸裁不由失落,要死要活的打出來,結果她就是個待清理的垃圾......
鉚釘男臉上黑得難看,似乎非常生氣,他揚手一甩,幾十來個金屬制的小鉚釘嘩啦一聲落在地上。
鉚釘活過來一般,在地上窸窸窣窣地向着她沖來。
從來都說“小鬼難纏”,看着滿地的鉚釘,陸裁相信這玩意兒比手腕上的線繩更加麻煩。
陸裁眼看鉚釘近在咫尺,用膝蓋抵住了座椅固定點,右手繞過線繩。
将細繩捏在掌心,鮮血揉進繩子裡,手底下的白繩染成了一片赤紅。慢慢的,紅色從手掌蔓延出去。
在長管燈慘白的燈光下,紅色沿着長繩,飛快的竄向繩子另一頭的長衫男。
長衫男眉頭一皺,擡手一扯,繩子從中央斷開,白色的一端被他收走,紅色的線繩垂到地上。
陸裁笑了,握着紅繩一掃,鉚釘被打的七七八八,沾到繩子的也被染成了赤紅,就像是被濃稠糖漿裹住的糖葫蘆。
她揚起手上的紅繩,像捏着馬鞭一樣猛甩一下,繩子擦到天花闆,削下一層石塊白灰。
縮了下腦袋,聽見周圍驚恐的喊叫,陸裁才放緩了動作。紅繩落下,鉚釘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着門口兩人沖去,俨然一副敵我不分的架勢。
陸裁又揮了下紅繩,從那兩人身前撩過,阻了他們上前的動作。
最後,她捏住紅繩一抽,繩子從手上脫落。手腕就跟抽筋削骨一樣,整個胳膊陷入麻痹狀态。
她起身踩着座椅跳躍,躲避着身後簌簌風響。
最後縱身跳下座椅,玻璃門感應到人打開,她正加快速度沖刺進去——
一道腿風橫掃而來,陸裁閃身避過,就看見藏藍長衫向着她襲來。
一拳一腳,陸裁隻能憑着本能格擋,更别提左胳膊的傷。這胳膊好了又廢,廢了又好,現在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半廢的狀态,即便知覺還沒恢複,打架的時候倒是分外靈光,絕不拖後腿。
陸裁右手捏拳,狠狠錘過去。對方擡手用掌握住,她拳頭上的力道不減,隔着他手掌直直垂到他兇口。
藏藍長衫向後幾步踉跄,終于站穩腳步,陸裁已經沒了人影。
......
陸裁一路狂奔,玻璃門裡是個廊道,燈光亮眼,但有不少人從拐角方向走來,看樣子是剛從副本裡出來。
她逆着人流方向跑,沒一會兒她聽見身後驚呼連連,有人大喊“清道夫來了”。
腳下跑得更快,一根線繩直直擊來,陸裁斜身一避,腳下踩着一個光滑綿軟的東西,力量方向沒穩住,仰面摔下去。
卧槽!屋漏偏逢連夜雨,背運走到家了,才會在逃命的時候摔倒!
她手胡亂一摸索,碰到一個鹽包大小的包裝面粉,右上角已經開了封,正簌簌落着白面粉。
誰病得不輕把面粉丢在路中央!
追逐的腳步聲臨近,陸裁捏着面粉袋一揚,白茫茫一片,大片面粉撲到對方臉上,他們生生停下步子。
趁着空隙,她趕緊爬起來,向着轉角跑去。
躲在一邊的玩家裡,有人感慨:“剛剛那個是‘無限糯米粉’吧?”
“早就聽說社區領域會随機掉落限量道具,這是第一次見到呢——”有人應聲,“這人誰啊?運氣這麼好?”
有人冷哼一聲:“你覺得被清道夫追殺是運氣好?”
“被兩名清道夫追着打,還沒死,不算運氣好嗎?”
......
陸裁跑過轉角,眼前出現一個空曠的大廳。大廳裡一長排門洞,每一個門洞的門框就像是機場車站的安檢門。
中間拉起一道防護線,左手邊過去門框上都亮着紅燈,一個接一個的玩家從門中走出來。右手邊都亮着綠燈,三三兩兩的人影站在門外等待進入。
她看見一個空着的綠燈門洞,想也沒想,直接沖了進去。
“哎——小姑娘!”一個身穿志願者紅馬甲的中年女人追到門洞前,“一看就是睡遲到了!連身份查驗都沒弄,到時候出來沒積分别哭鼻子......”
