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從白天飛到晚上,黎明到來,劃破天際明明滅滅的景色,闌珊的燈火逐漸在眼下變得清晰,那一串串的光影像泡沫,但這次卻足夠真實。
回來了。
這片他們甘願抛頭顱灑熱血的土地。
姜也看着窗外,眼眶不受控制的發熱發燙。
下飛機,向來都幹脆利落的人,頭一次有些扭捏。
她松開握着男人的手,聲音很輕,“那個……糖果現在是在老宅嗎?”
許溫延瞥了一眼她的手。
“是。”
“那你去接她?”
他皺眉,“不能一起去?”
“我是覺得……我得去給她買個禮物什麼的。”姜也捏着包的手緊了兩分,“而且我今天回老宅太突兀了,還是先讓我跟糖果搞好關系,你說呢?”
他說?
他沒得說。
許溫延沉默的看着她幾秒,歎息,上前一步把人抱進懷裡,“别怕。”
沒頭沒尾的兩個字,卻一下戳在了姜也的心尖上,她無法否認自己的懦弱,上刀山下火海都沒這麼怕,怕見自己的女兒,怕她陌生抗拒的眼神。
她窩在他兇口,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好像那股慌亂就奇迹般的平複下來。
很久。
她深吸一口氣。
“許溫延,你要幫我的忙哦。”
此時早晨六點,機場裡燈火通明,擦肩而過的行人連影子都沒有留下,毫無留戀。
許溫延溫熱的指尖揉捏着她的耳垂。
很軟。
跟他心裡一樣軟。
他大提琴般的聲音低低流瀉,“糖果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費盡心思送回我身邊,她從來都不缺愛,所以你從來都不欠她,自然相處就好,明不明白?”
她把糖果當成寶貝,所以才這麼小心翼翼。
可是,她也是他的寶貝。
“她不敢欺負你。”
姜也貼着他的兇口擡起頭來,雙手還環在他腰上,“啊……你把糖果養成嬌嬌女啦?”
嬌嬌女?
怎麼會。
許溫延低笑,“姜小姐實在是太低估自己的血脈。”
他沒有太過糾結這麼問題,女兒是什麼樣子,應該是由她自己去了解,母女之間的相處任何人也代替不了。
“你想冷靜一下我沒什麼意見,我可以給你空間,你去買禮物,我去接糖果,但是你要比我們先回家,可以嗎?”
姜也過了一會兒才點頭,“可以。”
不過現在商場都沒開門吧?
“讓鄭楠跟你一起去,有什麼需要直接告訴他。”
“那你呢?”
許溫延揉着她的後頸,歎了口氣,“打車過去,老宅有車給我開回來。”
“對不起。”
姜也有些自責。
安撫的在他嘴角親親,“等女兒接受我,我再報答你!”
她沒說怎麼報答,鄭楠的車已經在停車場等了很久,兩人很沒有心理負擔的把某個男人丢在後面,倒是看不出一點自責的樣子。
姜也打完招呼就無精打采的坐着,手捏眉根,憂心忡忡。
“鄭楠。”
鄭楠馬上坐直,“哎……小姐!”
她思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你知不知道小朋友喜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