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我聽說，他是跟你、那小子一起來醫院的人。不過在醫院沒待多久，被他那個哥哥帶走了，到現在還沒有露面過。”

　　二皮匠說着，皺起眉來，“第九碼頭，我确實了解，在兩三年前就成了霍家的地盤，明面上無人得知，隻以為是司徒家的。那裡守着的人也大半都是霍家人但，此次都随着司徒家倒台，早就撤幹淨了。”

　　“岸上的暫且不說，至少水下基地裡的霍家人，不剩一個。所以你遇到的那個能假扮成人類，還毫無破綻的怪物……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我能保證，不是霍家的。霍家不養這種東西。”

　　“所以我想的确實沒錯，就是第三方勢力？”

　　林霧更加困惑，“除了霍家、顧家，誰還會想要明器？難道霍家有得罪什麼人嗎？”

　　二皮匠道：“這玩意兒在裡面來去自如，顯然不是第一次去，并且已經在裡面待了很長時間。能做到這點，代表自身實力非常厲害，背後所屬的勢力也不容小觑。可霍家是一個非常注重隐世的族群，不會得罪這樣的勢力，也不會叫這樣的勢力了解到他們的底細，知道哪裡是他們的地盤。”

　　所以不管怎麼說，這玩意兒出現在第九碼頭下，都很奇怪。

　　林霧靈光一閃，“會不會是……霍家其實是知道這個怪物，并和他一夥的？”

　　“您方才說，霍家人早就撤的幹淨，這應該是怕别人發現他們。可他們的東西還留在水下，為保證不讓人發現他們的蹤迹，他們不方便再派人去拿明器，于是找了個人幫他們？”

　　然而，不待二皮匠說些什麼，林霧又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是這樣，霍家人大可以直接告訴這怪物明器是什麼，他也可以早早的拿走，為什麼還要在裡面待那麼長時間？”

　　“我找到那個庫區的時候，他明顯也不知道佛頭就是，是在我開靈眼确定後才知道的。這說不通。”

　　“再說，他們都已經派冷霖鋒去了，大可以讓冷霖鋒一并帶走明器，不至于再找人，那樣麻煩，也更容易暴露蹤迹。”

　　越想，林霧越覺得霍家人和那個怪物不太可能是一夥的。

　　二皮匠聽着她說的話，卻是一怔，突然道：“霧霧，你剛才說，那怪物是經由你确定的？”

　　林霧嗯了聲。

　　二皮匠神色微凝，“我想，這應該是分開的兩件事。”

　　林霧：“？什麼意思？”

　　“先前，我其實也不知道那件明器就在第九碼頭下。我甚至以為明器在顧家人手裡。知道第九碼頭是霍家的，也是因為司徒家的貨物多經過鬼街這邊的渠道，收納的很多貨不像是司徒家的風格，更像是霍家的，所以我才猜測司徒家和霍家有往來。”

　　“但那時，我并不覺得司徒家和霍家是一條船上的。”

　　二皮匠冷聲緩緩說。

　　“因為霍家最擅長的，就是暗中瓦解、滲透别人的勢力。”

　　“我以為是霍家終于盯上了可能在顧家的明器，發現顧家不好下手，就想通過滲透進司徒家來接觸顧家，不動聲色的拿走明器。因此，雖然近幾個月來，我發現第九碼頭已經成了霍家的，也混進去不少霍家人，我倒也不意外，等着霍家人的下一步。”

　　話音一轉，他的語氣嚴肅起來：“可是現在，司徒家原來和霍家是一根繩子的，明器也在第九碼頭，就在霍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你想，便是司徒家兩頭倒，也傾向顧家，受顧家的意思把明器放進去試探，霍家人會發現不了嗎？”

　　林霧腦子轉的很快，瞬間就明白了二皮匠的意思。

　　她開口道：“還有一個可能，如果明器是霍家人授意司徒家放進去，引懷疑的顧家主動手的，那這明器對他們也就不重要。他們不會蠢到拿一件攸關他們族群秘密的東西冒險。如果真的不重要，現在他們直接舍棄就行。”

　　“可卻有人去拿了，說明這個明器還是非常重要的。”

　　“但是，您說的可能，與我猜想的這個可能，理論上是相悖的，所以都不是。換句話說，霍家人在自己絕對掌控的地盤上，留下重要的明器，确實有一個重要目的，卻不是和顧霍兩家相關。”

　　“事實上，那個反叛的霍家人死後，顧家人曾去過現場的事，知道的人少，霍家人也不一定知道。所以他們的目的從始至終就不是沖着顧家人，而是另一個我們不知道有什麼作用的人。”

　　“而他們的目的，我誤打誤撞的幫他們完成了，是嗎？”

　　二皮匠臉色緊繃着點頭。

　　林霧深吸一口氣，往下說道：“這樣一來，第九碼頭下的基地，霍家人應該是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由佛頭引申出來的的目的。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但顯然對他們很重要。第二個目的，就是炸毀整個基地庫區，不留人話柄。”

　　“這兩件事都重要，派兩個不同的人去完成，完全說得過去。”

　　“這樣一來，那個怪物和霍家人就可能是一條船上的了。”

　　“不錯。”

　　二皮匠應道。

　　他就是這個意思。

　　想了想，二皮匠又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霍家人是從哪兒找來這麼一個怪物的，尚值深究。他們到底是隻有一個那樣的怪物，還是……有很多個，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如果霍家人還能拿出更多那種的怪物，那霍家人無疑比他們想的還要難以對付。

　　二皮匠也更不希望林霧再查下去。

　　他就這麼一個學生，不想她哪天就……

　　想到這兒，二皮匠覺得自己的腦袋疼得更甚了。

　　“這幾年來，霍家人對我已多有防備，聯系我越來越少，很多事情也不會再經過我。為師能提供給你的有用信息不多。不過，這個冷霖鋒，想來就是他們培養來接替我的。你要是想再查什麼，可以從他入手。”

　　二皮匠深深的望着林霧，說着說着就忍不住勸：“我也還是那句話，能不查，就不要查了。你還年輕，不要把自己陷入這樣的危險中。你以為你下次還能像這次一樣運氣好活下來嗎？萬一你出事，老師怎麼辦？誰給為師養老送終？”

　　林霧一聲不吭的聽他說完，才道：“晚了。”

　　二皮匠：“？”

　　林霧平靜道：“我已經知道第九碼頭下的庫區基地有什麼秘密，冷霖鋒也知道我發現了。霍家人也會知道的。”

　　她艱難的偏頭看向二皮匠，一臉無辜的說出令二皮匠神色驟變的話：“現在不是我想退就能退的，而是霍家人絕對不會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