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許久沒有騎馬有些不習慣,一開始隻是遠遠地墜在隊伍後面,等隊伍出了城門,迎着明媚的朝陽和暖和的春風,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頗有閑情逸緻地坐在馬背上欣賞着郊外的春光,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許久沒有出來放風,現在領略了明媚春光,連心情都愉悅起來。
這時,前頭的甯陽公主高喝道:“咱們賽一賽馬,奪得魁首者,重重有賞。”
衆人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她們不貪圖獎賞,但都想争第一,這會兒被激起了好勝心,齊齊策馬揚鞭,奔馳而去。
葉蓁蓁也是不服輸的性子,夾緊了紅雲的腹部,笑道:“紅雲,咱們快跑!”
紅雲是難得的千裡馬,自從崔維桢出差後就在馬廄裡屈就,早就憋得慌,這會兒得了命令立馬撒開蹄子奔騰而去,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就從末尾抄到前頭,不遠不近地墜在甯陽公主後頭。
楚凝嫣大笑,罵道:“蓁娘你作弊!紅雲是千裡馬,我們如何能比得上?”
其餘被葉蓁蓁趕超的人也紛紛附和,朝着甯陽公主大喊起來:“殿下,您的坐騎也是千裡馬,可别被蓁娘追上了。”
甯陽公主回頭一笑,臉上盡是自信和灑脫:“好生暢快!許久未見千裡馬了,蓁娘,快來!”
葉蓁蓁被激起了性子,揮鞭而上,兩人你追我趕,竟是不分伯仲之間。
甯陽公主喜愛玩樂,更是馬術中的佼佼者,葉蓁蓁雖然有一匹千裡馬,但馬術還是多有不及,等到時間長了,終于略輸一籌,敗陣下來。
即便如此,她也覺得暢快極了,不期然間想起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歌曲,旋律在兇腔中回蕩,忍不住高歌抒懷——
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潇潇灑灑
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
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轟轟烈烈,把握青春年華
……
鮮衣怒馬,縱情高歌,有說不出的豁達和暢快,追趕上來的楚凝嫣等人聽了一遍後也跟着唱了起來,雖然有些跑調,但勝在灑脫,别有一番意趣。
甯陽公主贊道:“這首曲兒雖顯文白,但勝在意境豪邁奔放,妙哉,妙哉。”
可不是麼,初識不解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葉蓁蓁也是今日才聽明白這首歌,領悟了意趣。
今日踏青的地點在老地方,是葉蓁蓁和崔維桢曾經去過的山中馬球場,這會兒并沒有什麼人,大家紛紛下場耍玩。
楚凝嫣還記得葉蓁蓁不會打馬球,不容她推脫直接把人拉下場,說道:“萬事開頭難,我們今日有空,正好教一教你,免得日後被人欺負了去。”
大家對為人師者非常熱情,陪同楚凝嫣一同教學。
不管哪一門知識和技術,初入門徑的生手常常會出糗,葉蓁蓁也不能免俗,不是把球打空就是打入自家球門,明明看起來再機靈不過的人,上了場就像是被牽了線的木偶人似的,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
大家都被逗得不行,球也不打、壺也不投了,隻顧着看葉蓁蓁出醜,甯陽公主還特别壞,總愛在旁邊出言幹擾,于是葉蓁蓁愈發暈頭轉向,覺得自己的手腳都不受腦袋指揮了。
為什麼要為難她?
前世她隻是個連八百米跑都不合格的小廢材而已!
她實在是羞惱,連忙退出了馬球場,拱手作揖求饒:“好殿下,好姐姐好妹妹們,你們就饒了我吧,我就是根朽木,你們可别繼續在上頭雕花了。”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甯陽公主一邊擦着笑出來的眼淚,一邊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崔大人的馬術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你這個當人家娘子的,怎麼能拖他後腿呢。”
葉蓁蓁耍賴:“好女不與男鬥,維桢還不會繡花呢,我嫌棄過他沒?”
崔維桢繡花?
隻是想想那幅畫面就有些接受不能,甯陽公主哭笑不得,道:“都說你能言善辯,我今日算是領教到了。”
對于葉蓁蓁的不争氣,楚凝嫣更是怒其不幸、哀其不争,圍着她搖頭歎氣:“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笨呢?日後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葉蓁蓁一臉真誠:“沒關系,我負責給你搖旗呐喊就行了。”
楚凝嫣勉強接受這個說法。
大家夥兒正在說笑呢,忽而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有什麼趣事兒嗎?我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了。”
衆人齊齊望去,才發現來人是恪王妃,身後還簇擁着一群衣着華麗的女眷,其中就有剛新婚不久的風玉冉,神色諱莫如深,看起來格外低調。
甯陽公主非常不高興被外人打攪了興緻,但對方是她的嫂子,她隻好強忍着不喜上前見禮,淡笑道:“我們湊在一起說笑解悶呢,嫂子今日怎麼有空出門?”
恪王妃笑道:“府裡也沒什麼雜事,正好今日春光大好,便出來走走,沒想到妹妹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嫂子也是個惜春之人。”甯陽公主客套了一句。
恪王妃道:“我隻是個俗人罷了,不過喜歡春景倒是真的,不知能夠請崔夫人替我做一幅須彌畫,留下這一春的美景?”
莫名其妙被扯入話題,葉蓁蓁覺得恪王妃來者不善,委婉地拒絕了:“請王妃殿下見諒,臣婦的須彌畫不及外子,怕是不能繪下千萬分之一的春光,不敢獻醜。”
恪王妃被拒絕了一點兒也不惱,反而順着話說了起來:“這倒也是,崔大人的須彌畫無人能及,據聞崔大人給揚zhou第一美人做了一幅美人撫琴圖,惹得美人芳心暗許、非君不嫁呢,可見崔大人的畫技已經到了臻于至善、以情感人的境界了。”
這是什麼意思?
暗示崔維桢和揚zhou的美人互生情愫?
甯陽公主說的時候她還不在意t,現在連恪王妃都如此說辭,葉蓁蓁不得不介懷了。
空穴不來風,崔維桢勢必與揚zhou女人有了瓜葛,才會有風聲傳來京城。
她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