陸裁奔進門框,就陷入一片黑暗,慢下腳步,整個身子被一股力向後一推。正滿心驚恐,她就落進一個軟綿綿的座位上,手上緊握的面粉袋子也消失了。
“陸裁——”
一個陌生的女聲在輕輕叫她。
“陸裁!你醒醒啊——”
她猛然睜開眼睛,入眼是淡黃色的車窗簾,身邊一個女生輕輕搖着她。
“你沒事吧?”女孩松了口氣。
陸裁發現自己正身處于一輛長途客車裡,車子上空蕩蕩的,隻有自己和身邊的女孩。她撩開窗簾,看見車外站了不少遊客,不由松了口氣。
她将目光投向身邊的女孩,這個女孩長得很漂亮,圓臉細眉,鼻子挺翹,一張櫻桃小嘴。就是臉上妝容濃豔了些,添了幾分豔俗。
更别說女孩穿了一身成熟風的黑裙子——黑色的抹兇外套了件聊勝于無的黑紗長袖外套,搭了件及膝的黑色裙子。
好看是好看,就是女孩長相氣質屬于可愛那一挂,年紀又小,這麼看着,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看陸裁雙眼失神,好像沒睡醒似的,女孩就捂嘴笑了:“你是來玩的,還是來睡覺的!”
陸裁抿嘴敷衍地笑笑,跟着女孩下了車。
“陳依娜!”
領着陸裁下車的女孩停下了步子,她們順着聲音回頭望過去,一個高挑的女生走近。
陸裁被高挑女生的打扮震驚到,看着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穿着一件露臍露腰的裹身豹紋短袖,配着剛剛沒過大腿根的超短裙,黑絲裹着細長的腿,腳上蹬着一雙黑色細跟的小高跟。
不知道為什麼,陸裁看着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穿成這樣,心裡怒火直往上竄。
她也沒覺得女孩子打扮漂亮有什麼不對,也許是這個年紀的女生容易刺激她那顆老姐姐的心。
想到這裡,她自己率先愣了一下。
在趙曼曼的回憶裡,陸裁是她姐姐。可是陸裁連安靜下來、好好回憶一下這些事情的時間都沒有。
“淩菲,你别找事兒!”陳依娜冷冷回了她一句,拉着陸裁的胳膊往車站走。
陸裁被拽着走,看見從淩菲身後走出一個娃娃臉團子頭的女生。
女生臉上架着誇張的黑紅條紋的大圓框眼鏡,快遮住她半張臉了,身上套着件湖藍色的薄款圓領衛衣,衛衣上畫滿了黑色的塗鴉。塗鴉有些像梵文,有些像符咒,有些是奇怪的符号......
而女生的頭頂,是一個系統綠框。
玩家!
陸裁快速複制了玩家系統裡的文字說明,然後被陳依娜拖走。
“淩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出來旅個遊,打扮成什麼樣子!”陳依娜語氣有些悶悶的。
陸裁聽她不像指責,倒像是羨慕,一時間也不好做評論。
“那個跟在淩菲身後的女生是誰啊?”
陳依娜奇怪的望着陸裁:“你沒事兒吧?那是嶽小煙呀!我們的同班同學——”她又讷讷地補了一句,“淩菲的小跟班!”
