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維桢與葉蓁蓁作為學生家長,一起去交了兩個孩子的束脩。
鹿鳴書院作為私人書院,特别是針對明州府權貴土豪子弟開設的蒙學,束脩相當不菲,好在葉蓁蓁以防萬一帶足了銀兩,才不至于鬧出了笑話。
書院發下的蒙學書本一共有五本,分别是《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孝經》和《詩經》,崔執端和崔執明學了前三本,後兩本尚未涉及。
不過這些并不妨礙,到時候夫子會重新再教一遍,隻不過是會因為學習進度的不同而略微放快一些罷了。
可見甲班應該是快班了。
雖然才蒙學,但是他們的課表安排和大學那邊差不多,中午不能外出,午膳統一在書院膳房食用,大約到了申時才放學。
用後世的時間算,就是下午三點。
一天的學習時間是從早上八點到下午三點,這種時間安排已經算是非常幸福了。
崔維桢和葉蓁蓁對于課程安排沒什麼意見,隻是沒想到中午不能回家,如此一來得再叫下人跑一趟,把兄弟倆的被褥和洗漱用品等物件送過來才行。
為此,戴山長特地解釋了一句:“讀書之人不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中午留在書院用膳休息,其實也是鍛煉方式,免得讓孩子嬌慣一身驕縱懶惰的習性,不肯下苦功夫研學功課。”
葉蓁蓁有些意外,沒想到戴山長的教學理念如此先進,畢竟時下更加講究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呢。
崔維桢也是勞動教育的踐行者之一,崔執端還小時,他和妻子就讓兒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每日更是讓他堅持鍛煉身體,從而錘煉他的意志力和忍耐力,這也是崔執端比同齡人更加聰明的原因之一。
因此他對戴山長的想法非常支持,戴霁愈發滿意了——蒙學這麼多家長,就數知府一家子最為通情達理,壓根兒不需要他多費口舌解釋,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戴山長沒有多餘的功夫作為,因為急着去安排湖邊護欄加固事宜,很快就告辭離開了,崔維桢和葉蓁蓁兩人繼續把孩子們送去學堂。
甲班已經來了不少學生,年紀都是與崔執端差不多的幼童,因為夫子還未來,他們這會兒正三三兩兩地湊在一塊兒說話,熱鬧極了。
崔執端和崔執明的到來頓時吸引了不少視線。
葉蓁蓁站在窗外舍不得離開,看到自家孩子毫無障礙地融入集體之中,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咱們家的孩子不怕生,不然這新環境怕是一時半會兒适應不了。”
崔維桢知道她關心則亂,自家兒子是什麼性子她還不知道?當初在石縣逗留幾天都能和縣上的小孩打成一片,現在不過是與同窗打交道罷了,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解決完兩個孩子的上學大事,崔維桢把妻子送回府,又馬不停蹄地開始忙碌于政務了。
葉蓁蓁也沒閑着,一回到府上就被崔大娘叫去詢問情況,婆媳倆一塊兒給孩子打包了中午休息所需的行李,差人送去後就坐着發呆,相顧無言。
崔大娘不适應地歎了口氣,道:“孩子接連兩個月都陪伴膝下,乍一去了學堂,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怪不适應的。”
葉蓁蓁也跟着歎了一口氣:“可不是麼,總是忍不住想起他們,也不知道他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能不能适應夫子的教學,飯菜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若要操心起來,全都是事兒,葉蓁蓁自知這種思想要不得,連忙把女兒抱出來逗着玩,馨甯可愛又乖巧,葉蓁蓁與崔大娘商量着給她做衣裳——
嗯,就是她哥哥曾經穿過的那種小兔子呀、小老虎呀,這種可愛賣萌的小服裝。談起這些衣裳設計,崔大娘和葉蓁蓁都有無限的精力和想法,很快就從失落中轉移了注意力,興緻勃勃地讨論起來。
等到t崔維桢中午回來時,她們已經畫好花樣,已經開始動手裁布制作衣裳了。
在服裝設計這件事上,崔維桢可謂是大神級别的人物,隻看他每年給葉蓁蓁設計的衣裳和珠寶首飾就知道了。
因此,在這一方面有某種特殊癖好的崔維桢看了花樣圖紙,也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當場畫了兩張衣裳圖樣。
再畫下去就得耽誤用膳了,崔維桢這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畫筆,道:“先讓針線房把這兩身衣裳做出來,剩下的慢慢來。蓁兒,娘,你們就别跟着忙活了,畫一些花樣可以,但不能做針線,太費眼了。”
崔大娘在府中閑着無聊,正想着借針線活打發時間了,聞言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你放心吧,我們心中有數。”
崔執端無法,隻好依了她。
在正院用完午膳,葉蓁蓁把女兒哄睡了之後,才跟着崔維桢一塊兒回明熙苑休息——衙門就在前頭,崔執端以後回府就方便了。
隻是崔維桢與她說了個消息,他明日還得去下面的縣微服考察。
葉蓁蓁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心疼:“你不是剛下鄉回來嗎?怎麼又得去?”
“明州府下轄縣不少,前兩天的考察隻是管中窺豹,未能窺得全貌,我得徹底調查清楚明州府百姓的情況,才能有的放矢,做出合适的決策。”
崔維桢的解釋葉蓁蓁何嘗不懂?隻是不忍心他奔波勞累罷了。
隻是,在其位,謀其政,崔維桢如此身為明州府父母官,自然也要肩負起父母官的職責,葉蓁蓁能夠感受到他的慎重和責任,不然也不至于頻頻下鄉,為治下百姓謀求出路。
葉蓁蓁輕輕地抱住了他:“好,你盡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娘那邊我替你解釋。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不可像昨日那般以身犯險了。”
崔維桢也抱住了她,輕輕地摩擦着她柔順的秀發,許久才輕輕地回了一聲:“好,我都聽你的。”
夫妻同心,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