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琴如很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腮邊的碎發,“别這樣說,嚴導隻是讓我等通知,肯定沒有定下的,大家都有機會!”
她大方一笑,“我也隻是來碰碰運氣的,現在結果沒出來,什麼都有可能。”
幾位女演員互相對視了一眼。
有一位女演員利落地起身,“關姐謙虛了,我才是來碰碰運氣的,自己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清楚,就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她走後,其他幾人猶豫了一下也跟着離去,知道這個角色多半和她們沒什麼關系了。
留下來浪費時間不說,可能還會挨一頓罵。
工作人員再出來的時候看着外面的人少了很多,表情一怔,“這……”
楚傾上前走了一步,“她們說有事先走了,可以輪到我了嗎?”
工作人員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後的紀宴舟,連忙點了點頭,“當然可以,請進。”
楚傾朝着試鏡室走去,紀宴舟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進了屋。
屋内有許多人,其中吸引了楚傾注意力的是坐在位置中央,一臉嚴肅的中年男子。
楚傾已經猜到了這位應該就是嚴導了,便對他笑了笑,恭敬地自我介紹道:“嚴導好,我叫楚傾,想來試一下白秋這個角色。”
嚴文振看向她,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了,眉心輕輕皺着。
坐在他身側的年輕男人眼眸卻是一亮,有些驚喜地指着楚傾說道:“這才是我筆下‘白秋’的模樣!”
楚傾心裡了然,這位應該就是編劇了。
嚴文振沒有說什麼,瞟向紀宴舟,“這位女娃娃是你公司的藝人?”
漂亮地跟個洋娃娃似的,看起來還挺乖巧的。
紀宴舟笑着點了點頭,毫不客氣地拉過椅子坐下,“沒錯,一會兒希望嚴導看在我的面子上點評盡量溫柔一點。”
他毫不掩飾對楚傾的偏心。
嚴文振哼了一聲,“你在我這裡沒有面子可言。”
雖是這樣說着,他的語氣卻輕緩了很多。
他翻看了桌上楚傾的資料,發現她并沒有任何演戲經驗,心裡頓時把期望放到了最低,覺得有些可惜。
楚傾的形象确實很适合白秋這個角色。
能讓男主齊辰逸這樣一個在黑暗中長大,深陷泥潭的人一見鐘情,白秋的形象是幹淨又美好的。
嚴文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剛才那位叫關琴如的女演員氣質和形象也挺不錯,但是總覺得少點驚豔。
他開口問道:“有仔細讀過劇本嗎?你覺得白秋這個角色的性格是怎樣的?”
楚傾沉吟一聲說道:“白秋的性格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積極向上,相反她比較内向,容易因為一件小事就精神内耗。”
“她很善良,比起與人相處,更喜歡跟小動物和不會說話的植物待在一起。同樣,她的内心與表現出來的模樣很矛盾,是讨好型人格,不太懂得拒絕,所以讓人覺得很好欺負。”
嚴文振點了點頭,認可道:“說得不錯。”
看來楚傾在來之前是做過功課的。
“那你覺得在白秋眼中,男主齊辰逸是怎樣的人?”
楚傾下意識看了紀宴舟一眼,隻見他神情專注地盯着自己。
她垂下眼,“白秋覺得齊辰逸是自己的同類,因為齊辰逸是帶着面具接近她的。她想從齊辰逸的身上汲取溫暖,愛上的是自己腦海中幻想的人,所以親眼看到齊辰逸殺人的時候才會崩潰。”
嚴文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白秋真的愛過齊辰逸嗎?”
楚傾果斷地回答道:“當然,應該說在她下定決心和齊辰逸分手,而不是選擇把他送進監獄的時候,她就已經暴露出自己對齊辰逸的愛意了。”
“白秋的道德觀念很強,這樣的做法實在不符合她的人設,但是如果這一切都發生在她愛齊辰逸的基礎上,那就不奇怪了。”
“同樣,她也很怯弱,最後才會選擇關掉花店,離開了生活了許久的城市,直到齊辰逸被判死刑之後才回到這個城市。”
嚴文振還沒有開口,編劇便忍不住鼓掌,誇贊道:“你是我見過的人裡面把白秋這個角色揣摩得最透徹的!”
楚傾抿唇一笑。
嚴文振沒有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說道:“現在開始吧,請你飾演一下白秋撞破齊辰逸殺人時的場景。”
一旁的工作人員都沒忍住朝着嚴文振看了過來,這一幕的情感碰撞最激烈,是最難演好的,更别說無實物表演了。
嚴導對新人未免有些太苛刻了。
編劇張開口剛想說什麼,嚴文振揮了揮手,“讓她演,如果這一幕能演好,白秋這個角色就可以敲定下來了。”
楚傾點了點頭,應道:“好。”
紀宴舟站起身,看向嚴文振,“嚴導,我能跟她一起嗎?你也好看一下效果。”
屋内的人一臉不忍地看向楚傾,多好的小愛豆啊,今天竟然要遭這個罪。
與紀影帝飙戲基本隻有被碾壓的份。
嚴文振表情一言難盡地看向紀宴舟,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帶人還是上壓力。
“行。”
紀宴舟走到楚傾身前,低聲道:“别緊張,先醞釀一下情緒。你想象一下,這裡是一間昏暗的地下室,你是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到極具沖擊力的一幕,而造成這一切的兇手是我……你的男朋友。”
楚傾看向他的眼底,點了點頭。
試鏡開始的時候,楚傾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表情已經有了變化。
嚴文振漸漸坐直了身子。
楚傾的手向前一推,好似打開了一扇房門,下一秒,她的手猛然僵在空中。
她突然睜大了雙眼,臉色煞白,整個人因為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如同僵硬在了原地。
紀宴舟背對着她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偏了偏頭,緩緩地轉過身子。
他的眼神冰冷異常,身體卻因為興奮在顫抖,看到來人的那一刻,他表情一空,下意識看向自己鮮血淋漓的雙手。
楚傾的視線緩緩移到他的手上。
她好似猛然驚醒,大口喘着氣,腿一軟,身體随着門緩緩滑下,嗓子裡發出猶如小動物一般悲鳴的聲音。
“辰……辰逸?”
她入戲太快,情緒表情得太過完美,旁觀者都忍住不住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