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見到程筠,許桃娘也不墨迹,拿出藏在竹籃裡的狗崽子往前一遞。
程筠滿臉疑惑地道:“狗崽子?”
狗崽子應該是剛滿月不久,灰黃色,兩隻耳朵耷拉着,肥嘟嘟的,眼睛裡透露着激靈勁兒。
因被提着脖頸,時不時地哼唧兩聲。
許桃娘道:“你家三郎前幾日說想要隻狗崽子,我家大黃正好下了崽,就給你們送來了。”
程筠詫異,沒想到謝三郎真把她的話記下來了。
“喏,我放在這了。”許桃娘看程筠想掏錢,撒丫子跑了。
要知道程筠救了她爹的命,她可不好意思收錢,隻不過是個狗崽子,村子裡面多了去了。
程筠拎起小狗崽子的後脖頸打量了一會,小狗崽一看就是被精心挑選過來的,整體透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小狗崽子後腿彎曲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小狗崽!”
珺寶看見小狗崽子,眼冒金光,比起昭寶喜歡溫順點的動物,她更喜歡狗!
“喜歡嗎?”程筠笑了笑,“這是你許姐姐送過來的,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了。”
珺寶重重點頭:“喜歡,我以前就想養一隻了,隻不過……”
似乎是想到什麼不愉快的記憶,珺寶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下來了。
上房那些人說了,他們家這麼多張嘴,吃飯都吃不起了,怎麼還會養狗。
程筠毫不猶豫地道:“喜歡就給它取個名字。”
珺寶抱着小狗崽,愛不釋手地道:“他長得這麼圓滾滾的,不如就叫它球球吧?”
“好。”程筠點頭。
珺寶興高采烈地叫了聲:“球球——”
“汪!”球球像是聽懂了,瘋狂地對着珺寶搖尾巴。
“程娘子!”
門口突然響起一道叫聲,程筠扭過頭,嘴角帶了些公式化的笑容:“劉屠夫,你怎麼來了?”
劉屠夫就是鎮上的豬肉販子,為人老實本分。
她之前就在劉屠夫這裡買的肉和骨頭,東西都很新鮮也沒缺斤少兩,她就把做出來的鹵肉放在他這裡寄賣。
和他約定,賣的錢給他一成收入。
起初劉屠夫很不看好那顔色奇怪的鹵肉,可擺着,居然有不少回頭客了。
兩人已經合作了快半個月,賺了不少銀子。
“是這樣的,有家酒樓的掌櫃吃了你做的鹵肉,覺得味道好,就想着要和你合作。”劉屠夫頓了頓,“你不是交代過麼,不要把你暴露出去,我就說我要和我家裡人商量下,方才剛把肉賣完我就來找你了。”
程筠問:“哪家酒樓?”
劉屠夫道:“就鎮上的千裡香,據說他們東家是京城裡的人,酒樓本家是在京城,我們鎮上和省城隻是分店。”
其實劉屠夫沒說的是,要不是東家以前在這個鎮上待過,這個小鎮子沒資格開千裡香。
程筠微微蹙眉道:“那他們家風氣怎麼樣?”
劉屠夫道:“那可是好的沒話說,千裡香經久不衰,也是因為那東家是個明事理的人,連帶着手底下的人都很不錯,雖然裡頭菜品貴,但回頭客挺多的。”
程筠道:“那勞煩劉屠夫回去和他們掌櫃的說一聲,明天我會去他們酒樓和他們詳談。”
“好。”劉屠夫欲言又止,像是想要說掏心窩子的話,又覺得沒臉。
劉屠夫道:“那我先回了,鎮上還有一堆事呢。”
“喝杯茶水再走吧?”程筠看出劉屠夫的猶豫,但沒逼着他說。
劉屠夫擺擺手,麻溜兒地上了馬車,他怕再待下去,忍不住把其他話說出來。
程筠關上門,轉身就看見謝三郎坐在屋檐下看着她。
謝三郎猶豫了會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程筠挑眉道:“怎麼,你怕我被坑?”
“你不會寫字,我幫你去寫字認字。”謝三郎經過這段時間也發現了這個秘密,程筠除了自己名字,隻會寫一種很簡單的字體。
程筠氣呼呼地道:“誰說我不會寫字啦?”
胡說八道!
謝三郎冷峻的眉眼挑了挑:“還用說麼,這不是事實?”
程筠瞬間焉了吧唧:“在珺寶和昭寶面前給我留些面子,真的是,你讓我還怎麼好好的當他們大嫂?”
謝三郎想了想,一本正經地道:“是我沒想到這回事,抱歉,以後我會注意。”
程筠看他這麼認真,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了。
這比開玩笑還讓人生氣好不好!
昭寶和珺寶在旁邊捂住自己的小眼睛,隻不過指頭縫卻漏了出來,偷偷地朝兩人這邊看。
“嫂嫂放心,不管嫂嫂什麼樣,我們都會聽你的!”
程筠被兩小隻說得落了一個大紅臉,輕微地咳嗽幾聲:“可是你的腿還沒好。”
謝三郎杵着拐杖順暢地走了兩圈:“好的差不多了,再過一個月估計就用不上拐杖了。”
程筠瞥了一眼他:“那行吧,不過你到時候要看我眼色行事。”
謝三郎道:“好,都聽娘子的。”
聽聽,這娘子叫得可比之前順口多了。
毫無緣由,程筠心情好美滋滋的。
……
此時此刻,謝家上房。
有輛馬車緩緩地停在了家門口,緊接着,有個穿着錦緞的小胖墩從馬車跳了下來。
“這可是謝家?”
熱鬧非凡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靜了。
方氏見小胖墩氣度不凡,立即掐着嗓子道:“是啊,咋了?”
“我們院長想知道謝公子何時重新回書院讀書?”
方氏隻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太對勁,可一時半會又沒覺得哪裡有問題:“哎呀,書院?哪個書院?”
小胖墩不偏不倚地道:“自然是東臨書院!”
一聽這話,方氏尾巴都差點翹上天了:“你們聽聽,我就說嘛,那個病秧子都能考上我家大郎肯定也能行!”
爹什麼眼光,居然讓他給這種人送牌子!
小胖墩眉頭皺了皺,心底不喜,但沒有表露出來:“你家公子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方氏重重點頭。
小胖墩原本還想告誡提醒幾句,可看方氏這德行就懶得多說了,遞出兩個牌子:“這是身份牌,貴府公子可憑借這個進書院讀書。”
說完,匆匆忙忙地走了,生怕沾染上什麼髒東西。
方氏拿過,有點懷疑,一個人為啥給兩個牌子?
不過,她沒多想,揚眉吐氣地朝廂房走過去:“大郎,你醒了嗎?你被東臨書院錄取了!”
沒多久,隻聽見t方氏尖厲的聲音從廂房傳了出來。
方氏龇牙咧嘴地道:“大郎,你沒看錯吧,這上面不是你的名字,那是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