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滿百日的那天,許聰和宮萱芷舉辦了婚禮。
婚禮安排在故淵。
場面不大,但很溫馨。
每個女人都幻象着有自己的婚禮,宮萱芷也沒有太多心思享受屬于自己的這個時刻,她抱着安安,滿眼都是這個孩子。
“萱萱。”
就在宮萱芷哄着安安睡覺時,一對打扮時髦的中年人出現在婚禮現場。
她一擡頭,驚訝得嘴巴張得大大的。
“爸,媽,你怎麼來呢?”
宮萱芷立刻抱着孩子起身迎了上去。
宮母一臉優雅地笑着,“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我們怎麼能不來呢?幸虧聰聰提前訂好了機票,我們才趕回來,差一點晚點了。”
宮父一臉寵溺地拍了拍宮萱芷的肩膀,“女兒,長大了啊!不過,把你交給許聰,我們很放心。”
宮萱芷的眼眶頓時紅了,雖然她和父母一直按照西方的方式相處,可是情感是相通的。
“謝謝爸爸和媽媽。”
宮母摟住宮萱芷,又将她拉開,“我的寶貝兒今天可真是美翻了,不過你眼光不錯,小夥子長得很帥氣。”
婚禮很快開始,宮父牽着宮萱芷朝許聰走了過來。
兩人隔着一段距離,宮萱芷的淚水一直止不住往下滑落。
如果不是許聰堅持,他們一定走不到一起。
如果她沒有執迷不悟,他們也不會錯過那麼多。
台下,念恩歪在喬恩的懷裡,嘟囔道:“小叔叔結婚辦了婚禮,舅舅結婚也辦了婚禮,為什麼爸爸和媽媽結婚卻不辦婚禮呀?”
童言無忌,并沒有人放在心上,周津安寵溺念恩,于是認真地回答:“爸爸和媽媽在你出生之前就辦了,隻是很簡單。”
念恩一聽,嘴巴噘得老高,“那不行,我沒有看見就不算,你們得補辦一個。”
周津安将目光投向喬恩,喬恩卻視而不見。
婚禮在歡喜聲中開始,流程雖然千篇一律,但是過程不同,感受也不同。
因為幸福,時間走得也就格外的快,一晃五年就過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新生活的幸福中時,丁浩出來了。
從監獄裡回來的第一天,他就出現在了南辰集團大廳,嚷着要見程璐。
而那天,程璐恰巧陪同周津安去外地出差了。
“我不走,我今天必須見到程璐。”
丁浩紅着一雙眼,鬧着嚷着,不管誰來都擋不住他。
于是,前台隻好給程璐打了電話。
彼時,周津安正陪着客戶聊着項目的事情,就見程璐快步出去接了電話,等他接完電話回來時,臉色已經大變。
周津安察覺到異樣,但并沒有表現出來。
一直到項目談得差不多了,他才将程璐叫過來。
“怎麼呢?”
周津安問道。
“周總,我現在必須馬上趕回去。”程璐的神情看着很是焦灼。
“怎麼回事?”周津安又問。
程璐如臨大敵,“丁浩回來了。”
聞此,周津安的眉頭也蹙了起來。
五年了,時間過得很快,不過,該來的總會來。
“一起回去。”
當下,周津安做了決定。
“不用,周總,我自己就可以。”程璐堅持。
周津安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别那麼多廢話,訂機票。”
當天傍晚,兩人匆匆回到了榕城。
沒想到的是,丁浩竟然還賴在南辰集團大廳沒有走。
“周總,您先回家吧,這是我的事兒,我自己可以解決。”
程璐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
丁浩坐牢的這幾年,他和林悠悠的生活一直很平靜,貝貝和格格馬上就要上小學了。
現在,丁浩回來,他們幸福平靜的生活即将打破。作為男人,程璐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好。”周津安沒有繼續堅持。
程璐下了車,徑直朝南辰集團入口走去。
大廳的會客廳沙發上,丁浩癱在那裡,他喝了酒,一身的酒氣。
程璐大步朝他走了過去,在丁浩的身前停了下來。
“你找我?”
