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馳可以肯定。
如果幕後人不是傅瑾松,那……也一定是傅瑾松這一輩的故人。
隻有如此,才會和姜家有舊仇舊怨。
而且傅家的能量很大,傅老爺子還在呢。
如果傅瑾松肯幫忙,絕對比他們這些小輩出手要容易得多。
因為排除了傅瑾松的嫌疑的話,他連一個懷疑的方向都沒有了。
“跟我有什麼關系?”
然而,傅瑾松淡淡看着他,反問了這麼一句。
韓馳知道眼前的男人和傅淩琛根本不是一個類型的男人,如果說傅淩琛還有柔軟的地方,那麼傅瑾松就屬于刀槍不入了。
至少,傅淩琛當年也做不出,公開去搶姜念的事兒。
可傅瑾松就做得出來。
所以,要說服傅瑾松,比登天還難。
但再難,他也要試試。
否則……
他無法替小魚報仇。
“傅伯伯很愛傅伯母,而愛就是要讓她開心。如果有人要害她唯一的女兒,她怎麼會開心呢?”
“唯一?”傅瑾松眸色深邃了幾分,喃喃重複。
下一刻,他就捏碎了面前的茶杯,面如寒霜地盯着韓馳:“我看在你和我兒子有點交情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以後,不要再來了。”
他讨厭‘唯一’這個字眼。
憑什麼,她的唯一不是他?
明明當年,她可以不顧大院裡其他人的嘲笑,隻護着他一個的。
不過,她是他愛的人,她可以說話不算數。
他不怪她。
傅瑾松起身,徑直走向門口。
“傅伯伯,您應該不希望我去找傅伯母或是傅爺爺吧?”
“老爺子那邊,随你的便。”傅瑾松緩緩轉身,目光如刀,“但如果你敢去打擾我夫人,相信我——你整個韓家,都會被我扒下一層皮!”
韓馳怔了一怔。
長年刀光劍影裡養出來的膽量,讓韓馳自然沒有被傅瑾松的氣勢給駭到。
但傅瑾松眼底的濃郁與瘋狂,卻讓韓馳暗暗心驚。
看來,傅夫人果然是傅瑾松的逆鱗。
别說碰了,就是提一句,傅瑾松都能發瘋。
“傅伯伯,如果傅伯母知道您愛屋及烏對她的女兒好,甚至替她的女兒找出兇手,她一定會很感激您的。”韓馳決定從另一個方向着手。
“我不需要她的感激。”傅瑾松面如恢複如常。
“也不需要傅伯母的愛嗎?”韓馳輕問。
傅瑾松嘲諷地看了韓馳一眼,不再說一個字,轉身離開。
他當然需要。
可她永遠都不會給他。
因為,姜權死了。
她不會允許自己對一個害死她丈夫的人動心。
一點點都不許。
他一早就明白這一點。
“傅伯伯……”韓馳追出去,卻被傅管家攔住了。
“抱歉,韓少爺。”傅管家歉然。
随後又低聲道:“先生很固執的,除了夫人,誰也改變不了先生的決定。但是夫人那邊……先生不喜歡夫人跟任何人說話。”
這位是少爺的朋友,他自然是要提點一兩句的。
韓馳看了一眼傅管家,道謝。
真是可怕的占有欲……
也虧得傅夫人能忍這麼多年。
算了,再想辦法吧。
也許傅先生會改變主意呢?
韓馳随後就離開了傅家别墅。
傅瑾松站在三樓,看着韓馳駕車離開,眸子一片幽深。
姜權。
這個令他日夜難安的名字,倒是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生活中。
還跟姜權的女兒有關。
傅瑾松淡淡轉身,回到主卧。
看着已經在床上睡着的女人,他走上前,靜靜看着她溫柔的側臉。
她有沒有做夢呢?
這麼多年了,她可還會日夜想着那個男人呢?
傅瑾松煩躁地扯掉領帶,脫了礙事的衣物,鑽進了留有另一人體溫的被子裡。
“你……”
傅夫人被驚醒,看着上方的男人一陣惱怒。
“你有病啊!”
她睡得正香,而且剛睡沒多久。
傅瑾松扣住她兩個手腕,低眸看着她燃着火焰的眼睛。
“夫人在我身下的時候,還會想着他嗎?”
傅夫人本來就有些難以忍受,因為她毫無準備。
結果男人還問了這麼一句。
她徹底怒了。
擡手就給了他一耳光!
“你侮辱誰呢?”
他可以侮辱她。
但不能侮辱姜權。
她早就沒資格想姜權了。
再說了,她和姜權之間……
傅瑾松被打了一巴掌,倒是眼神清明了幾分。
他看着氣得眼睛都紅了的妻子,握住她手腕親了親:“疼不疼?”
“你滾!”
“你打我這麼用力,手疼不疼?”傅瑾松又親了她手腕内側一口。
仿佛她不回答,他就會一直問下去似的。
傅夫人恨恨地看着他,他不亂說話,她會打他,會手疼?
“手,疼不疼?”
“……”
“手疼不疼?”
“……”
一個下午,傅夫人不知道自己聽了多少遍這句話。
最後整個人都麻了。
而他像是發了病一樣,不動,也不離開。
她快瘋了。
傅夫人在瀕臨崩潰之際,忽然想到自己的計劃。
也沒幾天了……
何必跟他置氣,把自己氣死呢?
于是,她動了動唇瓣,終于擠出一個字:“疼。”
傅瑾松問了一下午嗓子都啞了,但他立馬抓起她的手,薄唇貼着她紅了的掌心輕吹:“老公吹吹就不疼了。”
“……”
有病的男人。
但很快,男人吹她掌心的溫熱氣息,轉移到了她頸間。
她微微閉眼。
心道,他終于放過她了……
……
淩晨。
傅瑾松看着累極而睡得沉沉的妻子,輕輕吻了吻她唇瓣。
“老婆。”
他伸出手,輕輕将她翻了個身,替她按摩腰。
傅夫人完全陷入沉睡,絲毫反應都沒有。
傅瑾松唇角勾了勾,他喜歡看她被他累得睡過去的樣子。
這個時候,她腦子裡應該隻有他。
沒空想别人。
傅瑾松給妻子按摩了十多分鐘,才拉過被子仔細将她的身體蓋住,又調高了兩度室溫,這才起身下床。
他穿上衣服離開主卧,來到書房之中。
習慣性地拿過白天還沒處理完的文件,但随後又放了回去。
他握筆輕輕旋轉,心思浮沉。
“傅伯伯很愛傅伯母,而愛就是要讓她開心。如果有人要害她唯一的女兒,她怎麼會開心呢?”
白日裡那韓家小輩的話,回響在男人耳邊。
如果有人要害她唯一的女兒,她怎麼會開心呢……
傅瑾松眸色深了深。
良久之後,男人的手指終于妥協似的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号碼。
“替我調一下姜家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