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金丹能快速破解,說來,一是和此前已破解了刮骨香有關。
兩者主藥都用了無常,有了之前破解刮骨香作為參考,節省了許多時間。
再者,還有阿月和塔姆亞的幫忙,特别是阿月,她是最了解這些配方的人,出力也最多。
但容晚玉眼下還不能将兩人的功勞明說。
阿月在澧朝,如今是已死之人,說出她的姓名,等于是自行揭露此前劫獄之事。
而塔姆亞,更是身份特殊,在澧朝和北域,都是死人一個,更不便詳說了。
皇帝對此倒是沒有細究,大夫之功,至多不過照攬入太醫院,給個職位便是。
“好,澧朝有如爾等醫者仁心之才,是澧朝大幸。待戰事結束,朕定會一一論功行賞。”
這句話在皇帝心裡,是一句場面話,賞賜嘛,也不會太過離譜。
但容晚玉卻揚起嘴角,高聲替阿月和塔姆亞先領下了此功。
“臣女替破解碩金丹的醫者們,先行謝過陛下賞賜之恩。陛下宅心仁厚,無論何種身份,都得民心所向。”
有了皇帝要論功行賞的許諾,待戰事落定,阿月“死而複生”想來是可期了。
在德貴的掩護下,容晚玉悄然從禦書房離開。
和惠嫔一道,在後宮露了面後,容晚玉才從宮中返回到了容家。
容沁玉的婚事也就在這幾日了,雖然這婚事的來由,容府主事幾人都心知肚明,但畢竟是和皇家結親,面子功夫也不能落下。
容晚玉下了馬車,便看見門口已經張貼上了喜字,挂上了紅綢緞。
下人們來來往往,還在忙着布置府内,務必要隆重熱鬧不失體面才行。
這些熱鬧容晚玉看在眼中,情緒并未有半分波瀾。
說到底,這些并非是容府給容沁玉的體面,而是給皇家看的。
而且,如今滿心歡喜要嫁給二皇子的容沁玉,并不知曉,等待她的不是康莊大道,而是自取滅亡。
“大小姐,您回來的正是時候!”
馬管家見到容晚玉,立刻上前行禮,神色略顯急切。
容晚玉點了點頭,問道,“怎麼,府中發生了何事?”
馬管家看了一眼松鶴院的方向,低聲回道,“可說呢......今日二小姐親自去看了一眼嫁妝,硬說數量和物件兒都差了,說主母私扣了蕭...氏留給她的東西,适才剛鬧到了老太太跟前。”
“蕭氏留給她的東西?”容晚玉一時不知說容沁玉蠢還是貪,索性也沒回玉雨苑,直奔松鶴院而去。
順道叫了個下人,跑了一趟玉雨苑,讓他轉告于嬷嬷,帶着東西到松鶴院一趟。
老太太到京都來,也差不多有一年之久了。
從她拒鐘宜沛續弦,再到帶來的孫女榮翠玉鬧事,以及之後幫蕭姨娘撐腰等等。
樁樁件件,都被容晚玉以及鐘宜沛一道化解了個幹淨。
且這京都到底不比老太太在老家縣城裡自在,雖然她有戶部尚書之母的名頭,但卻不敢接受京都内夫人們的邀請。
怕的便是自己不懂這權貴官紳的規矩,在外給兒子丢了面子,也損了自己的名聲。
如此日日在松鶴院裡呆着,鐘宜沛也沒虧了她半點吃用,讓下人将她伺候得妥帖得當。
後來又來了個水兒,頂着一張和鐘宜湘相似的面孔在老太太跟前低眉順眼地伺候着,老太太心裡便更舒暢了。
近來,容晚玉以為老太太已經歇下了作妖的心思,想要好好地安度晚年了。
未t料,容沁玉還有法子,撺掇着老太太又鬧騰起來。
“不過,依祖母的性子,倒也不定是容沁玉單方的撺掇。說不定是一拍即合呢。”
容晚玉呢喃一聲,剛跨進松鶴院,就看見了正在掃地的水兒。
水兒似乎在留神着屋内的動靜,沒能第一眼看見容晚玉,待容晚玉走到她面前才反應過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
每每看見水兒的面容,容晚玉都難掩心中的别扭。
她此前特地派人打聽過水兒的來曆,知道她喪夫後,一人帶着女兒讨生活。
本想将她的女兒找出來,也好還自己一個清淨,但至今容晚玉都沒尋到那小姑娘的下落。
說到底,水兒也是被容沁玉牽入局中的無辜之人,容晚玉沒想讓她付出什麼代價,隻要不在自己跟前晃悠便是。
“嗯。”
容晚玉和她擦肩而過,視若無睹般直奔内室。
剛進門,就看見容沁玉被祖母摟在懷中,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祖母,母親,沁兒并非貪圖富貴,待沁兒成為二皇子妃後,要什麼富貴沒有?沁兒隻是舍不得姨娘留給沁兒的那點子念想。”
雷聲大雨點下,容沁玉用手帕按了按眼角,淚眼婆娑地看向鐘宜沛。
“還望母親成全。”
老太太在一旁,也幫腔作勢道,“老二媳婦兒,縱使楚楚有罪,但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能昧着良心,貪去她留給孩子的那點兒東西吧?”
鐘宜沛端坐在一旁,看着祖孫二人演戲,面上一絲波瀾也無,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蕭姨娘不在了,容沁玉出嫁的嫁妝自然隻能自己這個當主母的來打理。
因為要嫁給的是二皇子,這嫁妝的份額都是有定數的,鐘宜沛問過了宮中派來幫忙的嬷嬷後,才敲定的嫁妝名單。
熟料容沁玉隻掃了一眼單子,便哭着鬧着說不行,硬說當初蕭姨娘給她還有弟弟留了不少東西,不可能隻有單子上那麼點兒。
如今鐘宜沛除了容家的家業,還幫着二嫂打理着永甯侯府的生意,每日忙得不可開交。
别說貪墨蕭姨娘的遺物了,就是容府的家業加起來,也入不了鐘宜沛的眼。
鐘宜沛還未開口,容晚玉便大步而入,先向老太太和她行了禮。
“祖母容禀,二妹妹要的東西,母親入府晚許是不清楚,孫女我才最明白。”
容晚玉一露面,容沁玉的哭聲便弱了下去,緊盯着容晚玉看,生怕她又作弄自己。
容沁玉咬緊牙關,面上期期艾艾道,“長姐和母親沾親帶故,自然是向着母親說話的。母親是容府主母,這嫁妝之事,長姐如何說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