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了整個松市所有人的安慰,如果聖依神真的一直看着這個人間,我懇請您一定要為此而降下懲戒。”
教堂的大廳内,韓山對着神像俯首祈禱,期盼着神明回應降下恩澤。
然而就在不遠處,被所有信徒拱衛在中間,神明本尊則是愣在原地,半晌沒說出什麼話來。
究竟怎麼回答合适?
這一刻,宋時清陡然被這樣的一個意外逼至了兩難的地步。
聖依教的教義他看過,原身應該是為了能吸引到更多的信衆,并從這些人手中騙取到更多的利益,教義裡的聖依神看着甚至都不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親近到抛卻神性的那部分後,一度近似于尋常慈愛的長輩。
如果直接拒絕,難免有些不大符合聖依教的教義。而教義本身存在錯誤,更是顯得教會本身都有些像是過家家。
但是如果真的答應下來,他又不能确保那位松市首富——趙華茂真像是這會兒韓山說的那樣,沒辦法在辨别真假後,真的降下一道驚雷把人給劈死啊。
似乎是感覺到了宋時清的為難,換裝系統的自主提示功能也在此時跟着給出了屬于自己的建議——
[聖依教的名号通過八區兒童連環被殺案的落幕而跟着被廣泛得知,于是在求助無門後,記者韓山專門來到了教堂的神像前,期盼着神明能為他實現心願,保護松市的安甯。
請選擇合适的着裝,實現這位願意為此獻上自身信仰的信徒的心願吧!
建議屬性:【夢幻】、【運動】
建議穿搭:【星宿占蔔·手持】、【星宿占蔔·面妝】、【爆破天使·手持】、【爆破天使·後景】]
看到系統的自主提示,宋時清當即更為難了。
又是這些熟悉的五星服飾的名稱,記得在這之前,這幾件有些眼熟的服飾應該也曾出現在相同的“建議穿搭”的位置上。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不喜歡用這些服飾麼?
這些眼熟的、一看就能應用于多個場景的服飾涵蓋了幾乎所有信徒的願望,他做夢都希望能通過系統自主提示就能解決困境的日子盡快到來。
可笑死,他壓根就抽不出來啊。
就算是把好感值全換成抽卡機會用來抽卡,非酋也沒把握把這些一看就很厲害的五星套裝從卡池裡抽出來。
宋時清目前手上持有的五星服飾就隻有【幻鏡雙生·手持】,相比起自主提示功能中貌似能看出事物真假的【星宿占蔔】,似乎單純也隻能簡單作為一個能讓他時刻觀察世界每一個角落的攝像頭存在。
如果真的要驗證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他在這之後也不會知道要額外花多少時間精力,才能透過【幻鏡雙生·手持】觀察得到結果。
宋時清看了眼不遠處就等着他回複的韓山,如此考量了許久最後還是兩害取其輕,調整一下神明面對信徒時慣常的姿态,在不脫離教義的範疇中,先拉高一下神明本就該有的神性吧。
神明為什麼不回應?
要是随便來個誰一喊就出現,那這個神明豈不是很沒有格調,沒有神明本該有的神秘性。
神明可以主動出現,甚至可以定下降世的時間以表親近,但祂絕不可能因為随便某個人的呼喚就輕易降世。
……順便也借着這個機會,讓未來的信徒不至于真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一個他虛構出來的神明身上,更加清晰明了神降的規則。如果是要緊的事情需要解決,相比起寄托于神明更應該選擇報警。
說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神明兩度降世,讓相當一部分信徒相比起信賴目前的司法手段,更願意向神明祈禱。
這很不應該。
對于假扮神明的他,以及其他急需解決麻煩的信徒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真要說起來,神明必須得全知全能,但像是他這樣的主教倒是可以在必要的時候“犯蠢”,也能直白地因為自己的懷疑而岔開相關話題。
宋時清這麼想着,當即冷淡反駁道:“神明為了信仰祂的衆生于是降世。而即便是寬和仁厚如聖依神,也隻會在固定的時間出現回應信徒的呼喚。”
“現在還沒到神明降臨的時間,你也隻是個為了自己的心願,短暫轉換了自己的信仰于是來到教堂中叩拜的牆頭草,壓根就算不上是真正的信徒,不是麼?”
“相比起把一切都寄托于神明,還是直接尋求警方、尋求特異局的幫助,這才比較合适吧?”