陸裁算是認清了,自己大概是陳依娜的小跟班。
兩人從擁堵的汽車站出站口擠出去,等到了門口,兩人站到了廣場等車的位置。陳依娜看見了什麼人,趕緊招手。
陸裁順着方向望去,那裡停了兩輛分外惹眼的豪車。
“段策!”陳依娜笑得陽光燦爛,直接撲向一個瘦高男生的懷裡。
男生從發型到衣服,從身上的裝飾到鞋子,無不透露着他暴發戶氣質。那張還算清秀的臉,也帶着一種不可一世的蠢相。
陸裁皺皺眉,看着陳依娜圈着段策的腰,兩人嘻嘻哈哈差點兒親到一塊兒。
和懷裡的小姑娘鬧了一會兒,段策擡頭去看一邊冷着臉的女生。女生看起來十七八,說十九二十也有人信,短發黑衣工裝褲,怎麼看都是窮酸相。
更誇張的是,她手臂上居然纏着白繃帶——
段策挑了挑眉,他當然知道這是陳依娜的跟班,以前在班裡就沒什麼存在感,他追陳依娜的時候,倒是讓人去讨好過這個跟班。
但今天見面,他隻覺得陸裁身上有一種壓迫淩厲的氣勢襲來。
沒有人理睬陸裁,她看着小情侶走向豪車,不緊不慢地跟上去。
車邊還有三個男生,一個胖子一個瘦子,還有一個高個子。
高個子短發柔順服帖,五官幹淨清爽,皮膚是健康的麥色。單看長相,他不是驚豔型帥哥,但笑意淺淡,給人以舒适又疏離的感覺。
陸裁一眼就看出了他是玩家,原因無他,就在他那一身行頭上。黑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褲,外面披了件幹淨的白大褂。
穿成這樣也沒人覺得奇怪,不是玩家,誰有這樣的待遇......
“段策!”熟悉又做作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淩菲。
陸裁就看着豔麗的身影扭着從一側跑過,奔向了前面的小情侶。
陳依娜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好,我是嶽小煙。”女孩毫無起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撫平自己被吓的心緒,陸裁緩緩轉過身。
鏡片後面,是一雙褐色的眼睛,平靜又虛無。
“你好,我叫陸裁。”兩人都沒有伸手。
嶽小煙推了推眼鏡,木着臉:“你身上沒有玩家記号,是用了什麼道具嗎?”
看着不太好相處。
“嗯......”陸裁也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心裡卻慌張得很。剛才被追趕的畫面還在眼前,被貫穿的手腕還在隐隐作痛。
她隻想先找個地養養神。
“陸裁!我們走了!”陳依娜癟嘴,有些生氣地叫着。
陸裁朝嶽小煙微微點頭,就向着前面走去。
......
一行人到了旅館,陸裁下車,看着古舊的旅館招牌,忍不住想剛才在車子讀得副本介紹。
八個高中畢業的同學,在大學之前,組織了一場旅遊活動。
負責人就是富二代段策,成員有他的女朋友陳依娜,他的暧昧對象淩菲,他的小弟昆宇和劉建飛,寄住在他家的表弟時如聩,以及小跟班嶽小煙和陸裁。
其中,時如聩、嶽小煙是本場玩家。
而當他們一群人入住旅館的瞬間,詭異的事情開始降臨。
嚯,靈異副本呢......
段策作為一個暴發戶富二代,就不能找個五星級酒店,或者高端大氣的地方嗎?旅館酒店千千萬,他非得挑了一家鬧鬼的......
長歎一口氣,陸裁跟着人群邁進旅館大門,果然,當他們全部踏入旅館的瞬間,大門緊緊關閉。
除了陸裁和兩位玩家,其餘人都沒有發現異常。
這個大廳光線很暗,頭頂昏黃的燈光晃晃悠悠,投射到色彩斑斓的地磚上。登記台裡空蕩蕩的,沒有服務生,看着古舊的桌面,再看看登記台後面緊閉的掉漆木門,人人心裡都發虛。
最後,時如聩被打發着去辦理入住手續,看來這個“表弟”是段策平常欺負的對象。
作為玩家,時如聩脾氣是真的好,被呼來喝去,也沒見他惱怒,一直心平氣和地與人說話。
他走到櫃台邊,開口問着:“你好,有人嗎?”
“你這麼問,要問到什麼時候去——”劉建飛身形幹瘦,幸好個子中等,不然高高一個就像個竹竿子一樣,看着怪吓人的。
劉建飛走上前,擡手去拍時如聩的肩膀。
時如聩寄住到段策家之後,也就直接轉到他們班上就讀。平常時候,段策沒少欺負這個表弟,連帶着兩個跟班也對他百般捉弄。
可是今天劉建飛才擡手,還沒搭上去,腳下就被一絆,他整個人撲在登記台上。
“來了......這就來了......别催!”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裡面走出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看着六十歲左右,身材佝偻,穿着灰色的舊襯衫。
“要不是酒店起火,實在沒地方去,我才不住這兒呢——”淩菲噘着嘴抱怨,看到段策轉過來,她尾音因撒嬌翹起來。
陸裁卻震驚地擡眼,酒店起火?剛才劇情說明裡沒有啊?
