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上橙黃色的腕帶,陸裁擰眉,突然想到什麼,正打算出帳篷,腳踝突然被抓住,冰冷的觸感讓她驚得差點兒跳起。
看見從床下伸出一隻幹瘦蒼白的手,陸裁果斷後退,将腿一扯,掙脫桎梏。
床底響起“咕哝咕哝”的嗚咽聲,那隻手往裡面收了收,它似乎是蜷縮在床下瑟瑟發抖。
陸裁總覺得怪異,為什麼外面撕咬聲震天動地,這個帳篷裡卻這麼安靜?
她想起害怕剝皮怪的肉瘤喪屍,喪屍之間也有等級分别,它們之間存在着不可逾越的等級壓制。
所以......陸裁蹲下身子,慢慢伏低,這裡面是藏了個什麼樣的喪屍?讓外面殺紅了眼的喪屍都不敢進入這個帳篷?
她彎下腰,在簡易床的下面,看見一個瑟瑟發抖的人影。
光線太暗,陸裁看不清楚,依稀看見那人影穿着一件寬松的T恤和一件松垮的舊款長褲,頭發很長,卻亂糟糟的揉在頭頂。
陸裁靜靜看着,對方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微微偏過頭。她知道床下的人影也在打量着自己,床底的咕哝聲漸漸停息。
對方就這麼看着,突然,它快速向着她爬來。
陸裁站起身,跳上了身後的簡易床,握着匕首防衛。
那人已經爬出了床底,見陸裁的架勢,突然頓住動作。它後退着,趴伏在地上,咕哝聲又陣陣響起,像是悲戚的啜泣。
陸裁看着它的身形,莫名其妙的有了個猜測,想到那種可能,她心中驟然生出一種酸澀和憤怒。
她慢慢下了床,一邊戒備着,輕緩地将匕首藏在了身後。小心翼翼地蹲下,向着那團不住瑟縮顫抖的身子挪近。
“趙曼曼?”陸裁試探着叫了一聲。
對方身子狠狠抖了一下,咕哝聲漸漸停止。
陸裁的心沉沉地落下,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些酸。
對方見她挪近,吓得又要往床底下躲。陸裁沖過去扯住它:“是我!我是陸裁!”
趙曼曼身子頓住,頭壓得很低。那隻被陸裁緊緊拉住的手,從手背皮肉之下掙出幾條黃白肥碩的蛆。
陸裁仿佛沒看見一樣,将趙曼曼往自己這兒輕輕扯了扯,讷讷地說一句:“對不起——”
沒能保護好你......
趙曼曼身子抖了起來,陸裁卻疑惑,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撲在地上、半隐在床下的身子終于動了,趙曼曼緩緩從床底出來,她慢慢擡起那張臉。亂糟糟的長發像一團廢棄的毛線團,遮在臉上。
陸裁松開緊握着她胳膊的手,慢慢撫開擋住她臉的頭發。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陸裁面前,原本白皙細嫩的皮膚,變得幹枯又蒼白,青紫的斑塊在臉上若隐若現。一雙純白的眼睛,鼻梁上有血淋淋的抓痕,腐肉外翻,白蛆附着在鼻梁上。
眼眶裡淌出黑紅色的濃稠液體,就像她的淚水,在臉上留下兩條歪曲的淚痕。嘴微微張着,陣陣腥臭從她嘴巴傳來。
陸裁沒避閃,趙曼曼突然一陣幹嘔,偏過頭嘔吐起來,突出一堆烏臭的爛肉,爛肉裡爬滿了白蛆,裡面還混着她腐爛脫落的舌頭。
陸裁呼吸急促了幾分,腦袋突然刺疼。
紅色的數據一陣亂碼,耳邊出現幻聽。孩子的笑聲、哭聲,還有成年男人的打罵聲......
她擡手狠狠敲打自己的腦袋,實在是太疼了!
就好像有兩隻手塞進了大腦頭皮,生生要将她的腦袋撕開。又像是有人倒進去無數個大頭釘,隻要微微動一下,就被釘尖刺的無法動彈。
一雙有力的胳膊将她抱住,幹燥如枯木的頭發拂在她臉上。
陸裁聽見了趙曼曼在她肩上哭泣,如果那咕哝不清的嗚咽聲能算得上是哭泣的話。
世界仿佛陷入寂靜,呼吸聲都漸漸停下。陸裁望着眼前的紅色數字,看見了許多畫面。
——畫面斷斷續續,起初是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小女孩,跟着一個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姐姐走哪兒,她跟到哪兒,姐姐厭煩了,轉身罵她,她隻敢躲在一邊吸鼻子......