宋時清覺得自己就差直接指着韓山的腦門,對着對方直說什麼“不要信神信到腦袋出問題,特别要緊的事建議直接找警察”了。
“警察麼……”然而韓山對此的态度卻是異常的漠然,依舊堅持着希望神明出面,“可這幾乎波及整個松市,我覺得隻有神明的神力,才能解決類似的麻煩。”
宋時清看對方過分執着的樣子,也隻能是放棄暗示直接坦白内心,直接用言語轉移話題:“那不一定。人類能維護城市裡的和平安甯,也不僅僅是靠神明的力量,更多是靠人類自己的力量。”
“相比起在這種關鍵時候求神拜佛,我更推薦你去特異局報案。畢竟神明不可能會在特定的時間之外,還專門回複信徒之外的人。”
“而且說真的,我記得松市電視台設立在内城,你應該也是内城的居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松市内城似乎原本就有其他教會,甚至于最出名的三大教會也在内城建立了用以祈禱的教堂。”
“就算是非要向神明祈禱,想要實現心願,那些大教會才是最好的選擇,你為什麼反而跑到了外城八區來尋求幫助?!”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原因之一。
說真的,在之前的設想中,宋時清覺得以現在聖依教的體量,自己面臨這種困境的時間起碼要等到幾個月甚至是一年後,等到教會有了規模甚至自發建立第二座教堂後,才會有人主動求上門問出這種讓他兩難的問題。
在這之前,他隻要用簡單的服裝屬性搭配,為自己的這些信衆解決一些小問題就夠了,反正大事還有其他教會扛着,真出了什麼沒辦法解決的大事估計第一反應也是去内城找上那些知名教會。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他甚至還沒摸清楚所有服裝屬性作用的前提下,就被迫面對這樣的麻煩。
這樣的進度跨越對此事的他來說還是有些太大了。
對面,韓山作為記者,對于語言的了解和運用遠超常人。
這會兒隻是聽到宋時清給出的回答,就徑直從其中感受到了無聲的拒絕。
“因為神不在乎……”韓山失望地喃喃低語,“我以為能既然能出手幫助信徒抓捕兇手,聖依神會和其他人不一樣,但沒想到……呵,該說真不愧是神明麼,都是同樣的高高在上。”
宋時清沒有回答,倒是邊上其他信徒實在不滿韓山此時的态度,跟着喝止出聲。
方子濯冷聲道:“放肆,不要胡說八道,污蔑我們的聖依神。”
被這麼一激,本就情緒不對勁的韓山當即開始激動起來了:“呵,污蔑麼?如果真的神愛世人,那祂為什麼至今仍未出現?!”
“祂要真的像是你們說得這麼慈愛,那就出來啊,那就出來讓我看看祂有多慈愛啊!如果他真的能解決這個麻煩,那我倒是願意獻上我的全部!”
真要說起來,即便是在這個由各大教會支撐起人類生存區的現在,韓山對神明之類的也沒有什麼切實的敬仰。
神明這個詞對于普羅衆生來說太過高高在上,而這些教會賜予的力量也往往被集中于特權。
信仰這樣的神明,對他而言更近似于一種對特權的崇拜,實在不符和他心目中關于神明的定義。
真正的神明該是什麼樣子的呢……對一切都一視同仁,願意傾聽普羅衆生的聲音。
在這之前,看到那則方子濯被采訪的新聞報道時,他還對這個新出現的聖依教忍不住抱有期待,一度覺得對方可能就是那個最貼近他心目中關于“神明”想象的存在。
但現在親眼看到這一幕,還是難免有些失望。
邊上,眼見兩邊即将發生争吵,宋時清不得不出來調停,用主教的合理話術阻阻止雙方後續可能的争吵。
“行了,不要在神明的面前争吵。”宋時清轉而看向韓山,以自己作為主教的立場開口反駁道,“神明為什麼要為你而出現?你是聖依神的誰,你憑什麼讓神明為你而出現?”
“不過你倒是可以試着和我說說,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笃定趙華茂和詭異狼狽為奸?具體有什麼證據?”說到最後轉移話茬,直接将話題試着從神明身上轉移到了案件本身。
就當是為了八卦吧,如果松市最知名的慈善家出了問題,他也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說不準未來就和對方撞上了呢,這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不過,如果隻是說起案件本身的話,他也不至于每一句話都要斟酌很久才出聲,之後說話也不至于老是想東想西,會比剛才輕松不少。
然而此時的韓山滿臉都是失落。
他聞言甚至不想理會宋時清的問話,想要直接選擇轉身離開。
但轉念一想,想到這位聖依神賜下的恩賜往往都是帶有特殊力量的神裝。
如果他能說動在場的這些人,說服這些神裝的擁有者,這些過去大多都是普通人的信徒說不定能共情他的遭遇給予幫助,事件在之後還能迎來其他别的轉機。
這麼想着,韓山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說起最近自己的遭遇。
而面對其他并非全知全能的信徒,韓山倒是仔細地說明了自己的遭遇:“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大概是在五天前的上午。當時我收到了台裡指派給我的任務,讓我去采訪松市那位最知名的慈善家——趙華茂。”
“當時我和我的攝影搭檔一起去對方的别墅裡,想要對他錄像進行采訪。然而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作為有資曆的記者,我都會随身攜帶好所有要用的設備。但隻有那一天,我不小心把錄音筆落在了車上。”
“我讓我的搭檔和趙華茂的管家先進門,自己則是折返回車上,找到我不小心落下的東西。然而就是在我上車找東西的時候,我親眼看見詭域在趙華茂的别墅裡展開了大約十秒種。”
