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百戰死……”

　　五分鐘後。

　　試鏡廳恢複安靜。

　　衛敏敏扭頭看向台下，面露詢問。

　　衛霄忍不住擡手抹了把臉，點點頭，“好，可以了。”

　　在走下舞台之前，衛敏敏看了眼幾乎跟她同時出戲的徐青媚。

　　第一次有機會跟這位如今已經聲名斐然的娛樂圈前輩搭戲，她方才也真切感覺到了對方在演技上面的精湛和台詞上面的功底。哪怕隻是臨時演就的片段，依舊讓人挑不出任何缺點。

　　但，她也再沒有感覺到前面跟姜令曦搭戲時候體會到的那種全身上下由内而外的戰栗感。

　　那種感覺沒辦法用語言來表達，現在看，或許隻有在姜令曦身上能體會到。

　　徐青媚接收到衛敏敏看過來的目光，以為她是在驚歎自己的演技，便笑着誇了一句：“敏敏的演技很不錯，我方才那一段沒有保留，但我看敏敏還接得蠻輕松的。果然跟衛導不愧是一家人啊！”

　　以她在娛樂圈的地位，是完全資格評點這圈内大部分人演技的。

　　衛敏敏聽她這麼說，不由抿了抿唇。

　　她剛剛之所以能在徐青媚面前穩定發揮，甚至都沒有被對方的演技給壓制住，固然有她相信自己的本事在其中，但也有不能否認的一點。

　　她還有幾分情緒，依舊沉浸在上一次的搭戲中。

　　哪怕姜令曦試鏡完早就離開她視線，她還沒能從中徹底抽離出來。

　　這會再演相同的片段，難免就受到了殘留的情緒影響。

　　因此對于此刻要是讓其他人聽到能興奮得恨不得蹦起來的誇贊，她也隻是謙虛地淺笑了一下，“青媚姐姐過獎了。”

　　就在徐青媚也要提着裙擺優雅走下台的時候，衛霄終于停下他那從剛才就一直用筆在紙上畫圈圈的手，仔細看圈裡還有個名字，“徐老師麻煩等一下。”

　　徐青媚腳步就是一頓。

　　之前看别的演員試鏡結束後都會留在台上等着被點評上幾句，難不成她還需要？

　　衛霄沉聲開口：“徐老師要不再試試元昭帝生母，懿德皇後這個角色？”

　　徐青媚聽完這個要求就是一愣。

　　等回過神，她臉上挂着的笑就淡了三分，“懿德皇後？衛導這是什麼意思？”

　　衛霄這會也覺得有點頭疼，但還是抱着希望耐心解釋道：“元昭帝生母，懿德皇後傅青衫，也曾是将門虎女，入宮後母儀天下儀态萬千。徐老師方才的試鏡，讓我覺得或許這個角色更适合你。”

　　但徐青媚并沒有覺得自己有被安慰道，“我要是記得沒錯，傅青衫這個角色隻能排到女三吧，比衛扶纓的角色還要靠後。”

　　“徐老師跟我接觸之前應該也有了解，我衛霄挑演員從來不看咖位，隻看這個演員是否符合我的角色。”

　　徐青媚眯了眯眼，“這麼說，衛導找到了比我更符合姜元昭一角的演員？”

　　衛霄沒說話，但這個樣子看在徐青媚眼裡就是默認了。

　　“那我确實是有點好奇了，這匹黑馬到底是誰啊？”

　　衛霄緩緩搖搖頭，“幾個主創角色被徹底定下來之前，恕我不能透露。”

　　徐青媚微微揚了揚頭，“那懿德皇後這個角色，衛導還是留給别人吧。”

　　她不在乎這個角色是否真的像衛霄所說很适合自己，但隻要不是女一，她都不會要。

　　她堂堂徐青媚，此番回國，可不是就為了拿一個電視劇的女三号來讓人笑話的。

　　翩跹身影略有些急促地消失在門後，試鏡廳裡一時間都沒人說話。

　　畢竟方才他們都察覺到了衛霄和徐青媚之間的不痛快。

　　過了一會後，受不住這份壓抑的衛敏敏蹑手蹑腳走到衛霄跟前，小聲喊道：“小叔？”

