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赤影的人出來。”
從商晚星踏出電梯,就已經感覺到暗處有人在暗中保護的氣息,而這次執行負責保護潘老任務的,便是赤影第三分隊。
也是赤禮的隊伍。
陳妤:“……”
雖然她一直都知道有人在暗中負責保護潘老安全,但她來過這麼多次,倒也從來沒有見到過人影,此時陳妤左右晃動着腦袋,尋找起來。
突然——
“商小姐。”有聲音冷不丁在陳妤身後響起,如同平地起驚雷,吓了她一大跳!
隻見陳妤像個彈簧一樣猛的回頭。
竟有個一米八幾的渾身腱子肉壯漢,悄無聲息站在了那裡!?
“司爺。”壯漢恭敬朝坐在輪椅上的司遇白行禮。
商晚星:“這幾日,可有别人來?”她冷冷淡淡的繼續翻看醫院内部的記錄信息,過分精緻的眉眼此時微挑着,話說的沒什麼情緒。
壯漢側頭想了想,“沒有。”
盡管京城那邊想要控制住消息,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之下,潘老大徒弟判師,還将潘老的手毀了,帶着潘氏針灸絕學投靠了偷國人,半月後将代表偷國參加國際中醫交流會的消息不胫而走。
滿城嘩然!
俗話說錦上添花很容易,雪中送炭難上難,潘老的事情出了後,那些往日裡對他阿谀奉承,潘老前潘老後的人全做鳥獸散。
看不到半分人影!
尤其是華夏醫學協會的那幫人,平日裡就與中醫藥協會的人不對付,此時更是頻頻落井下石,在一些重要會議上格外針鋒相對。
所以,哪怕知道潘老被送到了滬城,也沒有人來探望。
除了那幾個小老頭兒。
“你确定?”商晚星慢吞吞掀眸。
壯漢:“确定。”
有他們赤影的人在,不會有人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偷溜進去。
陳妤:“怎麼了嗎?”她從商晚星表情也微妙察覺到不太對勁,“是記錄出了問題?”
商晚星沒在第一時間回答,停了大概有兩秒,“把今天當值的人都叫出來。”
壯漢:“這……”
那邊,坐在輪椅上的司遇白動了動手,壯漢立刻沉眸,“是。”
一個手勢,自暗處又走出三人。
陳妤:“……”
他們到底都是從哪兒藏着的???
走廊裡這麼寬敞的地方,這些人是怎麼做到不被人發現一次的??
這邊陳妤正驚呆着,走廊裡突然傳來了小推車的聲音,是到時間來換藥的護士。
“陳醫生好。”簡單打了聲招呼,戴着口罩的她徑自推開了潘老病房門,似乎沒人注意到她聲線裡的緊張。
然而——
商晚星與司遇白同時擡頭,看向那護士消失的背影方向。
寒芒畢現。
司遇白:“袁一。”
袁一:“司爺您吩咐。”鐵面袁一冰冷開口,他已經在商小姐與司爺的反應裡,感覺到了異常的地方。
司遇白:“你和赤影的人,把走廊封住,誰也不許出入。”
陳妤:“……”
她本就是個聰明人,聽到這話表情頓時一沉。
袁一:“是!”
商晚星淡定來到司遇白身後,推着他的輪椅朝病房門口走去——
陸呈正在同經紀人講電話。
小護士正要準備把藥推進輸液袋中時,隻聽半掩的門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就連床上閉眼休息的潘老,都被吵醒。
其他人更是被吓了一跳!
陳妤:“……”
咯吱——
門闆發出抗議悲鳴。
望着那扇搖搖欲墜門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陸呈:“你……”
最初的驚愕褪去,他立刻認出商晚星,那張當紅頂流俊美到耀眼的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笑容,“是你!”然而在看到司遇白,又聯想到當晚走廊血流成河的一幕,笑容凝結。
卻見商晚星理都沒理陸呈,倦懶的走到小護士跟前,“換藥?”