“在這短短的十秒鐘裡,我親眼看見我的搭檔,神情從最開始的輕松愉快變成了之後的痛苦,又很快停下哀嚎聲變成了好像沒有半點感情的木然。應該是注意到了少了一個人,他們很快開始了對我的搜捕。”
韓山至今都無法忘記那一天的場景。
熟悉的搭檔乃至于其他活生生存在着的人,都在詭域展開後那短短的十秒鐘時間裡,徹底淪為表情木然的行屍走肉。
在發現人數少了一個人,确認作為記者的他因為小意外折返坐回到車上後,所有人都齊齊轉頭看向自己的方向,如出一轍地露出痛恨憤怒的神色朝着他的方向沖過來。
那一刻,他甚至感覺到了兩道陰冷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并在最後看到一雙隐匿在窗玻璃背後、黑白分明的眼瞳。
他們都在一直注視着他。
想到那數十個人齊齊看向自己的場景,哪怕這會兒站在教堂中,都還是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至于證據……我就是那個證據。而且我當時在發現不對的時候下意識打開了錄音筆,應該錄到了一點當時的情況。”說着,韓山摸出自己一直小心放在口袋裡的錄音筆,重複播放當時錄到的聲音。
錄音筆重複播放錄音,最開始是一道明顯的倒吸冷氣的聲音。
随即就是因為距離音量不算太大的、雜亂的痛苦□□聲。
而就像是韓山剛才說的,詭域展開僅有十秒左右。
沒多久,那夾雜了數十個聲音的□□聲驟然消失截斷,之後就是雜亂的腳步聲,以及出現在急促呼吸聲中發動機啟動、汽車加速行駛逃離的聲音。
在這之後,發現不對的韓山應該直接就選擇了驅車逃離。
……即便錄音裡确實沒多少實際内容,但這份錄音也确實讓韓山話語中的可信度比最開始更上了一個台階。
宋時清身邊甚至已經有人在聽完這段簡短的錄音後,開始讨論起了其他和慈善家趙華茂相關的一些離奇新聞——
“真的假的啊,趙華茂他不是我們松市的首富麼?人有錢生活過得這麼好,沒事應該也不會去和詭異接觸吧?”
“說不定他之所以能成為首富,背後就是有詭異的幫助呢。”
“說起來,我記得幾年前有個新聞,說趙華茂得了胰腺癌,為了積福于是才開始投身的慈善。”
“這麼說的話,那麼他現在恢複健康人活得好好的,這看着本來就不正常啊。”
“别說,之後還看到新聞,說是他的孩子反而得癌了。癌細胞再怎麼擴散也不至于跟流感一樣傳播吧?”
之前都沒把這當回事,于是也沒多想。
但這會兒感覺到不對勁開始合并近幾年相關的新聞線索,别說看着還真有些不大對勁的樣子。
韓山聽到其他人的交談聲,面上也跟着露出了贊同的神色,估計他本人之前也有過類似的想法,但礙于自己作為記者的職業素養,最後還是沒把這些個人猜測說出口。
宋時清隻能繼續硬着頭皮往下問:“那你為什麼不報警,找上特異局的人幫忙?”
“我找了。”
作為一個無信仰者,韓山在發現不對後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專門處理此類事件的特異局:“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我親眼見到的詭域,特異局卻表示沒有檢查出問題,和我說趙華茂這個人身上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而我之後也因為沒能提供更多确定的線索,跟着被送出了特異局。”
“之後我才開始找上教會幫忙,甚至為此專門去了一次坐落于松市内城、作為世界三大教會之一的生命教會。但即便是他們,也沒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至今仍在接受來自于趙華茂的資助。”
“但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甚至能感覺到,在那一次過後,就一直有人跟在我的身後盯着我,一直有人試圖對我動手徹底抹除我的存在。”說到這,回想到最近幾天到處躲藏的經曆,想到在這之後走出教堂可能就會被人确認身份再度跟上,他面上無法控制地露出了煩躁的神色。
作為一個曾出過松市,跟着教會和維修的人去往城外維護基礎設施的随行記者,韓山對危險的感知度自那之後一直都很敏銳。
于是他也能輕易感知到那些投射到自己身上的黏膩視線。
這也是他最近為什麼會出現在外城,并在最近幾天一直沒再出現于松市電視台新聞節目中的原因了。
宋時清一直注意着韓山面上的神色變化。
對方的情緒變化一直都很自然,感覺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而且最近幾天一直沒見這張臉出現在新聞節目中,幾天的無故失蹤甚至能間接說明對方丢掉了曾經作為記者的工作。
但如果對方說的都是真的的話,偏偏特異局和三大教會之一的生命教會有對此表現出了否認質疑的态度……
不像是真的又不像是假的,不好拒絕也不能真的直接拒絕。
看邊上已經有信徒在猜測這件事是真是假了,如果這件事在未來被鬧到神明面前,讓神明來決斷,這恐怕又是一個大/麻煩。
到時候神明要怎麼回答?神明要是出錯了,那他以前所有鋪墊的表面功夫徹底作廢,這個教會未來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當信徒沒了對神明的敬畏,當神明真的因為失誤從而徹底褪去了受人崇敬的表現,那神明真的還能是神明麼?
會不會有人抱有僥幸心理,想着神明反正無法辨别對錯,騙過來一件神裝對自己也是件好事?
會不會有人抱着惡劣的想法,想着神明并非全知全能知曉他們的真實想法,于是直接用神裝來作惡?