她轉頭去看嶽小煙,那雙眼無神淡漠,根本看不出情緒。但嶽小煙頭頂的系統提示欄又跳出了新劇情——
提前預約的酒店發生意外火災,雖然酒店方願意賠償損失,但你們需要先找一個休息的地方。
陸裁......原來系統提示還是連載的嗎......
時如聩辦理好了入住手續,拿着房卡給衆人。因為單間已經住滿,所以他選了四間兩人套房。
陳依娜一把抱住陸裁的胳膊:“我和陸裁一間屋。”
......
204房,随着刷卡開鎖的“嘀嘀”聲,陳依娜将手放在把手上,正準備打開,身後淩菲經過。
“你們進門不敲門,會撞鬼的哦——”她笑着壓低聲音,故意做出恐吓的長調子。
門已經被陳依娜推開,裡面漆黑一片。一陣涼風從門内竄出,吹得她們腦門發涼。
見陳依娜一臉蒼白,淩菲哈哈笑出聲:“膽子也太小了吧——”她直接刷開鎖,推門進去。
陸裁見陳依娜真得挺害怕,就掏出自己的房卡:“我先進去。”
“陸裁......”小姑娘語氣微顫,滿是感動,搞得陸裁都不好意思。
推開門往裡邁了一步,腳踝一陣涼風拂過,陸裁打了個冷顫。
不愧是靈異副本,這氣氛是到位了。
她進門走到開關處,把房卡插進去,屋子裡一亮。就是個普通雙人間,兩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
身後的門關上,陳依娜走進來松了口氣,她走到靠窗的那張床邊。
房間裡太安靜了,陸裁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視機遙控,準備打開電視機。
“天太晚了,我想睡覺,有光我會睡不着——”陳依娜打了個哈欠,笑呵呵看着陸裁。
他們剛才進旅館才下午四點多,她居然就要睡覺了?
陸裁注意到四周的光線确實暗了許多。她走到窗台,拉開緊掩的窗簾。窗外零星幾點光亮,點綴在黑色的夜幕裡。
這個副本的時間不對勁兒......
“怎麼了?”陳依娜也走到窗邊,窗玻璃上映照着出她們的倒影。
“沒事兒,睡覺吧。”陸裁将窗簾重新拉上。
陳依娜點點頭:“我去洗個澡——”她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陸裁鞋也沒脫,直接倒在床鋪上。靈異副本嘛,吓人的前戲肯定多。她聽着嘩嘩的水聲,想起了趙曼曼。
所有玩家脫離了副本,那個世界是不是重置了?趙曼曼是不是重新活了過來?她現在是一個人嗎?還是有另一個“姐姐”陪着她?
眸子暗了暗,在副本裡身份,真的隻是系統設定好了的嗎?
那隻是一段故事,誰與誰都沒關系。大家在一個舞台登場,演好自己的戲碼。循環往複,周而複始。
也許找自己的過往是沒有意義的,因為究其根本,她還是一串代碼。
“啊——”
浴室的水流聲停下了,傳出一聲慘叫!
陸裁翻身起來,飛快跑到浴室前,發現門被鎖着,隻能大聲拍門。
“陳依娜!你沒事吧!”
拍了一陣,門被打開。陳依娜披着浴巾,一下子沖到陸裁身側,将她胳膊緊緊拽住。
“鏡子上......鏡子上有血手印!”她都被吓哭了。
陸裁看着水汽氤氲的浴室,往裡走去。陳依娜雖然害怕,卻緊跟着她。
熱氣迎面而來,地上都是積水。她走到洗手台,鏡子上除了水汽,什麼也沒有。
稍稍壓低身子,陸裁貼近鏡子自下往上看,水痕在燈光下清晰可見。
兩排五指纖細的手掌印,整整齊齊,自上到下。就像有個年輕女人,爬下天花闆,爬過鏡面,爬到了洗手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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