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眼眸微眯,裡面泛起寒意,“多管閑事?”
阮梨清唇角勾起一抹輕嘲,“不然呢,你是我的誰,還是安醫生的誰?”
“要是誰都不是,不就是多管閑事?”
沈灼被她說的一句話都沒有,隻有那雙黑瞳緊緊的看着她。
章雪反而有些聽不下去了,她蹙着眉說,“阮小姐,吃水還不忘挖井人呢,你當初怎麼攀着沈總上位的忘了嗎?”
阮梨清擡眼,“所以你現在上位成功了嗎?”
章雪一哽,臉色頓時非常難看。
她看着阮梨清,“暖陽吸了沈氏多少血,你心裡應該比我清楚,現在你因為自己的問題,而導緻暖陽毀了,不反省自己,卻還要責怪幫你處理爛攤子的人?”
“我以前一直以為阮小姐聰明能幹,做事果斷,現在看來,也和那些拜金女沒什麼差别。”
章雪一番話連槍帶棒的,每一句話都把阮梨清往死裡貶低。
然而阮梨清卻沒多大反應,直到章雪停下,她才問,“說完了?”
章雪冷呵了聲。
阮梨清就又把目光移到沈灼臉上,她平靜的問着,“這也是你心裡的想法嗎?”
“覺得我是靠着賣身給你,才有了暖陽,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活該,還不知好歹,不懂感恩。”
“是這樣嗎,沈灼?”
沈灼這兩個字,她咬的很輕。
“呵。”沈灼眼睫輕垂,眼裡嘲諷滿滿,他冷呵了聲,“我怎麼想的重要嗎?你不是已經給我下了定論?”
他們說着話,沒注意到身後跑過來一個小孩,直接往沈灼身上撞了過去。
他被撞的向旁邊跌了半步,然後又很快穩住了身形。
隻是眉心一直緊鎖着,臉色也比剛才更沉。
章雪和那位工地的負責人都是一驚,章雪伸手要扶他,卻被他拂開。
章雪隻能擰着眉心問,“沒事吧?”
那位負責人也一把拎住撞到沈灼的那小孩,态度有些差的問,“你父母呢,他們沒告訴你不能亂跑亂撞嗎?”
阮梨清冷眼看着這一幕,帶着安知許擡腿準備離開。
沈灼的視線凝在他們身上,幽幽晦暗。
“阮梨清!”章雪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下去,還是純粹想找茬,她叫住阮梨清,聲音聽起來比剛才還尖銳幾分,“最毒不過婦人心,我在你身上算是看明白了!”
“你知不知道沈總腿上受了多重的傷,你怎麼能做到這麼心安理得的,在這裡和另外一個男人卿卿我我?”
阮梨清原本已經踏出去的步子又頓住了,她有些不耐煩的看向沈灼,“有話不會自己說,非要讓她來拐彎抹角的幫你開口?”
沈灼腿上的傷口刺的有些深,縫了三十幾針,現在都還沒拆線。
剛剛被那小孩一撞,猝不及防地用了力,傷口似乎又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他下颌線繃得緊緊的,眼裡的情緒洶湧又克制,片刻後才沉聲問阮梨清:“我說的你會聽嗎?”
“你說的哪一句話是我想聽的?”阮梨清瞥了眼他的腿,随即臉上的嘲諷愈加明顯,她啧了聲,“這點傷還想和我賣慘?許久不見,沈教授虛了不少,是章助理沒滿足你嗎?”
這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沈灼和章雪的臉瞬間就黑了下去。
他沉沉開口:“阮梨清,适可而止!”
“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阮梨清吃飯的心情也沒了,她歉意地看了下安知許,才又轉回目光,和沈灼說道,“我們早就結束了,你哪來的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是,你覺得我以前攀着你,有利可圖,我也承認确實是這樣。”
“可現在你身上的那份利益,對我而言什麼都不是,所以沈灼,你懂了嗎,你對我而言,也什麼都不是了。”
“不用再給我發消息,我沒有拉黑你,不是在給你機會,隻是懶得這樣做而已。”
“你以為你來洱城,就是在跟我服軟,我就應該又回到你身邊,當你的狗,任由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哄着你,捧着你?”
阮梨清自嘲的笑了下,“可笑至極。”
因為這一段突如其來的插曲,阮梨清原本的好心情都被打亂了。
她和安知許又回到了海灣區附近,海面上飛鷗盤旋,她說:“抱歉,本來今天想請你吃飯的,卻讓你看笑話了。”
“笑話談不上,你的病情我倒是有了新發現。”安知許在旁邊一個小攤販那裡買了一份點心,綠油油的,不知道什麼做的,看着挺好看。
他遞給阮梨清,阮梨清撚起一塊打量了下,沒吃。
她問:“什麼發現?”
安知許說:“沒上次嚴重,至少還能發洩情緒,是個好兆頭。”
“我又不是傻子,什麼都悶在心裡。”
安知許笑了下,沒應聲。
如果不是傻子,又怎麼可能認識他?
兩人坐在海邊閑聊着,誰都沒再提和沈灼有關系的事。
而阮梨清自然也不會知道,沈灼回到自己酒店後,就直接将自己鎖進了房間裡。
章雪在外面好心勸他:“沈總,您傷口滲血了,我帶您去醫院看看吧?”
沈灼沒應聲。
他嘴裡叼着根煙,看着窗外出神。
沈灼心裡煩亂的很,阮梨清的那些話一字不落的全打在他心頭上。
多管閑事。
阮梨清跟在安知許身邊,眉眼含笑的模樣,不停浮現在他腦海裡。
沈灼垂眼,掩去眼底的情緒,擡手将香煙摁熄在了煙灰缸裡。
可他仍舊在出神,摁在煙灰缸裡的香煙沒有完全熄滅,那點火光反而纏繞着爬上了他的指尖。
他也沒覺得疼。
直到林傑的電話打過來,才将他喚醒。
“你還在洱城?”林傑直截了當的問,“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沈灼也回答的簡單準确。
林傑心梗了一下,“阮梨清那沒那麼好解決吧?我跟你說過的,這次的事大了去了。”
“不過你還是快回來吧,聽說你家老爺子出院了,大概率會對暖陽動手了。”
“你不回來,誰來守住你老婆的江山啊?”
沈灼眉心一跳,“注意用詞。”
林傑:“哪裡不對?”
沈灼默了會,才冷呵道,“她和我可沒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