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說話間,绛雲抽出自己的佩劍,遞到了白九凝的手裡。
白九凝看向绛雲。
她握緊了劍柄,隻要她一用力,或者将劍往前面送一點,那麼就可以殺了他。
可是……
“我願意死在你手上。”绛雲一臉死意,絕決得很。
白九凝緊抿着唇,她一把将劍扔到地上。
“啪”的一聲,他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清晰的指印,嘴角也泛起了點點鮮紅。
不遠處剛走過來的幾人,被這一幕吓得停下了腳步。
不知道這兩人是發生了什麼。
也不敢上前,怕打擾了他們的談話,隻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站着。
“我要你活着,永生永世不得安甯,要你為你自己曾經所做的錯事負責。”
“死太簡單了。”
“一把火,一顆毒藥,一個兵器……甚至于你绛雲的一句話。”
“他們就得賠上所有人的性命。”
“绛雲你不配死。”
白九凝一身青色衣袍,神色傲然卻不傲慢,目光從绛雲的身上掠過,眸色冷淡。
不帶感情。
“你得好好地給我活着,贖罪。”
“即我造就了現今的你,那麼我也有罪,我們倆就一直好好贖罪吧。”
聽着白九凝冰冷無情的話,绛雲紅了眼眶。
他刷的一下跪了下來。“我來贖罪就好,是我做的,是我……我所做的一切,都由我一個人承擔,就是有報應,也報應在我一個人身上。”
白九凝神色平靜的看着他。
“所以我不殺你,也不會讓你死。”
她伸手接過一片風吹過來的花瓣,輕語道。“绛雲,以後不要再說讓我殺了你的話了。”
“好好贖罪!”
绛雲垂下頭,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不高,卻讓白九凝聽清了,她笑了一聲。“你還記得我當時說過嘛,我說如果我的病好了,我想做什麼嗎?”
绛雲自然記得。
他站了起來。
“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
“你要我贖罪,我就贖罪,你要我救人,我就救人,你要我殺人,我就殺人……”
“你就是我人性裡最後的開關。”
“我的生死,我的黑與白全交于你。”
“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恨,也不怨,這些都是我應得的。”
“我隻想陪着你……”
“隻要你答應讓我陪着你,什麼都可以。”
白九凝從袖中,取出一個玉钗遞給绛雲。“帶上我瞧瞧。”
绛雲明明知道這個玉钗有問題,可是他還是沒有思考就t立馬帶上了。
“好看嗎?”他笑着問白九凝。
“好看,以後就一直帶着吧,不要拿下來。”白九凝的眸色沉沉,看不透其中的深意。
绛雲說好。
“姐姐可真是好手段,趁着北夢人皇不在,又在勾搭另一個男人了?”
正是剛才在一邊看熱鬧的恭知許。
因為換了地方,所以這幾個人,白九凝也不能将她們留在混元宗。
畢竟是她救的人,總不能讓人家混元宗負責吧,這不是給樓月找麻煩嗎?
她們身後還跟着北辰臨淵的人。
此時這種情況,看起來的确有些尴尬。
但白九凝卻不覺得,甚至她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我要做什麼,還輪得到你多管閑事?”
恭知許冷哼了一聲,又看了一眼绛雲,嘲諷道。“難得能見到你這樣上杆子當狗的男人,賤得厲害。”
绛雲一個彎腰,撿起劍,向着恭知許就是一劈。
劍随着绛雲的手劈下去,在恭知許的腦袋上方不到一指的地方停了下來。
恭知許的頭發被劈斷,落了下來。
聽到绛雲說道。“看在你是小九兒妹妹的份上,這次我就放了你,下次你再說一句小九兒的不是,你就不客氣了。”
而恭知許本人已經吓傻,被沈錄拉開。
“她隻是開玩笑的,九凝,你别跟她計較。”沈錄大開喘氣。
“不會計較的,畢竟我答應過向錦留她一命,但是下次要是再這樣不顧及自己的臭嘴,搞不清自己的處境,我不介意……幫你處理幹淨。”
“反正我也隻答應過留下她一命,隻要活着還能喘氣也算是活着的。”
白九凝眸色漆黑。
嘴角輕飏,居高臨下的姿态讓人生出臣服之心。
“不會,再也不會了,我保證。”沈錄舉手保證。
“沈錄,别怪我沒有提醒你……與你認識的白九凝,沒有我狠。”白九凝走到沈錄的面前,輕輕的拍了拍沈錄的肩膀。
“想護她,就讓她乖一點。”
沈錄自然點頭。
然後白九凝又看向绛雲。“你以後聽我的,不必再教恭知許,如何像我了。”
绛雲一楞。
“你……知道了?”
“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白九凝冷笑了一聲,又扔了一個東西給绛雲。“接下來要做的事,按我給的這個上面去做。”
绛雲似有遲疑。
就看到白九凝對着他一笑。“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北辰臨淵那裡?”
能讓绛雲這樣聽話。
“沒有,我聽你的。”绛雲很聰明地否認了。
反正白九凝絕對不會向北辰臨淵主動問得,除非北辰臨淵主動講。
可是隻要绛雲說這些事是白九凝讓他做的,就是北辰臨淵也拿白九凝沒有辦法。
所以現在他們這一群人,就是一種新的生物鍊。
而白九凝站在他們所有人的最上面,隻要白九凝堅持,他們其他人其實是沒有辦法改變她的主意。
曾經的白九凝,現在的白九凝……
永遠是這樣。
她是獨立的,她有自己的想法,有時候又頑固得可怕。
可是绛雲不怕。
她說了不想他死,那麼他隻要聽她的,總不會再惹她生氣。
什麼贖罪。
什麼對錯。
都不重要。
他是不是好人,也無所謂,隻要白九凝不生他的氣,隻要白九凝覺得他有價值,就行。
隻要白九凝留下他在身邊。
……
白九凝讓人準備了好幾桌的菜。
所有人都坐下來了。
此時也不分什麼主仆,隻為了盡歡。
而防守交給了大蛇和雪雪……白九凝很放心。
北辰臨淵不放心,還是留下了幾個人守着。
“來,恭喜我們徒兒,終于在這西州有了家。”浮音這話就像是開玩笑似的。
“還有恭喜我們徒兒要有後了……”
“哈哈哈哈,來,幹了。”
“今天無論如何都得盡興。”
白九凝喝着北辰臨淵給她準備的特殊的酒,隐隐已經有幾分醉意。
但是阻止她的好心情。
她想所有人都好。
天下太平。
以前覺得這四個字離得遠,此時隻覺得這四個字有着特殊的意義。
沒有争搶,沒有算計。
所有人靠自己的努力,讓自己強大,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恭知許那邊送了酒沒有?”白九凝問半雪。
“送了,連那個恭書容那裡都送了上好的酒菜……”
半雪也喝的小臉绯紅,看起來非常可愛。
大家似乎都很久沒有這樣痛快過了,一路走來不易,特别是在以為白九凝死去的那三年。
現在白九凝活着。
所有一切都好。
就算前路還有困難,可是隻要大家一起,隻要齊心,他們相信一定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