他冰冷的聲音,帶着一股子壓迫感,丁浩擡起眼睑朝程璐掃了一眼,繼而嘴角牽扯出一抹冷冽的笑。
“沒想到?還是很害怕?我丁浩又回來了,我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我這裡沒有你的東西。”
程璐悶聲道。
丁浩朝地上碎了一口,“怎麼沒有?”
他伸手指向程璐怒吼,“我的老婆,我的孩子,那都是我的,你憑什麼占有?你這個小偷。”
丁浩嘶吼的樣子,面目可憎。
程璐攥緊的拳頭,牙關也咬得緊緊的,“悠悠不是物品,她具有自己選擇幸福的權利,而我能夠給她想要的幸福。”
“放屁。”丁浩厲聲打斷了程璐的話,“你們給我下套,讓我去坐牢,然後你就搶了我的妻子和兒女。我告訴你,程璐,你不配,屬于我的東西,我一定要拿回。”
丁浩叫嚣着,程璐再也忍無可忍了,他掄起拳頭就重重地朝丁浩砸了過去。
“你敢騷擾他們試試,我要了你的命。”
丁浩被打得滿臉都是血,但他卻仍壞笑着,躺在地上,如同喪屍一般。
“你不敢,你要是要了我的命,你也沒命了,你沒了命,他們怎麼辦?”
他迅速窺探到了程璐的内心,抓住了他的軟肋。
是的,程璐不能把他打死,他是林悠悠和孩子的依靠。
“滾遠點,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程璐丢下丁浩,走出了南辰大廈。
回去的路上,夜風很涼,他的心也很亂。
擔心被丁浩跟蹤,程璐沒有立即回家,而是驅車去了江灘,在那裡呆了很久。
期間,林悠悠給他撥打了電話。
“怎麼還沒回來?”
程璐心裡積攢着事兒,他不想說出來讓林悠悠擔心。
“沒忙完,你先跟孩子們睡吧。對了,這幾天暫時别出門,就在家呆着吧。”
“怎麼呢?發生什麼事兒了嗎?”林悠悠聽出了程璐聲音裡的異樣。
他想了想,仍沒有說。
“沒什麼,最近空氣不好,我聽說現在流感又盛行了,貝貝和格格這幾天就不去幼兒園了吧。”
“你不用擔心,我陪着他們出去的時候會戴口罩。你忙完早點回吧。”
林悠悠挂斷了電話。
程璐又在江邊坐了一陣,他清楚丁浩的為人,既然他要找茬兒,那麼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幾年,他和林悠悠在榕城定居,漸漸地習慣了這裡的生活,若是突然離開,兩個孩子都會不适應。
很晚的時候,程璐收到了周津安打來的電話。
“事情處理得怎麼樣?”
程璐悶聲歎了口氣,“我見到他了,看來,他不會放手。”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不敢胡來的。”
周津安寬慰道。
但誰都沒有想到,丁浩竟然選擇了曲線救國。
這天,喬恩剛把念恩送到學校,回來的路上,就被丁浩堵住了。
“恩恩,好久不見啊。”
丁浩露出一臉的痞笑。
許久時間未見,喬恩差一點忘記了丁浩的存在。
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高高大大的,隻是比之前更瘦了幾分。
他的精神狀态看着不是很好,一雙眼,迷離裡帶着幾分頹喪。
“你出來了。”
喬恩淡淡地應道。
丁浩牽扯嘴角,露出一抹得意啊,“是啊,還以為要死在裡面呢,想不到,這麼快就出來。”
他彎腰湊近喬恩,突然深呼吸一口氣,“自由的味道真好,你身上的香水真好聞。”
喬恩吓了一跳,忙朝後退了半步。
“别怕,我今天來找你,不是騷擾你的,有正經事兒要跟你打聽。”
丁浩又恢複成了正常的模樣。
“這麼多年沒見,一起喝杯咖啡,你不介意吧?”
丁浩說着,就朝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店走去。
喬恩跟了過去,在見到丁浩的時候,她的心裡很亂。
他回來了,是要找她算賬?還是想要做什麼?
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她隻能按兵不動。
丁浩點了兩杯冰美式,然後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出來的感覺真是太好了,這麼好的陽光,這麼香的咖啡,簡直是險境。”
他發着一些有的沒的感歎,喬恩沒耐心聽他繼續胡說。
“說吧,你找我到底什麼事兒?”
