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接下來,陳默病床旁邊的另一張病床就屬于陳永峰了。
“其實我真的沒事,就頭暈那一陣子之後就再沒什麼事了。”陳永峰看着站在自己身邊,正在核對藥名,掰安瓿瓶的護士說。
邵錦成有些生氣,“我說大哥啊,您的血管裡面也有四亞甲基二砜四胺跟華法林,這不是您沒有反應就可以不管的啊,您就老老實實躺着吧,大不了您這瓶我請了,我請客行吧?再說,你給默默買那一套衣服的錢,都夠你打這個打一百瓶了,你有啥好舍不得的呢?”
旁邊的護士聽‘夠打一百瓶’的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馬上用力咬緊牙關,重新恢複端莊專業的樣子。
陳默躺在旁邊,也饒有興緻地看着哥哥吃癟,她現在精神好多了,已經可以笑着看邵錦成跟哥哥拌嘴。
“好吧好吧,打就打吧,關鍵我也不難受,慢慢就好了,有點浪費,給妹妹買衣服可不浪費,她能穿在上身上。”陳永峰嘴裡還是嘟嘟囔囔的。
邵錦成站起身來,叉腰站在陳永峰的床邊,跟已經在捋順輸液管的護士說,“給我紮!狠狠地給他紮進去!”
護士臉上又露出憋不住的笑意。
她麻利地綁上止血帶,陳永峰的手臂筋肉遒勁,血管凸出,比陳默的血管好找多了,不需要拍打,消毒之後,針頭一次性順滑紮入,然後用膠帶固定好針頭。
護士大姐姐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囑咐,“等點滴打完我會來幫他們拔針,麻煩看護的家屬也看一下,有事的時候随時叫我。輸液管這邊滴壺的速度,我已經調好了,這裡不要動,太快了會難受,特别是小朋友的。”
“好,謝謝。”
護士囑咐完畢,推着自己的處置車出去了。
看着雙雙躺在病床上打點滴的兄妹倆,邵錦成的心情越發的不好了。他那麼小那麼可愛的默默妹妹,怎麼就命途多舛,非要遭這麼多罪。媽的,沒天理了嗎?越想越煩躁,他真的想拿個帶子把默默跟自己拴在一起,這樣就可以好好保護她。
陳默看着哥哥躺在自己旁邊的病床上,跟自己一樣打着點滴,倒是不着急。哥哥體内的那一點點殘留,是空間藥劑清毒作用最末端剩餘的最後一點殘留,就算不用醫院做處置,再過上幾小時,哥哥體内的毒藥成分也會被空間藥劑清理得幹幹淨淨。
這幾個小時的清理時間,正好給醫院預留出檢測時間,留下哥哥也中毒的血液檢查證據。
“你們做好心理準備。”邵錦成看着一左一右床上躺着的兩個人,想了想,有些猶豫,尤其是對于陳永峰。
但是想着剛才陳默受的那些罪,他決定把陳永峰的感受放在第二位,他的默默永遠是他的第一。
,他不再猶豫,“對你們兩個下手投毒的人,不管是誰,我都不準備放過了。如果是郭紅梅,劉珍珠他們倒也罷了。我想說的是,這件事,如果是你們的親爺爺、親奶奶、還是親爹、親叔叔做的,無論是誰,都必須死。”邵錦成的眼色如冰,不管這話得罪不得罪陳永峰,他不在乎了。
這話說完,邵錦成看向陳永峰,陳永峰轉頭看向自己的妹妹,陳默又看着邵錦成。
兄妹三個人之間的眼神,形成了一個三角,各懷心思的三角。
邵錦成看向陳永峰的眼神中,是他為陳默報仇,永絕後患的堅定。
陳永峰看向陳默的眼神中,有心疼,與自責。
陳默看向邵錦成的眼神中,隻寫了一句話,‘這哥們真牛逼啊。’以前邵錦成說過陳默深得他心,現在陳默也覺得邵錦成深得她心。
這個眼神畫出來的三角形,在空中消散了。
陳永峰重新看向邵錦成,“殺人未遂這種情況,對方真的能死刑嗎?”
邵錦成點點頭,現在可是依然有流氓罪都吃了槍子的,這種故意殺人,當然逃不掉。
“那就好。”陳永峰也一點都不猶豫,“不知道楊叔那邊怎麼樣了,但是無論是誰,能死就死去吧。”誰去死都不重要,就算他自己去死也無所謂,但是妹妹必須好好的,健康地活着。
如果說,陳永峰之前對陳家的人還有僅剩的一絲絲親情,但是經過陳默這件事,這蛛絲一般的親情也已經随風而逝了。
“他們為什麼就那麼不待見我跟妹妹呢?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把我妹妹扔到白山上,現在又給我們下耗子藥,我跟默默在陳家,已經很内斂聽話了,不知道他們怎麼還這麼不知足,我們有什麼錯呢?”
陳默也在想,是啊,她與哥哥有什麼錯呢。人性怎會如此之惡?郭紅梅她已有心裡準備,但是陳美是為了什麼?按照她聽到的話,真的隻為那幾件衣服料子,發卡绫子就去要别人的命?
不,這太荒謬了,太荒謬了。
陳默思考的時候,兄弟倆繼續說着話。
“那邊别擔心,還是那句話,楊叔處理這件事就放心吧。”他可是親見楊叔幫着爺爺處理事情,像個八條腿的蜘蛛一樣,八面玲珑面面俱到,所以t交給楊豐收,邵錦成一點都不惦記。
邵錦成轉而去哄陳默,“默默,你跟哥哥這幾個小時還要禁食,等你可以吃東西了,二哥給你買好吃的。現在先睡一下,睡着了,不難受,也感覺不到餓,時間過得也快,好不好?”
陳默聽了邵錦成的話,點點頭,乖乖地當即就閉上了眼睛,正好,她确實也累極了。
邵錦成細心幫陳默掖好被子,陳默進入空間,來到花海中心,抱起媽媽的照片,躺在躺椅上開始小憩,今天真的太累太難受了,趕緊緩一下。
空間外,邵錦成掖好了陳默的被子,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你的被子你自己蓋一下。”反正陳永峰隻是左手手背紮着點滴,右手還是好端端的自由的,他才不要去給他掖被子,兩個大老爺們之間這樣子,肉麻死了。
陳永峰也沒想讓他掖,擡手把那床軍綠色被子随意地搭在自己身上。
“永峰你也睡一會兒,我幫你們倆看着點滴。”
就這樣,病房内安靜了下來,兄妹三人各自躺在病床上,在鬧劇過後,這樣的恬淡。窗外白雲像棉花糖一樣,時而遮住照進病房内的陽光,時而又飄走了。
點滴一滴一滴,很慢。
還有三分之一瓶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敲了三下,随後一行人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