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當她在沉睡中,感覺到呼吸不暢,有人壓着自己,正在竭力汲取她呼吸的時候,溫知夏這才睜開眼睛。
當看到了壓在自己身上的徐其琛後,她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把人推開,倉皇的往外逃。
徐其琛追上來,在樓下的客廳看到披着毯子蜷縮在沙發上的溫知夏,他用力的搖晃了頭。
腳步聲靠近,他能明顯的看到溫知夏在緊張。
但她在竭力的克制這種感覺:“你清醒了嗎?”
徐其琛緩步坐在她身旁的沙發上,想要擡手,但是到了最後卻又放下來……
“對不起,我剛才隻是……”
隻是什麼呢?
情難自抑?
又或者是……她就那麼安安靜靜,柔順又美好的躺床上,他不過就是趁着三分的酒意,想要做些一直在努力抑制着的一些事情。
人人都道徐其琛禁欲,再如何美豔迷人的女人出現,都未曾情動,說到底,不過躺在床上的不是他想要的那個罷了。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凝固,這該是溫知夏跟他相處以來,第一次出現畏懼的情緒。
“啪。”
溫知夏聽到聲音,驚詫的猛然轉過頭,看到的是他落下去的手掌。
他是徐其琛,流血都不會丢顔面的徐家掌門人,當着她的面,給了自己一巴掌。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他說,“别害怕我。”
溫知夏對上他愧疚的模樣,鼻子有些酸,其實說起來,是她大驚小怪了,他們已經結婚了,就算是發生點什麼,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因為她逃走了,他便将事情都怪罪在了自己身上。
“你别這樣。”她靠過去,擁抱住他,“我不怪你,是我還沒有準備好。”
徐其琛手掌慢慢的輕撫着她的頭發,似是歎息的輕聲道:“慢慢來,以後的時間還長着呢。”
關上花灑,回憶像是也随着慢慢降下去的霧氣而消散。
溫知夏裹着浴巾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從裡面出來,在看到一旁沙發上坐着一道身影後,頓了一下。
徐其琛放下手中的平闆,朝她走過來,自然而然的接過她手中的毛巾,牽着她的手,走到椅子旁邊,自己站在身後給她擦拭着頭發。
“我今天說的話,是不是吓到你了?”
溫知夏卷長的睫毛輕輕的抖動了下,垂下的眼眸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沒有。”
徐其琛看着她的側臉,輕笑一聲:“你可不怎麼會在我面前說謊。”
溫知夏頓了下,“你特意等着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家族那邊的情況,你多少也知道一些,我這個年紀膝下無子,多少下面的人會動些别的心思。”再過幾個月他便三十有三,早就到了該要孩子的年紀。
豪門有的不光是金錢榮耀,爾虞我詐的算計籌謀也是常态。
溫知夏緘默,徐其琛将毛巾放置一邊,從後面環抱住她,唇吻露在她的脖頸上。
溫知夏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溫知夏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瘋狂的震動起來,将氣氛正濃的兩人打斷,像是在一片柔情蜜意中炸開的一道驚雷。
電話是顧平生打來的。
溫知夏擡眼看了下,并沒有接,而是直接挂斷。
顧平生再打,不厭其煩的打,徐其琛的眼眸深了下,握住溫知夏的手,将她的手機直接關。
溫知夏見到後,眸光閃爍了下,也沒有說什麼。
醫院。
顧平生一條腿騰空的翹着,再打過去已經是“無法接通”這道冰冷的女聲。
大晚上的不接電話,關機,是在做什麼?
顧平生的眼皮跳動的厲害,“馬上把徐其琛的電話号碼給我查出來!”
周安北沒有多問,但是最後也隻查到了徐其琛對外的工作号碼,并沒有能夠查到私人的。
打過去以後,毫不意外是晉茂接的。
顧平生握緊了手掌,憤怒的将手機摔了出去,夜深人靜的時候,t發出巨大的聲響。
周安北眸光一顫:“顧總,這是怎麼了?”
顧平生自然不能說出自己此刻在擔心的是什麼,但所謂怕鬼就有鬼,無法解釋,他今晚這種感覺就是分外的強烈。
“安北,她如果真的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
他低垂着頭,頹然的靠在病床上,像是被重重擊垮,嗓音沙啞的不像話。
他口中的這個“她”,周安北不做第二人猜。
可周安北身為一個外人,怎麼可能給出回答,因為就連顧平生他自己都不知道。
顧平生垂在一側的手指緊緊的握着,磨搓轉動着無名指上的戒指。
“查!再查,查不到私人号碼,就查他身邊人的。”他近乎是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落,他撐着身體從病床上起來。
周安北連忙攔住他的動作:“顧總,您這是幹什麼?你現在還不能出院,而且現在外面天都已經黑了,您就算是有什麼事情,也等明天再說。”
顧平生推開他的手,眉峰積聚着無邊的寒意,深邃的眼眸裡蘊藏着的情緒,像是被擠壓着的活火山,隻需要一個小火星,就能頃刻間岩漿四濺,焚燒萬物。
“等到明天,綠帽子都戴頭上了,還說什麼?!滾開!”