——之後她們年紀大些,一個醉酒的中年人拿着掃帚狠狠抽着姐姐,姐姐蜷縮在角落一聲不吭,小女孩卻哭得驚天動地......
——中年男人被小女孩哭得煩了,轉身去揍小女孩。一直蜷縮裝死的姐姐突然爬起來,抱住中年男人的腿,狠狠咬下去......
——再長大些,小女孩被一群同學笑話,說她是“爹不養媽不要”的“賠錢貨”。一個破舊的書包,從那群學生的後背砸來......
——還有過年時候,天氣很冷,陽光很盛。小女孩臉上凍出紅通通的傷痕,就坐在石階上哭。姐姐騙走了她唯一的大白兔奶糖,她正委屈沒處撒。姐姐從後面走下來,還給她一張皺巴巴的糖紙,小女孩哭得更加大聲......
陸裁粗粗的喘氣,意識到了這些是什麼。
——她看見了自己,比現在要小些,大概十六七歲,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手裡拿着張英語試卷,試卷上紅通通的數字——29。
——趙曼曼比她小兩歲,從她手上拿過試卷,說幫她改試卷,離期末還有一個月,拼一把還是能及格的。陸裁說,不用了,她決定讀技校。趙曼曼在她身後一臉哀愁落寞......
她讀取了趙曼曼腦海裡的數據。
陸裁眼前的數字一片混亂,仿佛在快速的刷新數據,卻又跟不上數據變化的速度。
她輕輕摟住趙曼曼,感覺到這具腐朽的身軀已經到了終點。
肉屑在慢慢落地,白蛆在皮肉下掙紮。趙曼曼終于記起了被遺忘的姐姐,但她沒想到,再次重逢的時候,竟然橫亘了生死界線。
為什麼自己會遺忘呢?趙曼曼不知道了。
黑紅色的液體從眼眶流淌出來,至少,她不是被丢棄的孩子。
陸裁有些無措,在趙曼曼的記憶裡,她們是姐妹。但陸裁沒有半點記憶,有的隻是滿腔的酸澀和不可置信。
摟着陸裁的手臂動了動,趙曼曼撐起身子,白色的眼珠裡看不出神采。
趙曼曼握住了陸裁緊捏匕首的右手,她望着陸裁,臉皮開始剝落。她緩緩擡起陸裁的手,将匕首的尖刃對着自己的額頭,嘴裡咕哝了一句。
陸裁臉色一滞,瞬間明白了趙曼曼的意思。
生不如死,亦或是作為死人活着,忍受蟲子在自己身體上鑽進鑽出,忍受着一身腐臭,一身爛肉,不如就此了結。
也算留有一絲作為人的尊嚴。
趙曼曼看着陸裁收起刀,目光一愣,接着一把.手.槍.出現在陸裁掌心。趙曼曼咧嘴笑了,口腔裡烏黑的肉反複蠕動。
她看着陸裁顫巍巍地擡槍,槍口抵在她的額頭,槍口的冰冷,讓她莫名的心安。
一擡眼,見着陸裁眼裡的猶豫和閃躲,頭上緊緊抵着的槍口慢慢放下。
“也許能找到解藥......”陸裁猶豫地說,她看了眼地上的腐肉和舌頭,就哽了口氣。
趙曼曼笑了,一身殘破的軀殼,就算找到解藥,她還能活嗎?
倏忽間,趙曼曼抓起陸裁的手,将□□抵上自己的腦門,手指用力按下扳手。
砰——
火花一陣,腐臭液體濺在她身後床鋪上。
趙曼曼零碎的身子,直直斜倒下去,至死,她也望着陸裁的方向,心裡無盡的滿足。
腦海裡,有個聲音告訴她,即便有重來一次,也不會再有姐姐了。
像是無數個前生,她獨自走過被欺辱嘲笑、被父母抛棄的歲月。突然間,在某一世,她有了個會保護她的姐姐。
不會再有姐姐了......不會再有姐姐了......