當這些能被信仰所約束的事物被徹底放開,或許在未來,神明真的将會徹底淪為一個單純的、服務于許願者的許願機。
當神明徹底失去了原本的權威,教會裡恐怕也會混進來不少騙子,無法甄别的後果反而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
老實說,在最開始靠着賜福解決危機,并發現國家管控嚴格自己沒有逃脫的可能後,意識到自己在未來也将維持每周一次的賜福,宋時清也不得不開始考慮,當服飾多次賜福送出導緻在外泛濫後,他還如何遏制力量導緻生出其他負面結果。
……這也是宋時清在這之前一直都按照好感度高低來派發神裝、并且隻在固定時間内協助信徒解決特定的一件事的原因。這也是為了限制流出去的服飾的數量,以及特意将服飾控制在那些好感值高的信徒手中,确保這部分服飾在信徒對神明的敬畏下,絕不會被濫用這份力量。
可惜的事,哪怕知道現在,宋時清也沒想到什麼具體有效的辦法。
直接取消神明降世的賜福?可這或許也會引起其他信徒不平衡的心态。
那麼限制服飾的實際流通?可是他賜福的手段過分單一,目前的系統也沒辦法對賜福的對象做出其他額外的限制。
現在的“神明賜福”對宋時清來說就像是飲鸩止渴。
每一次行動都是為了維持神明的設定用信仰限制信徒,但每一次賜福卻又多出了一分暴露的可能。
宋時清看着韓山。
現在出現的這個韓山,就是把他預想中未來可能發生的意外提早到今天,縮短了他能用來思考的時間。
對方甚至可能就是未來神明淪為世人眼中“願望機”的一場劫難。
真的要讓神明現身賜福麼?可如果神明不賜福,那他究竟要怎麼解決現在的這個問題?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宋時清壓力山大。
但他偏偏又不能把自己的壓力說出口,隻能是自己想辦法。
究竟要怎麼取舍,既能容許後續派發神裝存在容錯率,又能繼續維持住神明的威嚴震懾所有獲得神裝的信徒。
為難愣神間,宋時清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勉強說得過去的解決方法。
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思路。
為什麼教會中存在主教?主教的存在就是替代神明傳播教義發展信仰。
老是讓神明降世解決這些麻煩或許在外人看來也顯得有些小題大做,聽說現在的三大教會都是由主教承擔了部分神明在人間的責任權柄。
或許在這之後,他可以以信徒增加神明忙碌作為理由,由他這個主教代替神明完成賜福的活動,将抽卡賜福的權利逐漸讓渡到主教身份的自己身上。
神明全知全能不允許存在錯誤,可身為人類的主教就不一樣了,凡人因為無知而出錯,那可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雖然之前确實有些麻煩,之後也不一定能保證正确,但這起碼保住了最為重要的、神明的臉面。
神明不賜福但他願意給予幫助,要不借着現在的這個機會,展現出身為主教同樣能讓其他人抽卡賜下“神裝”的能力?
韓山帶來的這件事确實有些棘手麻煩,但如果處理得當,這或許也能成為未來徹底轉變賜福模式的一個契機!
宋時清用力閉了閉眼,很快做出了決斷:“這樣麼……如果你沒說謊的話,其實我也有一些神明賜下的神裝,或許我也能幫你一把。”
說話間,宋時清在盡力維持表面上的淡定從容的同時,徑直一心二用在自己的衣櫃裡搜索能在這時候能用得上的服飾。
到底什麼屬性能輔助判斷真假呢?目前已知實際用處的屬性隻有【運動】、【優雅】、【可愛】、【性感】。
……之前他倒是想過試探出所有服飾屬性的作用,但試探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讓過多卡牌落到其他人手上,難免會引發出别的問題。
于是現在,真要挑選也隻能是從這些屬性的服飾裡選擇。
想來想去,想到之前通過【幻鏡雙生·手持】看到的方子濯通過【性感】屬性【波斯舞娘·上裝】對兇手逼供的畫面,當即把目标放在了【性感】屬性上。
因為目前手頭上沒有高品階【性感】屬性的服飾,在正式将卡牌送出前,宋時清甚至還臨時打開系統一連進行了兩次十連抽,這才抽出了一個高品階的【性感】屬性服飾——四星【性感】屬性單品【夜色撩人】。
這是一件紫色的露臍上衣,背後還有綁帶的設計讓這件衣服看起來更加性感魅惑。
或許【性感】屬性的衣服大多都長成這樣吧。
宋時清兩次十連後才抽出來這麼個高品階的【性感】屬性服飾。
出于對自己運氣的了解,他一時間也沒了繼續抽卡的興緻,抽到合适的服飾後就直接停手不再繼續抽卡。
想想衣服雖然看着确實有些尴尬,被壯漢穿在身上恐怕比之前的方子濯還更有沖擊力,但說到底,這件衣服之後又不是他要穿,衣服的外形對他來說壓根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這麼想着,宋時清将卡牌背面朝上,遞到了韓山面前。
“現在,得益于神明的悲憫,快來抽取屬于你的神裝吧。”
……反正是他這個作為凡人的主教的抽卡儀式,沒有特效應該也算正常吧。
第25章
一張熟悉的卡牌背面朝上,被宋時清拿出單手遞到韓山面前。
即便沒有過去晃眼的特效,也不像是以前神明賜福時突然出現在所有人面前,但在過去兩次神賜場景的加持下,以及所有信徒都對它的力量擁有了充分認知的前提下,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卡牌,甚至有人在看到卡牌的瞬間便垂頭露出虔誠的神色默念聖依教教義,仿若神明親至。
而作為拿着卡牌的人,當他拿出了這個過去往往隻會出現在神降時才會出現神賜之物時,宋時清在掏出卡牌并說出那句話後的瞬間,就感知到了周圍有不少人将目光聚集到了他身上。
微微擡頭用餘光觀察周圍的情況,宋時清也跟着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那些轉而看向自己的人——
有江澤。
之前宋時清對對方的身份就大緻有了了解,似乎是什麼政府的公職人員。應該是沒想到他這個主教居然也有卡牌,擁有轉增神裝的權利。
還有方子濯、喬思柳和林欣等人。
隻是和他想象中對方可能的反應存在不同,不同于周圍其他露出驚愕神色、像是在驚訝他這個主教手中居然也擁有神裝的人,他們看着他的方向,居然皺着眉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嗯?這又是怎麼了?