周安北愣住,因為根本就沒有人跟顧平生通過話,或者是傳遞什麼信息。
就在幾分鐘前,他還在處理文件,怎麼忽然之間……
徐其琛名下的房産不少,但因為剛到四方城不久,所以尚且有蹤迹可查。
很快顧平生就鎖定了環境最為宜居,也是除了他所居住的瀾湖郡外,排行前三的别墅區——景園。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幾次因為動作太快,差點摔倒。
周安北顧不上再多想,拿上他的外套,匆匆跟了上來。
而此時,景園。
有些時候,不說話,不反抗,便是默許。
徐其琛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明白,他彎腰把人抱起,放在床上,薄淺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手指移向了她浴巾的邊緣。
周遭一片寂靜,卧室内的溫度是恒溫,但她依舊感覺到了身體上的顫栗。
“我會小心。”他說。
溫知夏閉着眼眸,低低的帶有遲疑的“嗯”了一聲。
徐其琛是極其溫柔的,因為顧及她的感受,動作很慢。
她俏生生的躺在那裡,膚白如脂,睫毛微顫,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像是再完成一項任務。
徐其琛已經情動,定定的看着側着面頰看向看向窗邊的溫知夏,數秒鐘後,從她的身上起來。
擡手把浴巾重新給她裹上。
溫知夏怔了一下,看向他,眼神裡帶着疑惑,也有不解。
“你……還沒有準備好,是我心急了。”徐其琛摸了摸她的面頰,一如多少往昔。
溫知夏咬了下唇,垂下眼眸,“我準備好了。”
徐其琛看着她,輕笑一聲:“傻姑娘,我娶你,也不隻是為了這點事情,沒準備好就是沒準備好,我還能強迫你麼。”
溫知夏掀起眼眸,靠在了他懷裡,親密無間沒有任何的疏離:“你不應該一直這樣好。”
他好麼?
徐其琛輕撫着她的發絲,眼神之間帶着幾許的缥缈,隻是她把他想的太好了些。
徐其琛去浴室洗澡,溫知夏沒有什麼睡意靠在床上看書。
忽然之間,外面響起了非常大的鳴笛和刹車聲,還有安保人員喊出的警告聲。
動靜鬧得非常大,别墅區内原本已經半數以上都暗下去的燈光,不少都已經重新亮了起來。
溫知夏皺了下眉頭,就連浴室内的徐其琛都細微的聽到了聲音,可見動靜有多大。
樓下的傭人從保安隊那裡聽到了情況,急忙上來敲門。
“先生,夫人,你們睡了嗎?”
溫知夏掀開被子下床,打開門:“出什麼事情了?”
“有位姓顧的先生,指明要見夫人你,安保那邊多盤問了兩句,那人直接就讓司機撞壞了擋車器,橫沖直撞的就沖進來了……”
溫知夏不用想都知道來的人是誰,隻是她想不明白,顧平生好端端的這是發什麼瘋?!
不要命了是不是?!
“……因為動靜鬧得太大,已經驚擾到其他人,安保那邊來問,您……是不是見一見?那邊已經報警了。”傭人說道。
溫知夏想着真的讓警(察)給關進去幾天也好,讓他以後做事情多少有點分寸,隻是依照他那人混不吝的性子,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範,到時候不知道又要惹出什麼麻煩來。
怎麼說都是一個名人,平日裡也能裝的嚴肅正經唬人,怎麼……
溫知夏深吸一口氣:“等我換件衣服,給安保那邊通個話,我馬上就過去。”
十分鐘後,溫知夏去了安保室。
安保室外警車、安保的巡邏車、還有一輛被撞毀前車頭的邁巴赫。
而保安室内,顧平生坐在椅子上,身上的病号服還沒有換下來,身上披着一件羽絨服,腿上的繃帶還沒有拆。
他身邊站了一圈的警員和安保人員,乍看之下,倒不像是惹事的,而像是被恭恭敬敬請過來的。
見到她進來,淩厲的眼眸将她上上下下掃了一遍,眼中有猙獰、狂暴、冷酷種種情緒閃過,然後緩緩的站起身:“跟我回去。”
溫知夏看了眼身後跟過來的傭人,傭人會意,詢問能不能給兩人單獨一個房間,讓他們聊聊。
單是看被顧平生撞壞的那輛價值不菲的車就知道來曆不凡,加上那通身碾壓一般的盛氣逼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安保人員把兩人帶到了裡面的屋子裡。
房門一關上,顧平生隐忍多時的情緒頃刻間爆發,他将她按在牆上,眼眸低垂,遮蓋住眼底的猙獰之色,手指朝着她的纖腰伸過去。
溫知夏覺察到他要做什麼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屈辱。
她擡手羞惱的想要給他一巴掌,他竟然在檢查她……
顧平生扣着她的手,按在牆上,沒有給她反抗的餘地。
“顧平生,你不能這樣對我!”