滿目的眷戀,她不舍得閉眼,這一世的最後一眼,就最後一眼,從此不再相見了......
陸裁原本大腦就不太清醒,被吓得一動不動,看着趙曼曼睜大一雙純白的眼睛,手垂在地上,了無生氣。
也許是感覺到了趙曼曼的徹底死去,外面的喪屍湧入帳篷。
陸裁被嘶吼聲驟然驚醒,她換上匕首,向着沖進來的喪屍,猛地一刀紮下去。
沖出帳篷,在門簾外,陸裁望向十一點方向。
那是一堵嚴實的石牆。
這就是秦嶼留下的信息,失蹤之前,她去了哪裡......
陸裁最後看了眼帳篷裡,趙曼曼的屍體安詳地躺在泥地上,收回目光,她朝着石牆跑去。
手觸着石牆,将自己的數據注入牆體,感受着紅色數字在牆體裡穿梭。
紅色數字緩慢遊走,并不急着感染吞噬,就小心地擠入數字間隙,引起綠色和橘黃數字的微微顫抖。
直到紅色數字停下了,在一塊區域盤桓不前。
好,就是這裡——
陸裁左手接過匕首,右手捏拳,手腕上的空電池符号,斷斷續續閃爍紅色。
她心裡也是忐忑,感受着力量在身上遊走,手臂的筋脈被一陣火熱竄過。
最後,抱着背水一戰的想法,她一拳打出!拳頭錘在石面上,數字在微微發顫,紅色數據叫嚣着,釋放無限力量。
牆面看上去,紋絲未動。
她捏拳,又是狠狠一錘!紅色數據借着拳力,猛地外張,在一片牢不可破的數據裡,撕出一條裂縫。
牆面裂了條幾不可查的縫隙。
城樓上,守衛發現了這邊的異常,他們擡槍,瞄準錘牆的人影。
槍響,硝煙飄散。子彈飛去,啪嗒一下,在那個人影半米的位置,撞在一個紅色熒光的屏障上,子彈零星落地。
為了防止附近喪屍幹擾,陸裁支起了外圍保護屏障,倒是忘了還有守衛。
又是一拳,碎石窸窣落下。
最後奮力一記,拳頭打出一個洞。
一陣槍響,子彈密集。
陸裁避了一下,有子彈從洞中打出,撞在紅色屏障上,偃旗息鼓地落在地上。
她陰沉着臉,看着燈光幽幽的洞口頻頻閃現火花。
把同類當成蝼蟻的禽獸們,你們也會畏懼嗎?
陸裁站穩身子,又是猛烈的幾拳,将小小的洞口生生打出一個門洞。
槍聲震天,這樣的響動,自然招惹來了許多喪屍。
她握緊匕首,閃身沖進門洞。黑影瘦小,在人群中穿梭,刀刃帶血,但她沒有取他們的性命。
畢竟,把活人當成喪屍一刀解決,她還做不到。
但如果是受了傷,而死于喪屍口下,她就當做是因果報應了。
刀刃光影如同一條靈巧的小蛇,貼着守衛的手腕滑過,他們隻覺得一片熱血流淌,手上脫力,槍支垂下,慘叫不停。
陸裁從人群縫隙裡鑽過去,看見一個曲折向上的樓梯,暗淡的燈光之下,直奔樓上。
走到二樓鐵門前,嘀嘀幾聲,門鎖吧嗒一下。
陸裁想也沒想,擡腳就是一踹。
直接把剛剛出門的一群守衛踹得措手不及,後面的守衛急忙反應過來,端起槍就狂射。
她也躲不掉,隻能想着速戰速決,不然打到一半能量鬧罷工,她就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陸裁不管,子彈打在她面前十厘米處就哐當哐當落了一地,那群人一路後退,滿目驚恐地看着陸裁。
“是選擇賣命,還是選擇為自己保命?”她指了指身後,嘶吼聲與槍聲交織在一起,“你們為了營地管理者拼死拼活,你們猜這個時候,他們會管你們的死活嗎?”