宋時清先是一愣,但之後回憶起這些人剛才的反應和表現,很快就意識到了他們做出現在個反應的原因。
而在同樣也是因為他們對神明的信仰。
無疑,韓山剛才的所作所為在宗教中,顯然能算是冒犯了神明。
在這個神明地位、宗教信仰被無限拔高的世界,放在和平世界面對教會之外的人尋常隻是罵幾句了事的事情,如今或許也必須要給出一些懲戒與責罰才能服衆。
可他作為主教,卻偏偏直接掏出了神明給予他的神裝選擇了幫助。
這看着甚至有些像是對惡行的縱容。
意識到這一點,眼見自己像是做錯了事,宋時清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彌補過錯,适當再補上幾句能稱得上是責備的話給出一些适當的懲罰。
隻是話沒說出口,宋時清卻又陡然意識到了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
作為一個在和平年代下成長到現在的無信仰者,他對于宗教的了解實在乏陳可善,對于懲罰的認知大多來源于法律,估計也很難給出什麼極富宗教意義的反饋。
更别說和平年代和現在這個降臨日過後詭異橫行的世界,這兩者之間本身也存在不同,就算是原本宗教體系中的人來到這個世界,恐怕都要重新适應一下這個世界本土的宗教才能做出合理的反應。
偏偏更麻煩的是,他現在還找不到其他任何能用來參考對照的對象。
……在松市,真正供奉神明的教會都隻存在于内城。在外城民衆無法進入内城的前提下,再加上網絡上往往很難了解到一些教會内部的具體事宜,宋時清還真不知道那些大教會在遇到類似的事情後,通常會是個什麼反應。
如果不能保證做到最好,那要不就繼續保持原樣,試着把這個任務轉交給其他更了解這部分内容的人?
這也免得讓自己最後看着反而顯得不倫不類,因為不夠了解從而折騰出别的什麼大差錯。宋時清多看了兩眼方子濯和喬思柳面上的神情。
在【優雅】屬性的加持下,他們面上的神色更加糾結憂慮。宋時清總覺得在神裝轉交完畢後,他們會專門找上他試圖交流。
這也好。
在之前大緻構思的計劃中,當賜下神裝的權限由神明轉交到他這個主教手中後,未來缺少神明震懾後或許也會出現其他騙取神裝的騙子。
于宋時清的設想中,他必須得自己組建一個屬于教會自己的、用來震懾其他抱着各種小心思進入教堂的信徒的組織。
在這整個教會裡,宋時清最能信得過的就是這些拿到神裝、好感值也因為麻煩被解決于是達成了10/10的虔誠信徒。
如果之後方子濯和喬思柳等人準備專門找上自己,那他到時候就順勢把人拉入夥,讓他們也作為教堂裡的工作人員存在。
畢竟教堂裡就孤零零一個主教的話,這個數量看着也确實有些單薄。
于是宋時清隻是暫時改口,簡單說了一句:“我知道你的恐懼與擔憂,于是選擇率先将逆轉命運的力量短暫轉交給你。至于别的什麼,就都等之後再說吧。”
“……感謝您。”韓山面上露出明顯的驚訝錯愕的神色,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也是真的沒想到,即便他剛才幾度出言不遜,宋時清居然還願意給予他幫助。
韓山開始為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而感到羞愧。
即便在此之前,無論是生命教會還是特異局居然都說沒有不對勁的地方,自己也不該放任求助無門的恐懼和慌亂在聖依教的教堂中爆發。
他定在原地愣神了好久,這才勉強調整好了自己的心理狀态。
韓山看着那張背面朝上被拿着擺在自己面前的卡牌,緊張地喉結上下滾動咽了咽口水,随即伸出手小心地接過了卡牌。
在這之前,韓山也曾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一些聖依教的神裝,說是能讓信徒擁有徹底擺脫困境的力量。既然這會兒讓他抽卡,那麼這張卡牌應該就是神裝的載體了。
卡牌正面究竟會是什麼樣子呢?
他究竟會抽取拿到什麼神裝呢?