他擡眸的瞬間,溫知夏這才看清楚裡面的猙獰和猩紅,他嗓音沉重的壓抑着的怒吼:“我應該怎麼對你?!你知不知道這一個小時我是怎麼過的?!”
他手掌撫摸過她的眉眼,蓦然捧着她的臉,重重的吻了上去。
更确切的說是撕咬,像是原始獸(性)要給自己的配偶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溫知夏吃痛,倒吸一口涼氣,手臂推在他的兇前。
半晌,等她都放棄了負隅反抗,不再做什麼無謂掙紮的時候,顧平生頭頸一側壓在她的肩上,喑啞道:“夏夏,我們和好,行嗎?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怎麼能這麼折磨他。
倘若今晚,真的被他檢查出什麼,顧平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溫知夏用力的把人給推開,羞憤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轉身就要走。
她是腦子有問題,才會過來,就應該讓他直接被帶走。
“别走。”顧平生從後面抱住她,“我也讓你檢查,行不行?”
他知道她臉皮薄,他剛才做的事情,觸及到了她的底線,可他隻有這樣才能心安。
他說:“你别跟他再在一起了,我真的會發瘋。”
他本就不是什麼慷慨的性子,怎麼能忍受她跟另一個男人朝夕相處,就算是今天沒有事情,那明天呢?後天呢?
誰能保證以後不會發生什麼?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到底有多迷人,對男人有多大的吸引力。
溫知夏深吸一口氣,起唇冰冷的話,就要說出口,脖頸處卻傳來一陣溫涼和濕意。
溫知夏整個人一頓,僵在原地,良久之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有些茫然和缥缈:“顧平生,你到底……想要什麼啊?”
又到底想要怎麼樣?
可以跟别的女人親密,又可以轉頭對着她深情款款,情深義重。
溫知夏真的有些茫然了。
她以前以為很了解他,但是後來發現開始不了解了,就在三年前她以為自己已經重新了解了以後,現在……又開始迷茫了。
“我什麼都不要,我隻要你。”他說,“我隻要你。”
從始自終,他想要的就隻有一個她。
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溫知夏聽着,眼神有些放空,“可我,已經跟其琛在一起了。”
徐其琛洗完澡出來,冷卻了身上的情(欲),卻沒有在房間裡看到溫知夏。
他穿着睡袍找了找,也沒有看到人。
這麼晚了,她去什麼地方了?
“夫人呢?”徐其琛下樓,問道。
傭人:“夫人去保安部了。”
徐其琛頓了下:“她去保安部幹什麼?”
傭人:“二十分鐘前,有人開車撞壞阻門器沖了進來,被安保攔下,對方指名說要見夫人。”
徐其琛眼眸眯了下:“知道是誰嗎?”
“好像是……姓顧。”
安保室。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周安北叫來了律師,關于顧平生的身份已經揭曉,堂堂顧夏集團的總裁公然t開車毀壞阻門器後,堂而皇之、氣勢洶洶的來景園找别人的老婆。
如今……正主也來了。
當徐其琛踏進來的一瞬間,衆人的目光多少都有些變化,今晚……這,怎麼說都是身份不凡的兩人,總不會打起來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們是阻攔還是不阻攔?
又該阻攔誰?
畢竟,都不是好惹的主兒。
他們也就是一家安保公司,誰都惹不起。
而現實情況的發展,也充滿了戲劇性。
因為徐其琛在走進那個小房間後,沒有用十分鐘,就帶着溫知夏離開了。
而顧平生就站在門口,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
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因為……并沒有在剛才聽到裡面的争吵或者是動手的聲音,像是輕描淡寫的就解決了事情。
顧平生也很快坐車離開。
對于這一連串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反常的舉動,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頭腦,既然是幾分鐘就能解決的問題,那這大晚上的又是開車撞阻門器,又是在别墅區内橫沖直撞,鬧得人仰馬翻的,是為了什麼?
“現在的有錢人心兇都這麼寬廣?小三都找上門了,做丈夫的還能面不改色的接盤?”
“噓,不該管的事情别管,就算是小三,前提人家也是顧夏集團的總裁,今晚的事情誰都不準說出去,免得給自己找麻煩。”
“這點道理,我還是明白,隻是……這能讓這麼兩個男人你争我奪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什麼來路不清楚,漂亮是真的,那氣質也沒得說……”
“……”
車上。
顧平生閉眼靠在椅背上,周安北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原本張了張嘴想要問的話,也給咽了下去。
顧平生會這麼回來,是周安北沒有想到的,他還以為依照顧平生發瘋找人的模樣,今晚會鬧個天翻地覆。
而此時的顧平生,腦海中浮現着的,是他跟溫知夏最後的對話。
“……在我們的事情沒有徹底解決之前,不要讓他碰你。”
“這不是在柏(林),我們的婚姻事實還存在,你不能讓他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