　　衛霄捏了捏眉心，擡頭朝大侄女看過去，“我沒事，其實問徐青媚那話的時候，我就猜到她十有八九不會同意了。”

　　但這是他嘔心瀝血拿出來的作品，自然是想讓心目中感覺最合适的演員去演。

　　哪怕臨場變卦理虧也認了。

　　“那，”衛敏敏看見他面前紙張上被畫上了好多圈的那個名字，“小叔你的意思，女一更屬意姜令曦？”

　　“嗯。”衛霄也思慮了良久，可以說自從看完姜令曦的試鏡後他就一直在思量，直到在徐青媚試鏡同個片段之前，他其實心裡還是更傾向一早就看中的徐青媚。

　　但在看完徐青媚的試鏡後，他不可避免拿去跟之前姜令曦的試鏡做對比。

　　誠然，徐青媚的演技絕對要勝過姜令曦的，但有時候，演技也不能代表一切，起碼這次就是。

　　他說不上來，但很清楚要是放棄姜令曦依舊選徐青媚，他很大可能會後悔。

　　“你呢，你怎麼看？”衛霄又反問衛敏敏。

　　衛敏敏對了對手指頭，“那個，我也覺得姜令曦演得挺好的。不對，我覺得她就不像是演的。”

　　衛霄從沒想過他還能從自己這個大侄女這體會到醍醐灌頂的感覺。

　　他又看向旁邊坐着的幾位教授，“教授們覺得她們兩人之間，誰更符合曆史上的元昭帝？”

　　幾位教授平常都是醉心于對曆史的研究，壓根就不清楚姜令曦和徐青媚之間在圈裡的人氣和地位差距。

　　此刻被問到意見，低聲讨論片刻後，就有一位資曆最深的教授回道：“若要論年齡，剛剛離開那位更符合。但我們還是一緻覺得，前面那個叫姜令曦的小姑娘，給我們的感覺，跟史料上記載的元昭帝更符合。”

　　這番話無疑讓衛霄更定了定心，“多謝幾位教授給的意見。”

　　衛敏敏忍不住在心裡竊喜了一下，“小叔，那我是不是就能演衛扶纓了？”

　　要說之前她隻是想争取到這個可以扮演自家先祖還特别酷帥的角色，那麼現在就要加上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跟姜令曦再次對戲了。

　　未免讓這個大侄女太得意忘形，衛霄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試鏡衛扶纓的可不止你一個，你的缺點是太不穩重，我還得斟酌斟酌。”

　　衛敏敏連忙立正站好，垮了張小臉。

　　隻不過衛霄已經不看她了，“距離晚飯還有一會功夫，咱們讨論一下其他演員的試鏡情況吧。”

　　雖說幾位女性角色的人選他心裡差不多都有了底，但男性角色，尤其是戲份最重的沈墨卿一角，在今天來試鏡的男演員裡，要說讓他特别滿意的，那還真沒有！

　　“先說沈墨卿這個角色，今天來試鏡的那些男演員裡，教授們有沒有覺得符合的男演員？”

　　“史書上記載，大胤元昭年間丞相沈墨卿，世家出身，驚才風逸，雅人深緻，容貌文采皆不俗，年少時更是引得時人擲果盈車，後還有傳聞，在元昭帝崩逝之後，他其實并非因病離世，而是修道隐居，隻因坊間有人說好像看見了有仙人出沒，說的正是這位。”開口的教授說到這裡頓了頓，“史料雖然可能有些誇張的成分在裡面，但也可以想見這位曆史人物的風采氣度。至于今天來試鏡的那些，”他緩緩搖搖頭，“無人堪比沈墨卿。”

　　“倒是我認識的人裡面有一個，”不等衛霄眼裡冒出亮光，這位教授就自顧搖了搖頭，“不過他并非你們這圈子裡的演員，應該也沒時間來演電視劇。”

　　衛霄：“……”

　　教授，你是懂怎麼吊人胃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