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倒不是程筠關心謝元娘。
謝元娘毫無緣由地過來,今日她又在蕭薔那兒見到了人。
總覺得有些巧合。
“那位客人說謝元娘是個手段很辣的,剛進門為妾沒多久,劉員外的正妻就死了,劉員外如今對謝元娘唯命是從,直接擡她為正妻。”
許桃娘吞了口吐沫:“多得我也不清楚了,那位客人就說了這些。”
昨天謝元娘找她還真是想炫耀。
程筠拿了塊糕塞嘴裡:“沒事,隻要她不在我們這鬧事就不用管她。”
“是。”
想到謝元娘以前做的事,許桃娘還是挺膈應,總覺得她沒安好心,想來鋪子裡下毒。
張神醫在鋪子裡買了點糕點,和程筠打完招呼便回家去了。
程筠在他之後走的。
回到家,程筠看見容嬸和大丫在竈屋裡忙來忙去,她走過去看了眼,發現木盆裡放了兩條草魚。
旁邊還放着洗幹淨的酸菜。
容嬸笑呵呵地道:“這草魚是裡正送來的,說他兒子今天抓了不少,特意給我們送來兩條。”
“唔,準備做酸菜魚呢?”程筠斜倚在柱子上。
容嬸捉了魚,在魚頭上拍了一刀,開始片。
“這不想吃了嗎?”
酸菜魚是程筠教給容嬸的,容嬸在這方面很有天分,學得很精湛。
“那我這個師傅就在旁邊等着吃了。”
容嬸哭笑不得:“行,你趕緊去睡會,好了我叫你。”
“好。”
程筠在躺椅上眯了會。
不過就這麼一小會,她居然又夢到了銀甲将軍。
那将軍的臉依舊像是被霧遮擋着,霧蒙蒙的,旁邊的場景卻很清楚。
是一處懸崖,亂石堆。
将軍躺在亂石堆裡,銀甲上全是血,有将軍的,也有敵軍的,兩者混淆在一起,早已分不開。
倏地,将軍站起身,走到了旁邊大石頭後。
程筠才發現,那邊竟然也躺着一個人。
将軍擡起腳踢了踢那人的腿:“沒死就起來。”
那人身着玄黑色甲胄,和将軍形成鮮明對比,顯然不是一個陣營,乃仇敵。
男人坐起身,看不清面目。
将軍用長槍指着他的脖頸:“要不是你緊追不舍,我們怎麼可能掉下懸崖!”
男人不為所動:“你若不跑,我又何必追?”
“嗤!”将軍冷笑出聲,長槍猛地刺出。
兩人一來一回,過了不下三十招。
最後兩人往地上一躺,兇膛上下起伏,望着高不可攀的懸崖:“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
“戰死沙場,死得其所。”
“段良玉,難不成你怕?”男人扭頭看過來。
将軍嘴角咧了咧:“黃泉路上有你與我作伴,我有什麼好怕的。”
“筠娘。”
程筠猛然聽見容嬸叫自己的聲音,她清醒過來,揉了揉眼睛。
腦子裡卻反複地響起最後一句話。
她飛快地沖進屋子,想要把名字寫下來,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隻寫了一個段字,之後便想不起來了!
程筠用力敲了敲腦瓜子。
依舊想不起來!
“怎麼了?”容嬸憂心忡忡地看着她。
她扔下毛筆,歎了口氣:“又做了上次那個夢。”
“一樣的?”
“内容不一樣,但人一樣。”程筠撚了撚眉心,她朝容嬸輕輕地笑了笑,“飯好啦?我餓了。”
容嬸見她不願多說,沒好意思繼續問,壓下心裡的擔憂道:“好了,兩個小家夥都在等你呢,快去吃吧。”
“好!”程筠站起身,機械地邁步走了出去。
容嬸被她這動作逗得哭笑不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跟在她身後去了膳廳。
不出意外,雲澤拿着碗早早地等在了旁邊。
程筠掃了他一眼,緩緩道:“雲澤,在你印象裡,有沒有姓段的将軍啊?”
“沒有。”雲澤不假思索。
雲澤的身份她是知道的,既然說沒有,估計是真的沒有。
難不成夢裡她聽錯了?
“燕國沒有,其他國也沒有?”
雲澤盯着碗裡的酸菜魚,艱難地咽下嘴裡口水,經曆過強烈的思想鬥争後,他決定先回答她的話。
“我是燕國人,對燕國事迹比較清楚,其他國并不了解,若程娘子對這方面感興趣,可以等謝郎君回來問他,他文武雙全,熟讀各國古籍。”
程筠撇撇嘴:“真沒用,還得看我相公啊。”
雲澤:“……”赤裸裸的嫌棄!
吃過飯,程筠便讓昭寶給謝三郎寫了封信,給雲澤寄了出去。
内容大緻就是想知道關于将軍的事。
接下來的五天,程筠一邊看着生意一邊去給赫連錯複診,偶爾研制下藥方,日子過得優哉遊哉。
赫連錯的精神比初次見面要好了不少。
至少面頰多了些肉。
不像之前那般眼窩凹陷,将死之相。
最後一天,程筠複診完,在院子裡和蕭薔道:“之後幾個月,讓病人隔三日去我那一次。”
“好,這是應該的。”蕭薔說着擋在了桌子前,生怕程筠看到她研制出來的藥方。
程筠看都沒看桌子那邊,鼻尖微動,眯起眼:“蕭大夫最近在制讓婦人懷孕的藥?”
蕭薔愣住了,她确實在給謝元娘吃藥。
可程筠怎麼知道的?
謝元娘可是答應過她,絕對不将這件事往外說!
蕭薔思緒百轉千回,表面和顔悅色地道:“沒有。”
程筠審視了蕭薔一遍,說了句令人難以揣摩的話:“好心别變成了壞心,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蕭薔眉心蹙起,不理解她為什麼這麼說,她嗆聲道:“程大夫,今日複診完了吧?你們似乎可以走了。”
程筠表情淡定:“哦。”
她完全不在乎蕭薔的态度,領着張神醫上了馬車。
赫連朝雲翻了個白眼:“真以為會治風疾就了不起嗎?師姐,不是我說,這樣的人就不應該尊着她,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蕭薔捏緊自己寫的藥方子,盯着漸漸遠去的馬車。
她喃喃道:“你說,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師姐你别管她了,師父那邊不是來信了嗎?上面寫了什麼?”
蕭薔這才想起那封信。
她還沒來得及看t。
從袖中拿出信件拆開,等看清楚上面的字迹,蕭薔臉色忽地僵住了,她再也維持不住鎮定溫和的表情。
“上面寫了什麼?”
赫連朝雲從她手裡抽過信紙,掃了眼:“蕭薔吾徒,按照你們所言,經過諸位長老決定,程筠……”
念到這,她停下來了。
表情宛若吃了粑粑般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