丁浩靠在沙發裡,端起一杯咖啡,慢條斯理地品嘗着。
“林悠悠跟我那兩個孩子在哪兒?我要見他們一面。”
他那雙邪魅的眸子裡,藏匿着幾分果決。
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知道。”
喬恩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拒絕了。
丁浩聽了,大笑,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似的。
“喬恩,你忘了嗎?你不會撒謊的,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緊張成什麼樣兒呢?如果你沒忘記的話,應該知道,林悠悠是我的女人,當年她肚子裡懷着的是我的孩子。”
他是個偏執的人,隻要找到他能糾纏的點,他就會至死不休。
喬恩清楚丁浩的為人,所以,她必須要保護好林悠悠和兩個孩子。
“當年,悠悠确實和你有過一段感情,她也懷過你的孩子,隻是可惜的是,那個孩子後來夭折了。”
喬恩編了一個謊言。
丁浩不信,“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信嗎?别以為我不知道,她生了一對龍鳳胎,那兩個都是我的種。我丁浩的孩子,絕對不可能跟别人姓,更不能叫别的男人爸爸。”
“你愛信不信。”
和偏執的人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喬恩起了身,大步朝外走。
“你不肯幫我是不是?你不肯幫我,可别怪我不客氣。”
丁浩放了狠話。
喬恩快走到門口了,又折返身回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說過了,我要見他們一面。”
“然後呢?”喬恩追問。
“然後?”丁浩聳了聳肩膀,“當然是帶我的女人和孩子回家啊。”
說完,他大笑。
瘋子!
喬恩直覺毛骨悚然。
她不願再多停留一分鐘,邁步趕緊走。
從咖啡廳回去的路上,喬恩給周津安撥打了電話。
“有事?”
周津安正在忙碌。
喬恩的心仍一直怦怦地跳,“我剛見到丁浩了。”
“他找你做什麼?你在哪兒?我現在過來找你。”周津安起身,準備放下手頭的工作過來。
喬恩趕緊阻止了,“我沒事兒,我馬上就到家了。他來找我,是要見悠悠跟兩個孩子,你告訴程璐一聲,最近務必帶着悠悠和孩子們離開。”
“我來安排。”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程璐也接受了這個結果,然而,林悠悠知道後,卻怎麼都不肯離開了。
“我為什麼要走?這裡是我的家,我哪兒也不去。”
她很果決。
“悠悠,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就算不替自己考慮一下,也要考慮一下貝貝和格格呀,他們還這麼小,萬一……”
程璐勸說道。
可林悠悠卻鐵定了心,“他不是想要見我嗎?我去見他便是。反正有些事,早點說清楚也好。”
“悠悠,丁浩不是咱們想的那麼簡單,他就是一條瘋狗。”
“可我們躲得了一時,能一輩子都躲着他嗎?”
程璐被林悠悠這一問給問懵了。
“好,咱們哪兒也不去。”程璐張開雙臂,将林悠悠摟入懷裡,“别怕,有我在呢,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得知林悠悠不肯走,喬恩着了急。
“為什麼不走呀?留下來隻會更危險,丁浩那種人,他就是個瘋子。”
喬恩一想到丁浩笑起來的樣子,渾身的汗毛都跟着豎了起來。
“尊重他們的決定吧。”
周津安很不解,但又理解。
“不行,我們不能坐視不管,當初悠悠是為了幫咱們,所以才惹出這麼多事來的。”
“怎麼管?”
周津安疑惑地問道。
喬恩在房間裡來回地走動着,丁浩是顆不定時的炸彈,指不定在某個時間會炸開。
與其被動的等這顆炸彈爆炸,不如把這顆炸彈丢得遠遠的。
“丁氏現在是誰在打理?”
自從丁永勝去世之後,丁氏就交給了丁如心來打理,丁氏集團一落千丈,隻剩下苟延殘喘的氣候了。
“你是想通過丁氏來牽制丁浩?”周津安一秒就識破了喬恩的心思。
“這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怎麼牽制?”周津安目光灼灼地看向喬恩。
“我去找丁如心,她現在是丁氏集團的總裁,也是丁浩的大姐,丁家的事兒她說得上話。丁浩坐了這麼多年牢出來,如果不想廢掉,就得有事兒做。”
于是,當天,喬恩就約了丁如心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