韓山接過卡牌,小心地将卡牌從反面翻到了正面,并最終看到了卡牌正面的模樣——
一件左上角标注了四顆星示意品階、右上角專門标注了【性感】屬性的神裝。
相比起平時接觸更多的男裝,圖片上的服飾看着明顯過窄過短,光看版型就不是普通男性平時會接觸到的服飾。
而除卻版型之外,整體暗紫色的色調,以及衣服後方為了能更好展示身材曲線的綁帶設計,則是更加赤裸裸地表明了這是尋常女裝的現實。
……當然,話不能說得太絕對。不過就算這圖片看着真的不能算是尋常女裝,那往往也會是網絡上一些男菩薩的慣常打扮。
反正就不是什麼他平時會穿的衣服。
邊上,其他在場的信徒看着韓山在看到卡牌正面後就莫名愣在了原地,因為離得有點遠看不大清卡牌正面的内容,一時間還以為對方是不知道卡牌的使用方式于是才呆愣地沒有動作。
有知情者見狀還好心主動出聲,說明了卡牌的使用方式:“隻要默念‘使用’,卡牌就能變成神裝了。”“這樣啊……”韓山看了眼手上的卡牌,又看了眼不遠處屹立在教堂前方的神像。
神像的面容如此慈愛悲憫,一看就不像是什麼惡趣味的神明。
卡牌正面的圖片或許隻是意外,當真正的神裝出現後,或許也會随着使用者的身份性别變化,跟着産生别的什麼變化……
這麼想着,抱着最後的那點僥幸心理,韓山在心裡默念了一聲“使用”,于是最終得到了一件和剛才卡牌正面圖案一模一樣的衣服。
他拿着手頭上那件比尋常女裝更大了一碼、于是看着顯得有些臃腫的衣服,伸手用兩根手指小心地提着兩邊對照着自己的身材比了比,随即很快發現這件衣服剛好就是他的碼數,穿上正好合身。
“感謝您的仁厚,但,這……這……這就是神裝?”韓山慢慢放下擡起的手,驚愕地擡頭看向宋時清的方向。
類似的事情在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作為【性感】屬性神裝的上一任獲得者,這會兒甚至都不用宋時清再出聲解釋,邊上的方子濯就直接出聲,義正詞嚴地批評了對方對于服飾外貌的偏見。
“放肆,你這是在做什麼?批判神裝的外形?還是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社會規則于是對它有了偏見?!”方子濯鄭重地拿出了之前那套用來說服過自己的說辭,以此來斥責韓山,“人類自己賦予了服飾遠超于遮掩身體的定義,并賦予其特殊的屬性功能作用。”
“神明賜予了你戰勝困難的力量,但真正讓它呈現出如今樣貌的還是因為你,這隻是一件由人類自己創造構建而成的衣服。”
“神明好心賜下神裝,你也别遇到點什麼不如意的事,就直接反過來怪罪神明!”可算是等到讓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韓山有些羞愧,他試圖小聲為自己辯解,聲音越來越低,“主要是我有些想不通,我以前也沒有這方面的愛好啊。”
因為人類自己創造構建而成的衣服麼?
但問題是,這件神裝也是由宋時清轉交給他的啊……
難道說這不是他的愛好,而是主教的愛好?
想到這,經由方子濯的話聯想到了這個可能的真相,韓山像是終于找到了服飾呈現出如今這個模樣的原因,當時猛地擡頭看向不遠處的主教,像是終于找到了問題的答案。
對面,宋時清光是看到韓山此時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能得知對方此時的想法。
宋時清直接就是一個臨場發揮,把“為了你而抽出這張卡”的簡短理由美化擴充後,平靜地撇清自己:“看我幹什麼?因為我沒有亟待解決的麻煩,沒遭遇什麼必須要求助神明的困境,在這之前,它一直都是空白的初始狀态,直到你觸碰到卡牌、神明的力量感知到你的願望後,這才構築出了如今的這件神裝。”
“對了,差點忘記說了。在這之後,我要求你在之後穿上神裝的每一時每一刻,都保持直播露臉的狀态,并且同時必須要聘請我們聖依教的一些信徒在旁‘協助’,以此來避免意外的發生。”
“作為新聞媒體的工作人員,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做到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成功達成和另一位當事人面對面談話的目标。”
簡單來說,就是擔心對方行騙後直接穿着神裝跑路,有自己人盯着才能放心下來。
如果能有其他好感度滿值、同樣手持神裝的信徒幫忙盯着,【優雅】屬性能減少被【性感】魅惑的可能性,而【運動】屬性更是能輕易把人按在地上,強行取回服飾。
至于過去一直被監視的恐懼和危險……如果韓山說的确有其事,那麼在得到這樣一份能問出真相的力量後,這一切對他來說或許都将不是什麼大問題。
宋時清甚至已經提前給對方想好了後續的安排——
直接公開喊話表明趙華茂有問題,表明如果自己遭遇意外死亡那麼絕對會和對方存在關聯。借用自己過去松市電視台記者的身份擴大影響,直接就能靠公衆的輿論讓對方投鼠忌器。
像是這種連他這種外行都能想到的事,相信過去一直借輿論生存的韓山也一定能想到。
如果對方在這之後依舊沒有半點動作,那就更簡單了,直接就能鑒定對方不懷好意,大可直接動手取回服飾。
果不其然,聽說了“直播”和“保證自身安全”這兩個關鍵詞後,韓山很快領會了宋時清的意思。
