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清婉也是這樣的想法，與其等死，還不如傾盡全力博上一博。
不過看林老夫人猶豫的神色，終是不曾說什麼。
“哎～”半晌，林老夫人發出一聲長歎，眼中濕潤，問道。
“婉姐兒，兵器一事翻案…有幾成把握？”
“不好說。”林清婉實誠的搖搖頭，“這個要看對方人留下的把柄多不多，不過有黑甲衛幫忙，勝算肯定是大些的。”
至少如此還有一線機會，不做…林家男眷必死無疑。
林老夫人聞言抿嘴不語。
王氏急道，“母親，您還在猶豫什麼？”
林老夫人偏頭看向王氏，眼神恍惚:“老身不怕死，就怕對不住林家列祖列宗，死後無顔相見啊。”
“祖母，可謀逆之罪一旦坐實，咱們林家可就在無翻身之日了。”
如此，豈不也是對不起祖宗！
還是說，林家有什麼秘密？
林清婉眉頭微蹙，“祖母，事已至此，您不妨将心中疑慮說出來，咱們也好早做打算，看看有沒有别的解決辦法？”
“還是說…咱們林家當真……”
她話沒有說完，意思卻十分明顯。
林老夫人看向她，幾次張嘴又給咽了回去，“罷了罷了，若當真如此，也是咱們林家的命數。”
“你讓那位世子查吧。”
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了，線索早就斷了，也不一定能查出什麼。
她心中抱着一絲希望，安慰自己。
林清婉聞言松了口氣，點頭答應，“那好，我明日想辦法見他一面。”
王氏也高興起來，比起絕望，至少如今看到了一絲曙光。
林老夫人點點頭，老臉上盡是疲憊，還是再三叮囑道:“淮陽王世子不是普通官宦，你與他接觸要處處小心。”
“畢竟是咱們求人家辦事，待會你随你母親去庫裡挑幾件拿的出手的貴重東西給人家送去，禮多人不怪。”
林清婉下意識就拒絕，想着依照那人脾性定是不會收的，說不定還要嘲諷自己一番差不多。
可剛出口就被王氏握住手腕制止，她偏頭看向阿母，見阿母幾不可查的沖她搖頭，隻得改了口，應了下來。
“那便去準備吧，你也好好歇歇，操勞了那麼多日，别累垮了身子。”林老夫人擺擺手，身子往後靠去。
林清婉颔首，行禮後與王氏退了出去。
走出壽安堂很遠，林清婉忍不住問王氏。
“阿母，你可知道林家究竟隐藏了什麼事，我瞧着祖母的神情很是掙紮。”
王氏皺皺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以往也從未發覺過，若不是你今日提，我是從不知林家有什麼秘事的。”
聞言，林清婉點點頭，眉心挂上一絲愁思，沒有再問。
又走了一段路，王氏又嗤笑道，“世家大族中哪家沒有個隐秘，隻要不是掉腦袋的事，應該也無大礙。”
“再差，頂多将咱們林家殺個幹淨，與現在沒什麼不同。”
林清婉贊同的點頭。
有些人生來高貴，哪怕死，都不會願意落入塵埃。
她雖沒有那種想法，可卻真要入勾欄之所，還不如死了幹淨，屆時，便是林家族親，怕也不會讓她活着。
“對了，你祖母不是讓挑幾件貴重的東西送淮陽王世子嗎，我們現在便過去庫房瞧瞧，你挑挑看哪些東西合适，他會喜歡的。”
王氏拉着林清婉往庫房的方向走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繞過無人的地方，林清婉忍不住開口，“阿母，真的不用，他不會收的，說不得還會怪罪于我。”
不用想，林清婉都能猜到那人會如何陰陽怪氣，說她賄賂朝廷命官。
王氏說:“求人辦事怎好空着手去，這是官場的規矩，他不要是他不要的事，禮數咱們得做的周全，不能讓人家覺得咱們小家子氣。”
“阿母，你何時也這般市繪了。”林清婉頗有幾分無奈。
王氏瞥她一眼，沒有說話，直到二人進了庫房，除了貼身丫鬟外沒了旁人，她才道。
“傻丫頭，林家将來生死難料，若真有不測，你沒有東西傍身怎麼能行，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金銀都是硬東西，便是砸也能給你砸出一條路來。”
“你盡管送淮陽王世子，若他真不收，你就尋個穩妥的地方收好了，有個退路。”
“若是林家真沒了，你也有幾分脫困的底氣，若是林家無事，便留着做嫁妝。”
王氏邊說邊打開幾個紅木大箱挑選起來，又吩咐檸襄她們拿了托盤過來收好。
林清婉瞟了幾眼，嘴角抽了抽，這些東西怕都是林家壓箱底的物什吧，價值萬金也不為過吧。
見王氏還在翻找，她不由上前推拒道。
“阿母，夠了夠了，不用那麼多。”
若家中不能翻案，再查出了其他什麼東西，她便是有個金山銀山也跑不了啊。
王氏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嗔了她一眼，“你什麼都不用怕，即便林家真沒了，隻要能留你一條命在，你外祖父就能将你挖出去。”
隻是怕終身隻能遮遮掩掩的活着，再也無法抛頭露面，所以她才會為她鋪好後路，哪怕以後孑然一身，也能足夠她過的舒心快活。！
林清婉倒是不知王氏竟為她想了這麼遠，心下酸澀，知道勸也沒用，索性不再開口，看阿母挑揀。
她看着王氏的背影，隻覺得近日所有的苦都很值得，有這樣的家人，是她這一生的福氣。
王氏正忙活着，庫房外響起了一陣急促呼喊聲。
“夫人，三小姐。”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王氏的嬷嬷蹙着眉打開門呵斥，“瞎嚷嚷什麼呢？規矩都學狗肚子裡去了，連說話都不會了？”
小丫鬟吓的一哆嗦，臉上的焦急依在。
王氏與林清婉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咯噔一下，紛紛走了過去。
“出什麼事了？什麼不好了？”王氏出聲問道。
小丫鬟咽了咽口水，一時沒有說話。
林清婉瞧她這模樣，應是府上幹雜活的的末等丫鬟，沒有近身服侍過主子，這會兒竟是被趙嬷嬷的肅臉吓的失了聲。
“你發什麼楞呢，沒聽到夫人問你嗎？還不快回話。”趙嬷嬷再次厲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