地上被踹倒的守衛也零零散散地爬起來後撤,陸裁踏進門框,瞥了眼一側的鎖門器,擡腳就是一踹,把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踢得面目全非。
好了,門也鎖不上了——
有人怒吼叱罵,又準備擡槍射擊。
“子彈可是保命的東西,你們打算就這麼浪費在我身上?”陸裁面色平靜,“聽,來了——”
零星腳步踏上石梯的聲響,嗚咽聲慢慢傳來。
陸裁轉身竄進了走廊,不再管這些為虎作伥的混賬東西。
她仔細查驗四周。
沒有!沒有!都沒有!
她甚至去推一側緊閉的門,就是找不到秦嶼的系統痕迹。
路上遇到一些守衛,他們發現奈何不了她之後,就落荒而逃。
跑了許多,陸裁終于停下,面前的路被一扇緊閉的黑色鐵門攔住。鐵門直接攔斷整個走廊,她把手伏在鐵門上,這裡的數據有明顯的異常波動。
門上隻挂了個大鐵鎖,陸裁掂量了一下,這個鎖真的是非常簡陋,和她一路走來遇上的電子鎖和高級裝備比起來,簡直就和纏了根細鐵絲在上面沒什麼區别。
看來,是外面的人絕對不會進去的地方,隻能說明,這裡面兇險萬分。
陸裁握住鐵鎖,停頓了一下,才用力一扯。鐵鎖應聲斷裂,挂在門上的零碎部件掉在地上。
她推開漆黑的門扉,裡面是紅通通的一片光,遠遠近近,靠牆并列放着許多鐵籠子。
這就像是個狗棚,籠子裡面鋪着髒亂的棉被,被子上污迹斑斑,不明的黃色黑色液體黏在布料上,一旁放着水盆和飯盆,水渾濁難辨,飯菜已經發臭生蟲。
一路走過去,每一個籠子都差不多,但籠子裡空無一物,鐵門都虛虛掩着。
陸裁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這個套路,隻能是......籠子裡的東西,出來了。
細細傾聽,并沒什麼動靜。她數了一下,總共十八個籠子,總不能半點動靜都沒有吧......
就在此時,她聽見隔壁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聲音稚嫩,帶着哭腔。
年年!
肖越出事了,那年年肯定也不會好過。
陸裁急忙奔去,一道壓迫感極強的力量迎面撞來。
她停下腳步,覺得這股力量仿佛一個黑洞,正霸道地吸收着附近可吸收的能量。
“你真得讓人驚喜——”
從黑暗裡走出一個人,身材挺拔,面容輪廓棱角分明。
“鄭淼到底是誰?”陸裁認出了他。
此時此刻出現的人是他,就足以說明所有的事情。隻是她不懂,一個從來沒有出現在碎片提示裡的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以及,為什麼這裡的一切,都是遊戲數據摻雜着玩家數據?
鄭淼笑了,他緩步走近:“你發現了。”
“真正的鄭淼,是不是死在了潛艇裡?”陸裁活動了一下手指,“你頂替了他。”
“你還發現了什麼?”鄭淼面色緩和,淺淺笑着。
陸裁擰眉,思索着自己的打赢的幾率:“你是玩家。”
鄭淼挑眉:“你比他們都要完美。”他笑得扭曲。
猜測他是玩家,是從她看見城牆數據開始的。如果她這個NPC可以覺醒,成為玩家陣營,那為什麼玩家不能融入遊戲世界,成為NPC陣營?
雖然陸裁不知道他為何要當一個NPC,但這就解釋了諸多不解的地方。
潛艇副本裡的0589那麼反常,因為他本該死了,但在遊戲意識裡,“鄭淼”還活着,所以他将任務發布給了玩家,自己去尋找活路。
記憶碎片拼接出的主線線索,直指幕後Boss是曹中正,半點沒有提到鄭淼,因為在既定的主線裡,是曹中正在執着于他的“生命奧秘研究”。
作為玩家,“鄭淼”的目的是什麼呢?
半空還有一股未知的吞噬力量,這是他的異能?
