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穗子捂着肚子喊了一聲。
這一聲比什麼都靈。
于敬亭收手,沖到她身邊緊張地問:
“怎麼了?”
“可能是動胎氣了,我要去婦幼醫院檢查!”穗子捂着肚子說。
其實啥事沒有。
但她不這麼說,于敬亭就得把這幾個人揍進醫院。
工人們搬運出事故,不能說一點責任沒有,但給人家打住院就有點過了。
再說她和于敬亭現在本來是占理的,打傷人,有理也變沒理。
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去醫院做個産檢。
穗子早就想去産檢,想查胎心。
這年代的産檢比後世簡單太多了,四個月才給查胎心,穗子這才三個多月,還不到日子呢。
穗子本來就是個膽兒小的姑娘,想的還多,前世沒有把肚子裡的孩子保住,今生就有點疑神疑鬼。
總怕孩子發育不好,這次去檢查,一舉多得。
于敬亭聽到她動胎氣,打架什麼都顧不上了,抱着她就往外走。
商場負責人也跟了上去,傷到孕婦可是大事兒。
婦幼醫院就在附近,商場的人給挂了号,跟着穗子和于敬亭一路道歉。
穗子真要因為這事兒流産,商場擔不起責任。
看于敬亭這厲害的模樣,負責人幾乎想到他拎桶汽油燒商場的畫面了。
遇到這種不要命的狠人,誰不怕啊!
穗子躺在診療床上,看于敬亭在邊上緊張的眉毛都擰一起了,可把穗子心疼壞了。
有心想找個機會告訴他,她是裝的,偏偏商場的人跟得緊,找不到機會。
這會沒有後世聽胎心的設備,醫院用的是木質的胎心聽筒,年輕的小大夫對着穗子的肚子掃來掃去。
一邊聽,一邊發出“咦”的聲音。
穗子原本不緊張,看小大夫這樣,心也提起來了。
“大夫,我媳婦怎樣了?!”于敬亭比穗子還急。
“我聽不太好。”
“草!什麼意思!”于敬亭要炸了。
穗子眼前一黑,吓得手都哆嗦了。
難道,孩子沒有胎心?!
胎停,流産......
這可怕的念頭幾乎讓穗子忘了呼吸。
“你們别急啊,我把主任叫過來,我剛畢業,經驗不是太豐富......”
“經驗不豐富當你大爺的大夫?!”于敬亭直接罵了,要不是穗子及時拽他,他能沖過去拽大夫的領子。
年輕的大夫吓得拔腿就跑,一秒都不敢耽擱。
跟過來四十多歲的商場負責人吓得一退再退,退到窗戶跟前瑟瑟發抖。
于敬亭的狂躁把衆人都吓傻了。
除了穗子。
穗子現在也怕得不行,抖得跟篩糠似的,不是因為于敬亭的怒火,是擔心肚子裡的孩子。
“敬亭,我怕.......”穗子邊哭邊說。
“不怕!有我呢!”于敬亭摟着她,嘴裡也不知道說什麼,腦子裡就一個念頭。
他媳婦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先放火燒商場,再把吓着他媳婦的那幾個玩意都扔河裡喂魚。
小大夫很快把主任找過來了,經驗老道的主任手裡拿着鵝式胎心聽筒,比剛那個木質喇叭筒更清晰。
于敬亭和穗子熬過了漫長的兩分鐘。
主任頭戴聽診器,手持聽筒仔細的聽。
于敬亭握着穗子的手,貼在一起的皮膚有濕漉漉的汗,分不清是誰的。
“去做個b超。”主任摘下聽診器對穗子說。
“有,有,有胎心嗎?”穗子吓得都結巴了。
“你别緊張,胎兒沒事。”
“沒事為什麼要做b超?”于敬亭問,那兇悍要吃人的眼神,把小大夫吓得退後兩步。
主任不愧是經驗老道見多識廣,遇到這種兇殘的家屬,也保持了權威的冷靜。
“做b超确認下我的推測有沒有錯,這位家屬,你冷靜點。”
于敬亭這會心裡想的都是穗子,大夫讓他幹嘛他就幹嘛,一把抱起穗子,不顧衆人的視線,一路給她抱到b超室。
人家讓他出去,他也不動地方,攆他就用眼睛瞪。
化驗員也不敢得罪這樣的人,願意待就待着吧。
于敬亭還是頭回見到b超,他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能看出什麼,等查完了,他迫不及待地問。
“怎樣了?”
“現在還小,看不出男女。”
“誰特麼問你男女了?我問的是我媳婦,她肚子裡孩子怎樣了?!”
“嚷嚷什麼?”主任推門進來了,走到被吓傻的化驗員邊上。
“是雙胎嗎?”
化驗員哆哆嗦嗦的遞上手寫化驗單,話都不會說了,隻會點頭。
主任滿意。
“看來我聽的沒錯,就是倆胎心。”
“什麼意思?我孩子長了倆心髒?”于敬亭沒聽懂,但他覺得,主任此刻的表情,不像是有壞事。
“這位家屬,你媳婦懷的是雙胞胎,恭喜你啊。”
“咦?”穗子眼淚瞬間沒了,騰地坐起來。
跟于敬亭對視一眼,倆人傻乎乎的表情如出一轍。
經曆了剛剛的恐懼,這會聽到大夫說話,就跟做夢似的。
于敬亭這反應快的都呆了。
穗子這反應慢半拍的,直接石化了。
“雙胞胎的胎心有時候不太好分辨,沒有經驗的大夫是找不好的,我剛一聽就覺得是雙胞胎。”
“那您剛怎麼不告訴他?”化驗員委屈巴巴,她差點以為這位男家屬要殺了她!
主任回她個高深莫測的眼神,心裡想的卻是:你們怕,我就不怕?!
這男的兇的跟什麼似的,跟他說雙胞胎要不是,他不得砸醫院?
“我寶寶沒事?”穗子小心翼翼地吸着氣問。
“沒事,好着呢。一會我給你量個血壓,沒問題就回去養着——小夥子,下次陪你愛人産檢,可不要這麼激動了。”
“是是是,辛苦了。”于敬亭機械似的回答,手腳都不協調了,僵硬無比。
穗子曆經了大悲後又聽到這樣的好消息,心情從谷底一路飛升。
雙胞胎啊......
這裡面竟然住了兩個小朋友,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剛高興了一會,看木頭人似的于敬亭,穗子又緊張起來了。
他走路什麼時候同手同腳了?順撇子?!
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呀?
難道是覺得同時養倆娃,壓力很大?
穗子正胡思亂想。
然後,她看到了他笑了,特别燦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