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境白眼睛閃了下說:“你要相親?”
窗外的風将阮梨清耳邊的發絲吹拂了起來,她默了會才出聲:“媽不是一直希望我回去陪陪他們嗎?”
在客廳待了一會,阮梨清就收拾了回自個兒房間。
一晚上渾渾噩噩的,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外面的聲音吵醒。
她披了外套出門一看,正好瞧見沈玥手足無措地站在客廳,地上還有一堆摔碎的玻璃碎片。
阮梨清擰了下眉毛,啞着嗓子出聲:“你别碰,家政一會就來了。”
沈玥驟然聽見說話聲,整個人一驚,
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直到她站穩後,才摸了摸鼻子讪讪回頭,看着阮梨清有些尴尬:“你也在啊?”
阮梨清雙臂抱兇:“這是我家,我當然在。”
沈玥臉上更尴尬了幾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隻是很久沒看到你了。”
阮梨清并不覺得自己和沈玥有什麼舊情可叙,所以繞過那些碎片,擡腿進了廚房,給自己煮了杯咖啡。
沈玥悶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恍惚間,阮梨清突然想起來,沈玥第一次到她家來的時候。
理所當然的跟回了自己家一樣。
阮境白出來的時候,阮梨清的咖啡剛剛煮好,她端着杯子雙腿交疊,閑散地坐在沙發上,看着很是慵懶。
阮境白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堆碎片,又落在阮梨清身上,然後又移開到沈玥那裡。
他神色不變:“酒醒了?”
沈玥一僵,低聲喃喃:“昨晚,不好意思。”
“沒事了就走。”阮境白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說:“以後别給我打電話,煩。”
沈玥臉上本來就沒什麼血色,聽見他這話,更是灰敗到了極點,她沉默了一會,才啞聲說:“抱歉。”
阮境白颔首嗯了聲,算是收下了她的歉意。
也是變相的承認了,沈玥确實打擾到了他的意思。
沈玥這下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她深呼吸了下,然後擡腿就要離開。
結果還沒走到門口,就被阮梨清叫住:“你東西還沒拿。”
沈玥一愣,複又擡腿,準備過去拿自己的包。
然而還沒擡腿,就見阮梨清放下了咖啡,拿着她的包過來:“正好我下去散步,一起?”
沈玥不傻,知道阮梨清是有話要和自己說。
七點鐘,天才蒙蒙亮。
阮梨清跟沈玥一路進了電梯,才說道:“飛蛾撲火的故事聽過嗎?”
她這話的意思太明顯,沈玥扯了扯嘴角:“飛蛾撲火,都成了習慣。”
“沒必要。”阮梨清不想和她玩什麼語言對換,直接了當地說:“他不會喜歡你,不要自我感動,也不要覺得時間會改變什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沈玥沉默了許久,才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冒出來一句:“是嗎?”
“怎麼不是呢。”阮梨清出了電梯,面無表情地看着外面灰色的蒼穹,聽不出情緒的說:“别犯傻了,把自己弄得一文不值,沒意義。”
阮梨清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畢竟,她也不是沒做過這樣的蠢事。
現在還好意思勸導起别人了,實在有點好笑。
南城白天都的時候,洲域卻是步入了深夜。
沈灼剛到機場,就收到了醫院的信息,說那邊都安排好了。
他也沒停留,直接就往那邊去了。
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白玉,她整個人和之前判若兩人。
瘦削又警惕。
她看見沈灼的第一眼,情緒波動不大,隻是緊緊盯着他,語氣諷刺:“沈灼,好久不見啊!”
沈灼在她對面坐下,淡然地看着她,“覺得委屈嗎?”
白玉臉上的嘲諷瞬間變成了狠厲,她咬着牙說,“沈灼,你好狠的心!你怎麼敢真的把我丢在這個地方!你對得起我爸媽,對得起我嗎!”
沈灼面不改色:“你還記得,當年在音樂教室,你給我彈的第一首曲子是什麼嗎?”
白玉一頓,沒說話。
她瘦了很多,整個人看上去有些佝偻。
沈灼坐在她面前,卻是一如往常的風光綽約,他眼裡絲毫情緒都沒有,隻是平靜的宣判了她的罪證:“你在騙我,白玉。”
“我騙你?”白玉看着沈灼,突然站了起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灼,“你說我騙你?那我問你,我對你的好是假的嗎,我喜歡你是假的嗎,你說我騙你?我捧着一顆心幹幹淨淨的到你面前,你說我騙你?”
“你把我關進這個鬼地方,他們都跟我說是你的主意,我都沒信過,因為我不相信你真有這麼絕情,沈灼,你算算我和你在一起幾年,你居然說我騙你?”
白玉擡手将自己發黃的頭發往後撩了撩,然後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煩躁起來,她來回踱步幾圈,繼而陡然拔高了音調,質問沈灼:“是不是她告訴你的!是不是阮梨清那個賤人告訴你的!”
沈灼安靜地坐着,就那麼看着白玉發瘋。
直到白玉的情緒,在旁邊的醫護人員的安撫下,穩定後,他才問道:“你怎麼說服她,讓她一直幫你瞞着的?”
白玉沒說話。
沈灼就又問了遍,“告訴我,我就讓你出去。”
白玉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了些,她低眉冷笑了兩聲,然後突然道,“你說真的?”
“嗯。”
“我想回國呢?”白玉放在桌上的拳頭狠狠攥着,她在這裡待的實在受夠了。
沈灼說:“你沒有别的選擇。”
白玉看着他好久,見他臉上都沒有半分松懈的意味,心裡也就明白過來。
沈灼對她,當真是已經不留半分情面了。
“好吧,我告訴你。”默了下,白玉還是如實說了,隻是那語氣聽着卻是比剛剛還嘲諷。
沈灼沒說話,等她的後續。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你能看見那天,我先她一步去見了你。”
“後來她發現了,我說如果她不想你徹底瞎了,有些話就憋在心裡比較好。”
“小地方來的就是好騙,還真信了。”白玉說的很是嘲諷,“不過,也要多虧你自己,沈灼。”
“你才是要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