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劉玉芝心裡更不是滋味了,趕緊又對小兒子道,“耐寒,你松開親家母。”
陳盼娣也連忙道,“對,放開我,我剛才也是沒想到這孩子是安安。”
語氣讪讪的,又帶着讨好。
柏耐寒沉沉看着她,聞言聽話的松開了手,但語氣仍帶着涼意,“從今天起,我要是再看到你欺負我柏家的人,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明明他坐在輪椅上,還殘着腿,可他說的話仍然讓人不自覺信服,他是真的不會輕易放過她!
陳盼娣看的害怕,正想一口答應,畢竟面前這人手裡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條人命,現在又殘了,誰知道會不會一個心理扭曲真的對她做出什麼壞事。
後面雲永突然搗鼓了她一下,面色沉沉的看着輪椅上的柏耐寒,“你們柏家的事我不管,我今天過來主要是想帶走我閨女清歡的。”
陳盼娣連忙緩過神,趕緊點頭,“對,我們隻是想帶走閨女,又不摻和你們柏家的事。”
不明白自己剛才怎麼就那麼慫,竟然還真的讓面前這殘疾的年輕人給吓到了?
幸虧自家男人及時開口提醒了她。
劉玉芝沒有想到陳盼娣兩口子還是不願意松口,氣的臉色特别難看,她看着自己小兒子慘白的臉,哪怕他極力忍着,可她是親媽,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此刻的痛苦?
想着趕緊解決雲家的事,然後找村裡的村醫過來給兒子看看腿,傷口肯定是撕/裂了。
還不等她開口,一道清麗的女聲傳來,“我還沒死呢,你們能不當着我的面算計我嗎?說什麼要帶我回家,恐怕是心裡算計着我的婚事,想用我再換一次彩禮錢吧?”
語氣嘲諷至極。
在場的衆人突然安靜下來,本來吵鬧的幾個人尋聲看了過去。
隻見一個嬌嬌弱弱皮膚雪白的女人倚着門,大概是丈夫突然去世,她傷心過度,臉上還帶着病态的白,眼睛也是紅通通的,整個人都是潺潺弱弱的病态,穿的是簡單的黑色直筒褲和杏色的長衫,衣服洗的都發白了,上面還補了好幾個補丁,空蕩蕩的衣服更顯她的嬌小瘦弱。
但即便如此也難遮掩她清麗的容顔,巴掌大的臉,布滿霧氣的杏眼,還有櫻桃一般的唇,漂亮的有些晃人眼。
因為才從床上起來,她頭發披散着,烏黑的發更加襯得她那張雪白的臉清麗至極,黑與白的極緻視覺對照,讓陳盼娣這個親媽都晃了晃神。
晃完神之後就是心裡暗恨,她眼睛睜得特别大,看着雲清歡,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清歡啊,你怎麼能那麼想媽?媽就是不想讓你守寡,你還年輕,等你過了幾年苦日子就知道守寡有多苦了,再說了,這幾年你在農村,都沒有好好陪陪我跟你爸,我們想你了,想接你在身邊多待一段時間怎麼了?”
語氣特别委屈,仿佛被雲清歡這話傷透了心。
雲清歡腦子嗡嗡嗡的疼,從剛才到現在,這女人嘴巴就一直沒停過,簡直難受死了,“閉嘴!”
柔柔弱弱的聲音,卻帶着冷厲。
本來還委屈的陳盼娣下意識的頓住,看着雲清歡不可置信。
大概是沒有想到向來對她言聽計從的閨女竟然敢沖她吼。
雲清歡可懶得管這人的神色,直接揉了揉眉角,滿是疲憊道,“我今天把話撂這裡了,我生是柏家的人,死是柏家的鬼,我對文松用情至深,你們甭想着讓我回家,更别想讓我改嫁換彩禮,除非你們想看着我一頭撞死在這裡。”
最後一句話直接看着陳盼娣跟雲永兩口子說的。
陳盼娣被她威脅了,第一反應不是害怕雲清歡真的去死,而是憤怒,“你這丫頭片子上天了對吧?現在都敢跟我唱反調了?”
還想打雲清歡。
但才伸手,輪椅挪到旁邊的柏耐寒瞬間就看了過來,目光帶着寒意,“我是不是說了不準動柏家的人?”
被劉玉芝護在懷裡的小團子也趕緊掙紮着沖了過來,一頭沖進了雲清歡的懷裡,然後如狼崽一般兇狠的看着陳盼娣跟雲永兩口子,“不許欺負我媽媽!”
護犢子的很!
雲清歡低頭看向懷裡的小團子,髒兮兮的一團,從上往下看都能看到他頭頂油油的,頭發打成了結,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頭了,身上還有一股異味。
有點潔癖的她差點沒把人給推出去,所幸心裡的那點理智阻止了她。
更何況小團子全心全意的護着她,哪怕心硬如雲清歡也有片刻動容。
看着這麼多人都護着雲清歡,雲永知道今天想帶着閨女走是沒可能了,他沉沉看了一眼她,“清歡,爸爸就當你這兩天心情不好,等過段時間你整理好了情緒我跟你媽再過來。”
陳盼娣扯着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道,今天必須把閨女給帶走。
他們兩口子好不容易才請了兩天假,要是帶不走還要再請幾天,這損失的可都是錢啊!
雲永不為所動,隻是攥着陳盼娣的手用了勁,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顯然,今天他們是不可能帶走雲清歡的。
沒看到周圍看熱鬧的村裡人都已經不太高興了嗎?
再怎麼說雲清歡嫁到了柏家,那就是他們柏家村的人了,平常會看熱鬧在背後說閑話,但是在大事上他們也很團結。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小九九雲清歡不想管,還毫不留情的翻了一個白眼,顯然對雲永這想表演父慈子孝的場景一點都不感興趣。
在他牽着陳盼娣轉身要走的時候直接道,“這樣就要走了?”
雲永轉過頭沉沉看着她。
雲清歡也不帶怕的,徑直看了過去,“爸,媽,你們還沒留下喪葬費呢,想當初我跟文松可幾乎是每個月都省吃儉用的勒緊褲腰帶給你們寄錢寄吃的,這麼多年零零散散的也有兩三百了吧,你們現在不會看着我跟安安兩個人活活餓死不給一分錢吧?”
說着,還做出一副無辜又可憐的表情。
仿佛雲永不掏錢就是犯了不錯。
旁邊的人一聽說雲清歡兩口子這幾年竟然往娘家拿了那麼多錢瞬間也都看了過來。
雲永臉色難看,這是逼他給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