她擡眼看了下輸液袋上面的字,又看了眼護士手裡加藥用的輸液針,那裡面,正盛着淡黃色藥液,隻等注入密封膠口内完成整個過程。
商晚星:“陳妤,過來。”
陳妤立刻走過來,身上的白大褂都呼呼帶風。
商晚星:“告訴她,這上面哪個藥應該是淡黃色的。”她擡手,冷冷點了點輸液袋。
陸呈:“……”
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妤:“哪個藥都不應該是淡黃色!”她聲音笃定,已經略帶些怒火攻心的味道,醫學是最神聖的事,容不得有半點被玷污!!
陸呈:“發、發生了什麼事?”
滿臉疑惑。
反觀躺在病床上的潘老,卻格外鎮定,隻是目光落在商晚星的臉上,若有所思。
小護士心虛别開眼,“我是按照醫囑來的,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聞言,商晚星卻笑了,“聽不懂是嗎?”
下一秒,她瞬間斂笑,小護士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手中注射針已經被商晚星握在了手裡,指動,“那我教你怎麼聽懂!”
隻見商晚星猛地将戴着白色口罩的小護士往牆上一推,隻聽咚的一聲悶響,她後背狠狠撞了牆,然而還來不及痛呼出聲,小護士的瞳孔驟然緊縮——
注射針距離她瞳孔,僅剩0.01毫米的距離,稍有不慎,就會戳瞎她的眼!!!
護士:“……”
她甚至連尖叫都不敢尖叫,生怕對方手一抖,打破這0.01毫米的平衡!
陸呈:“不是,你們,你……”
商晚星/司遇白/陳妤同時出聲:“閉嘴!”
陸呈:“……”
商晚星眉頭微挑,略帶冷邪,“這裡面是什麼?”
護士:“我、我……”
商晚星:“别跟我說你不知道。”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小護士眼中冒出來,她甚至能夠聞到從面前這個少女身上傳來的冷香味,可對于小護士來說,這味道倒更像是催命符!
商晚星耐心即将殆盡,深琥珀色的眸底越發危險深沉。
片刻。
小護士:“是抑制傷、傷口痊愈的藥!”
塵埃落定!
商晚星手指靈活一轉,針頭離開她眼球,就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小護士順着牆整個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陳妤臉色很難看!
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是誰?是誰叫你這麼做的?”
商晚星冷冷掀眸——
(↓新增内容約2000字)
“說。”強硬口吻不容違抗。
“我真不知道!”話開了頭,小護士一下洩了氣,“有天有個陌生号碼給我打電話,問我說肯不肯幹,我以為對方是朋友在跟我開玩笑,就說二十萬,沒想到……”
她慌張擡頭,眼神閃爍。
陳妤:“沒想到什麼??”
卻聽到一道冰冷男音響起,“沒想到第二天真的有人給你送了錢。”
小護士看向司遇白,口驚愕張大,“是。”頓了下,又補了句,“第二天我卡裡就收到了一筆二十萬的轉賬,我人都吓傻了!”
商晚星:“就隻有錢?”
小護士:“櫃子還多了幾支安瓿瓶的藥。”
陳妤不可置信,“幾支??”
小護士忐忑不安的看着她,“一共五支,我用了三支……”
“三支???”陳妤怒吼!
商晚星卻挑眉,“你确定?”
她掃了眼潘老的手,這可不像三支的量。
最多一支。
甚至可能還不到。
小護士被陳妤這麼一吼,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下來,伸出手掏了個安瓿瓶遞出去,“我不是也害怕嗎?我就往藥裡兌了點兒生理鹽水。”
商晚星:“點兒?”
小護士眼神漂移,“很多點兒。”
司遇白:“……”
陳妤:“……”
這句話聽着着實是有點大離譜!
但看着輸液針筒内的淡黃色液體跟安瓿瓶内的濃黃色相比,還真的是……
很多點兒!
此時陸呈表情由茫然轉為憤怒,一雙桃花眼蘊着森然,眼神就像是一把刀,“你……”
他手剛擡起,小護士吓得立刻抱頭,“我錯了!!”
陸呈:“……”
商晚星:“那你怎麼知道這是抑制傷口愈合的藥?”
她擡手将安瓿瓶對準陽光,濃黃色液體晃動。
小護士抽抽啼啼,“我有朋友在檢驗科,讓人幫我驗的。”
商晚星:“後來那些人有再找過你嗎?”
