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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寒門首輔貴女妻 瀟騰 2407 2024-08-29 11:17

  會試院前,停滿了各式馬車。

  近來春寒,難得出了一日太陽,厚重的冬衣還未去,不少人被熱出了一身汗,頗為狼狽。

  遲不歸站在路旁,獨自從藏書閣步行至貢院,因天生體寒,他滴汗未沾,兩手空空,看着十分惹眼。

  不少送行父兄的年輕姑娘,見他姿容出衆,紛紛投入目光,可見他連一輛代步馬車也無,又不再相顧。

  從小生活在京城的她們,更明白婚嫁于女子之重要,門當戶對四個字幾乎是刻入了這些名門閨秀的骨子裡。

  “公子,公子!”清風牽着一匹高頭大馬而來,從人群中費勁地往前鑽。

  那馬一身紅棗色,赤濃近乎血,渾身無一根雜毛,身上的披袋都繡了金線,還有檀宮折桂的紋樣,昂首闊步,一下許多人的目光。

  有懂馬的男子發出一句驚歎,“這馬可值千金,還是外域的貢馬,可比什麼馬車坐攆難得多了,竟隻用來駝物。”

  最終,清風牽着馬停在了遲不歸面前,将馬背上的背箱取了下來,一樣樣給遲不歸解釋。

  “這是厚衣裳,還有護膝抹額,都是大小姐準備的,說倒春寒,公子不可穿薄了。”

  爾後又拿出幹糧水囊,“這是吃的,大小姐說,這幾日不可胡吃,怕壞肚子,水也要少用,免得多去茅廁。”

  最後還有那瓶藥丸,清風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拿出來,“這是最重要的,大小姐研制的新藥,若公子寒疾複發,一次三粒便可。”

  終于将話都囑咐完了,遲不歸伸手摸着那衣裳領口的繡紋,一遍又一遍,針腳不平,歪歪扭扭,繡得是一棵青竹。

  “大小姐囑咐了你這麼多,她人呢?”

  清風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耿直道:“大小姐說您多半不想見她,便不來了。”

  “該乖覺的時候冒進,如今倒是乖覺了。”遲不歸的話雖似埋怨,卻帶着笑意,一瞬面如春風拂過,融化冰雪。

  本對他不顧的小姐們,又望了過去,被那高頭大馬一襯,似乎又成了可選之人,紛紛開始打聽起這俊秀舉子的來曆。

  時候已到,貢院門開,不少舉子開始告别家人,負上寒窗十年的躊躇壯志踏入院門。

  遲不歸神色平平,科舉一路是他給自己選的,雖一直說盡人事t聽天命,但實則所求太多太重,與之相比,一場考試實在無足輕重。

  若不是容晚玉今日相贈,他也許便隻負一行囊,兩手空空入院,一如他上京時的境況。

  “遲不歸!”

  一聲高呼遙遙響在背後,夾雜着鼎沸人聲,含糊不清,然而遲不歸已頓住了腳步。

  “遲不歸!”

  容晚玉一身紅衣騎裝,發髻成束,如馬鬃一般飛揚,手緊緊勒住缰繩,眉眼間盡是張揚。

  “定要高中!”

  時日不多,容晚玉心裡太多話說不盡,隻化作最幹脆利落,也是最真心的一句。

  遲不歸嘴角噙笑,回身高舉起手臂,振臂高揮,如容晚玉一般,神采飛揚。

  “好!”

  一個字,勝過千言萬語。

  目送遲不歸大步流星入了貢院,容晚玉一改剛剛的神氣,哎喲一聲,倒在了馬背上。

  清風上前想要幫忙攙扶,又礙于男女之别不好伸手,隻能問道:“大小姐,你怎麼了?”

  本就騎術不精的容晚玉疼得龇牙咧嘴,擺擺手,“沒事,來得太快,别着腿了。”

  “送别人如此上心,還要來侯府借馬,怎不見你也送送表兄。”

  鐘衍舟一個人騎着馬,慢慢悠悠地靠近,睨了一眼容晚玉。

  他過完年就跟着鐘無岐又南下走商去了,記着容晚玉要的貨物,籌備好就返程回京。

  恩科反而跟順便似的。

  昨日容晚玉從表哥手裡拿到貨物,又找他借了一匹好馬,讓清風帶來,給遲不歸撐場子。

  自己騎的這匹,是鐘衍舟送她的禮物,說是賠上回險些傷她

  之罪。

  容晚玉支起身子,沖着鐘衍舟拱了拱手,“祝表哥恩科不中,潇灑快活。”

  鐘衍舟嘴角一勾,對容晚玉不拘一格的祝福很是受用,懶洋洋地揮了揮馬鞭,“借表妹吉言。”

  話雖如此,容晚玉卻不覺得鐘衍舟會落榜。

  恩科本就是給功臣權貴子弟的特權,幾乎就是看人下菜碟,隻要鐘衍舟不在試卷上寫下大逆不道之言,考中就是闆上釘釘之事。

  從貢院離開,容晚玉先去了卸貨的倉庫。

  花容閣的花掌櫃已經将所有貨物清點完畢,分開存放,哪怕見到了不甚明白的貨物,也沒有多嘴詢問。

  “小姐此前讓我尋的店鋪,已定下了,可要領小姐去看看?”

  “不用,可有店面圖紙?”容晚玉檢查了一遍藥材,叮囑了一番存儲注意事項。

  花掌櫃從懷裡掏出一張圖紙,畢恭畢敬地遞給容晚玉,又給她略作解釋,“一共兩層,帶一個小院,一樓可做尋常問診抓藥之處,二樓可用于款待特殊病人,後院可儲存藥材,也可給店裡的大夫夥計作歇腳用。”

  這處店鋪位置極佳,原是做茶館的,也算幹淨雅緻,改造成醫館也很适宜。

  容晚玉對花掌櫃的能力很是放心,看過圖紙,又添注幾項改動便算定下了。

  “咱們醫館特殊,隻招女大夫,若有學徒,也隻收女童,這是鐵律。其餘的,你照着尋常醫館置辦便是。”

  花掌櫃略帶猶豫,“這學醫的女子極少,肯抛頭露面的更寥寥無幾,若如此招人...怕是極難。”

  容晚玉負手而立,用打量的目光看向花掌櫃,“花掌櫃所能,我盡數看在眼裡,若隻管一個花容閣實在太過大材小用。”

  這話的意思便是要提拔花掌櫃。

  要知道容晚玉手裡的産業可不在少數,除了母親留給她和容思行的嫁妝,舅舅又分了不少旺鋪給她做新年禮。

  林林總總加起來,容晚玉如今家産,抵上一個容府,是綽綽有餘。

  花掌櫃聞言,立刻打起精神,也不再說有困難,挺起兇膛信心滿滿,“定不負小姐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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