“我知道了,感謝您的指點。”韓山最後心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手上【性感】屬性的神裝——【夜色撩人】後,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别說,雖然這會兒韓山的表情在看到神裝的樣式後看着有些複雜,但宋時清卻能通過對方好感度的變化,得知對方此時應該還算不錯的心情。
【好感度5/10
繼其他聖依教的信徒之後,神明的力量或許也能幫助我。】
對比最開始那個隻有三點的好感度,因為長久看不到希望于是最終選擇孤注一擲,這會兒的好感度數值也足以用來表明對方此時的好心情了。
……
在解決了這個意外的麻煩後,宋時清再度恢複了平時的日常,帶着在場其他信徒,繼續了原本因為意外中斷的早禱。
宋時清看了眼此時韓山的動作。
因為過去對聖依教沒什麼深入了解,在跟着信徒試着結束了今天的早禱後,韓山便開始試着從其他人口中詢問這件四星【性感】屬性的【夜色撩人】的用法,問清楚神裝的真正用處。
相信在知道【性感】屬性神裝的真正用處後,對方很快就會按照他提供的思路,直截了當地和那位據說有問題的大慈善家趙華茂直接對上。
而除了韓山此時的情況之外,宋時清又看了眼在場其他信徒的反應。
看得出來,在給出神裝并早禱結束後,也有幾位特殊的信徒面色糾結,看來是真的想要找他聊聊天,卻又顧忌着自己和主教截然不同的身份,擔心頂撞到他。
宋時清看着他們面上猶豫的神情,想了想專門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就等着他們下定決心自己找過來。
……希望能在他這個主教受不了主動選擇找上門前,他們能自己突破克服心理上的問題主動到他面前來,畢竟意外被找上可比主動找上門有更多解釋權。
好在最後,估計是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在這個宗教盛行的世界裡看着還是過于離譜,方子濯和喬思柳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随即在留下同樣擁有四星【運動】屬性神裝的林欣負責盯梢、防止韓山跑路後,最後還是突破了心裡的那點糾結,主動找了過來。
“主教,我有些話想問您。”方子濯和喬思柳走到了宋時清面前,猶豫地說明了自己的想法,“我還是有些不大明白,您為什麼能容忍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在眼睜睜看着對方對神明不敬後,反而将神明賜下的神裝借給他?我不能理解。”
顯然,如果換做是他們,想來是絕對無法容忍韓山在硬闖教堂以及公開表明對神明不敬的行為的。
别說是将神明賜下的神裝借給對方了,沒有直接動手把人趕出教會,都已經能算是他們最後的善良。
“我真的不能理解。”
為了能容忍韓山對神不敬呢……
大概是因為他也沒有信仰,嚴格算起來是個比韓山還要更純粹的無信仰者……
不過這話不能這麼說。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宋時清沉默了片刻,斟酌了一下語言後給出了他的回答,“大概是因為衆生皆苦吧。”
如果真的有什麼非要把服飾拿出贈送的原因,那大概就是因為,在他眼中,所有在這個世界掙紮求生的人都太苦了。
而他卻又偏偏擁有了能改變無數人未來命運的力量。
為什麼不拒絕呢?
作為服飾的擁有者,明明有拒絕的能力。
作為險些被燒死的受難者,明明就有能被理解的報複理由。
作為世人眼中的神明,明明就天生就具備高高在上俯瞰衆生的高貴。
作為掌管了一整個教會的主教,明明就擁有掌控無數人命運的能力,大可随心所欲享受未來的人生。
可無論是假扮神明前還是假扮神明後,在無數外界施加給他的身份背後,作為一個人,他偏偏就是這衆生之一。
他确實是倒黴,眼一閉一睜,穿越現場就是摞高了柴垛的火刑架。
但他就算是倒黴到這種程度,卻又偏偏比在場所有信徒都還要幸運那麼一點,以至于他最終還是無法做到用全然責難的态度對上其他人。
“拒絕你們真的好難啊。”
最開始确實是因為被捆在火刑架上無法拒絕。
但在這之後,無法拒絕那來自于受害者家屬帶着期待的視線,無法拒絕面露恐懼前來尋求幫助的韓山。
“如果我真的拒絕了他的求助,那麼假如他說的都是真的,之後又将會發生些什麼呢……因為被拒絕于是轉而離開教堂,求助無門後最終被意外死亡。而在這之後,未來或許還會出現更多受害者,更多家庭因此而破壞毀滅?”
“我有想過,神明為什麼要對我降下神谕,讓我成為祂在人間的代行者。但我相信,在最開始,當聖依神看到人間看到我時,祂也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力量能帶來一些好的改變。”當然,說到最後,想到自己作為主教的身份,還是額外将話題放回到了神明和信仰上,并以此來作為最後的收尾。
方子濯和喬思柳聞言一愣。
即便是在這個信仰盛行的世界,他們也是第一次從某個教會的主教口中,聽說了這麼溫柔的話語。
方子濯很難不為此而感動。
于是在感動之餘,他也跟着對這次事件的既得利者越發不滿。
方子濯:“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不能任由他如此消磨您的善良。既然做錯了事,那就必須要受到懲罰!”