小護士搖搖頭,“沒有,電話我再打回去就是空号了。”但是錢确确實實是到賬了,她還來回看過好幾遍!
“你把手伸過來。”突然,躺在病床上的潘老虛弱開口,陸呈趕忙上前将病床搖起,他就這樣看着小護士,目光慈祥。
小護士沒敢動。
陳妤推了她一把,“去啊。”
小護士這才羞愧的來到病床邊,将手伸出去,潘老虛虛用手一搭,看的出來動作極為吃力,手指也很不靈活。
潘老半晌沒說話。
陳妤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剛想開口,卻已經被商晚星擡手擋住,“她中毒了。”
小護士:“……”
看着商晚星,她驚恐的睜大眼。
潘老歎了口氣,“沒錯。”
小護士:“不、這不可能!”她根本不相信,隻覺得這是他們在吓唬自己!
除了這兩天容易累,人又嗜睡一點之外,她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怎麼就中毒了??
商晚星擡手,朝小護士晃了晃安瓿瓶,“單獨碰沒問題。但是作為醫護工作者的你,每次從病房出去都會用牆上的醫用免洗洗手液消毒自己……”
她聲音冷峭,聽的人心頭一驚,“兩相混合,你最後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小護士瞳孔驚顫,全身瑟瑟發抖,“我會死嗎?”
她癱軟在地。
商晚星:“原本會,但現在不會。”
陳妤:“星星,你的意思是……?”
商晚星:“你如果按照原本的計量去做這件事,潘老的傷口會在第五日開始潰爛,随後一發不可收拾,而你……則會在第七日暴斃。上面若真要嚴查起來,一個卡内無端打入二十萬,每日都會來給潘老換藥的護士暴斃意味着什麼?你需要我再繼續說下去嗎?”
她倒是應該感謝下主動将藥劑稀釋的自己。
小護士:“……”
她的嘴巴哆嗦半天,硬是半個字都沒說出口。
“袁一,帶她下去。”司遇白聲音冰冷無溫。
袁一則很快将人帶走。
陳妤說不出話,她師從張思邈張老,她的老師是個正直的人,最厭惡的便是歪門邪道,再加上陳家上下和睦,她骨子裡是不屑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的。
半晌。
陳妤:“可潘老的手,對外已經宣稱手術失敗再無恢複可能,他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她不懂。
司遇白習慣性想撥弄佛珠,卻撥了個空,後知後覺才想起已經在晚星腕上,“程家最近也遇到了一件麻煩事。”
陳妤:???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說到程家?
潘老目光陡然凝重起來。
司遇白:“以M國為首偷國為輔的幾個國家向洲際醫學聯盟總部發出了聯合公函,要求程氏集團公開旗下在海外銷售的重點五款藥品的全部成分,而這些藥品,全都是華夏保密配方。”
陳妤倒吸口冷氣,“如果不公開呢?”
商晚星笑了,“左右不過就是那些手段,如果不列出詳細配方,這些年程家拓展投資的海外市場将全部付之東流。如果列出詳細配方,海内外區别對待,國内的輿論同樣不會放過程家。”
陳妤:“……”
她聽着都頭皮發麻!
商晚星倦懶掀眸,同司遇白對視,“「南潘北程」,一個擅長針灸,手被廢了,一個擅長制藥,卻被要求公開保密配方,有點意思!”
眼看國際中醫交流會近在眼前,華夏代表中醫最高水準的兩方在相同時間遇到麻煩,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那些人真正的目标,不言而喻。
突然——
“半年前開始,我陸續收到一些偏遠地區藥農的電話,他們反應說有部分采購商提出一些很奇怪的要求。”潘老悶咳一聲,突然虛弱開口。
陸呈看着外公,“奇、奇怪要求是什麼?”
潘老:“将野生藥材的根全部拔起。”
陸呈驚訝,“連根拔起?”他顯然很難理解這種行為,“沒了根,今日一點,明日一點,不早晚都要挖絕種了?”
潘老表情凝重,“最開始是茜草,後來是麥冬連翹,再後來是酸棗,從我接到電話到下去調研,前後不過三個月,但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