陸裁臉色微變,對面的“鄭淼”嗤嗤一笑。
“你終于反應過來了——”他目光凝在陸裁身上,仿佛貪婪的野獸看見了美味的獵物,“你一定會是我吃過最美味的佳肴。”
——
走道上的燈管都滅了,一條走道沒有盡頭。
秦嶼扶着肖越,一路蹒跚向前,走了許久也沒找到出口。
她發現鄭淼身上有“吞噬”異能的時候,就以為自己要死了。吞噬異能,不可能放過到嘴的食物。
但是他隻是将秦嶼關了起來,這在秦嶼的意料之外。
秦嶼猜測,他的異能可能也不穩定,并不能無止境的吞噬。他也許是在等待上一份食物消化,也許是為了空出肚子,吃他更想吃的食物......
陸裁......鄭淼想要吞噬陸裁!
從認識之初,鄭淼就對陸裁分外在意,那時候,她還以為鄭淼是看上陸裁了......确實是看上了,但他看上的,是陸裁的能力。
那一具近似完美的身軀,不畏水火,不懼毒素打擊,從她瘦弱的軀殼裡,也能迸發出強大的力量。
秦嶼也嘗試給陸裁發消息,可惜信号一直斷開。
等她逃出來,意外發現了被囚禁的肖越,就順帶把他也救出來了。現在兩人在長長走道裡,竟然沒發現一處上下的樓梯。
最離譜的是,肖越居然說這裡他沒有來過,也不知道路線。
隻能一路慢行,最後被一堵黑色的鐵門擋住了路,鐵門虛掩着。
正打算往回走,門内傳來刺耳尖叫——
“是年年!”傷痕累累的肖越立即撲向鐵門,明明步子搖搖晃晃,秦嶼卻怎麼也拉不住他。
畢竟是肖越的外甥女,秦嶼理解他的心情,卻也希望他能冷靜。誰知道他動作那麼快,直接拉開了鐵門沖進去。
“年年!”他大喊一聲,就停在原地。
秦嶼跟着進來,頭皮一陣發麻。
小女孩坐在籠子裡,鐵鎖将籠子牢牢鎖住。而籠子周圍,圍着一群血肉鮮紅的剝皮喪屍。
它們宛如被剝了皮的青蛙,肌肉暴露在空氣裡,五官模糊成一片,但能從眼眶中依稀看見一點白色。四肢曲折伏在地上,膿水淌了一地。
肖越沖進來的動靜太大,一下吸引了它們的注意力。
眼見着它們調轉方向,朝着他們咧起勉強稱之為嘴的縫隙,秦嶼驟然運起念力。
剝皮喪屍猛地跳起,與念力支起的屏障相撞。它們抵在念力屏障上前進不了,隻能張牙舞爪嘶吼着,膿液留了一地。
肖越被關起來時,身上的槍械都被收繳,現在手上沒有武器,也隻能四下看着,最後抄起一根木質的拖把杆。
念力屏障上彎曲出一個五指虛影,虛影一把籠住一個喪屍。
秦嶼的手做出捏握狀,五指用力一擰,那邊的剝皮喪屍懸在半空,一陣扭曲抽搐,最後腦袋爆裂。
手掌虛影松開,将喪屍丢在地上,所有的剝皮喪屍都憤怒地嘶吼。手掌轉了方向,又撈起一直喪屍,用力捏住。
“做好準備,我撐不了多久了——”秦嶼虛弱地向一側肖越說。
肖越“嗯”了一聲,握緊了手上的木棍。
剝皮喪屍瘋狂地撞擊着屏障,利爪在屏障上抓撓。秦嶼抽了口氣,急急地呼吸,最後手一軟。被手掌虛影緊握的剝皮喪屍腦袋碎裂,但作為保護層的屏障也消失了。
剝皮喪屍沖了過來,秦嶼架起.沖.鋒.槍,猛烈掃射,有一隻竄近,被肖越一棍子打碎了頭骨,見它還在掙紮着爬起,他又補了一棍子。
那邊的年年在不停的哭,剝皮喪屍就像被刺激了,異常憤怒。
眼見着它們越挨越近,對面的石牆炸裂開來。紅光迸射出來,一股氣流沖過石塊,将他們往後一推。
秦嶼慌忙之中,一把扯過肖越的手,拉着他閃身擠出了門縫,兩人跌在了門外走道上。
那群剝皮喪屍一陣逃竄,從走道跑遠。
肖越倒在地上,睜着雙眼,有些愣愣的,眼裡還有幾分疑惑。
一邊的秦嶼就坐起身:“年年還在裡面呢!”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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