然而宋時清沒說話,聞言也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方子濯莫名奇妙地和宋時清安靜對視了片刻,有些想不通宋時清在聽說了他的話後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反應。
是他的話冒犯了主教的權利?還是說其他别的什麼原因。
方子濯想了很久,逐一排除其他可能的原因,最後在【優雅】屬性的加持下,陡然意外明白了對方可能的意思——
就算是你們以前做錯了事,我也沒有拒絕你們啊。
他陡然想起了在最開始神明降臨前,當他誤以為自己被宋時清欺騙後,聯合教會内其他信衆把教會的主教強行捆上火刑架的事情。
不得不說,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信仰神明”更像是一種求生的本能。
而本能往往利己。
就連韓山這樣對神明無感的人,在求助特異局無果後,也會轉而将目光看向高坐在殿堂上的神。
在最開始,他們對聖依神的信仰都是功利性的,而這份算不上純粹的信仰,往往也隻會指引着他們看着眼前的利益朝着功利的方向前進。
在看到神明降世賜下神裝後,心裡就隻剩下了“想要獲得神裝找到兇手”的想法。
在找到兇手感激神明的力量後,心裡就隻剩下了對神明的虔誠,甚至為了讓自己成為心目中完美的信徒,滿心隻想着将自己信仰的神明推向大衆,或主動或被動地忘記了自己曾經的過錯。
好像隻要沒人提起,錯誤也就不算是錯誤。
因為對于韓山的不滿,他們甚至沒把主教本人的意志當回事,冒犯頂撞了主教的權威……
作為曾經的既得利益者,這确實是顯得有些過分無恥了。
方子濯靜默良久,終于再度意識到了自己過去犯下的錯誤。
宋時清的反應越是溫和,他也越是能感受到痛苦。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主教,我以前不該那麼對你的。請您懲罰我吧,無論您說什麼,無論您要我做什麼,我也一定會做到。”他幾乎是痛哭流涕地說出了這句話,他也确實想為過去自己的所有所作所為而贖罪。
“好啊,”宋時清笑笑,順勢說出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說辭,“那我就罰你們,秉持着聖依教的教義,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懲戒所有對神不敬的人,監督所有品行不端别有用心的人,阻攔所有試圖利用神明的力量謀利的人。你們未來都将作為教會的中堅力量而存在,為了聖依神使用這份由神賜予給你們的力量。”
“聖依神會一直注視着你們的。”
他順勢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如果他實在沒辦法管理好這個教會,那麼就讓一些對教會有所了解的人進行輔助管理。
在未來,他會試着取代所有神明賜福的環節,用主教的身份轉交神裝繼續維系外人眼中的神明形象。
他都想好了,就像是以前上學,老師往往會從學生中挑選幾個協助管理班級,他完全也可以化用類似的手段。
哪怕什麼時候真的不小心出了岔子,未來的自己完全能借用這些滿好感值的信徒的力量強行收回卡牌,以此來遏制服飾送出後造成的力量泛濫。
所有問題自此大緻成為了一個完整的閉環,後續隻要時不時觀察這部分滿好感值的信徒對他的好感度有沒有降低就夠了。
……不過别說,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宋時清都差點以為對方要忘了起初穿越時遭遇的那個場景,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反省記得自己的錯誤。
他本來還隻想在對方說出什麼“必須要懲罰韓山”的話後,順勢提出讓對方幫忙監管的事。但他也沒想到,峰回路轉居然還能得到對方的歉疚。
不過這麼發展下來,說出這番話的時機倒是比設想中自然了不少……
對面,方子濯和喬思柳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
所謂的懲戒,隻是讓他們用神裝的力量監督其他信徒未來不再犯錯?!
迎着宋時清看向自己的欣慰眼神,歉疚的情緒愈演愈烈,他們的眼淚更是無法自控地不斷往下落。
“好。”
他們鄭重地答應了下來。
……
在問過其他信徒後,韓山也終于弄清楚了這件四星【性感】屬性的【夜色撩人】究竟有什麼用處了。
——似乎能通過【性感】的力量,讓被魅惑的人完成穿着者下達的所有指令。
聽說曾經的方子濯就是憑借着【性感】屬性的神裝,從兇手口中問出了對方殺人的原因,并以此為證據提交給了警局。
那麼現在神明将這份力量賜給他,就是為了讓世人親眼目睹趙華茂承認自己的罪責!
韓山換上了這件名為【夜色撩人】的神裝,穿上自己原本的外套蓋住這件對他來說有些不大合适的衣服後,當即登上了自己的社交媒體賬号,打開了攝像功能錄制視頻,以此率先公開和趙華茂宣戰。
韓山對着手機攝像頭舉起了自己的身份證:“大家好,我是韓山,我将實名舉報,松市那位知名的大慈善家——趙華茂,他和詭異狼狽為奸,對無辜的普通人下手……”
錄完這一段指認視頻後,他簡單剪輯了一下視頻,就直接把這段視頻發在了社交軟件上。
很快引發了無數人的關注和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