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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柳臘梅被于敬亭炮轟了一通,落荒而逃。

  捂着臉一通嗷嗷哭,屋裡都能聽到她那震天的嚎叫。

  “呃,她不會想不開吧?”穗子有點擔憂。

  換位思考,她要是被别人怼成那樣,怕是不會有勇氣活下去了。

  “停止你那不現實的想象吧,你就是重新回爐堕落一大圈,也養不出她那樣的性子。”于敬亭早就看穿了一切。

  就柳臘梅那個死不知悔改的,才不會有羞恥心。

  “配方我這兩天就能弄出來。”蘇哲看了場大戲,心情一好,效率也上來了。

  配方是現成的,他現在隻要研究出比例就行,對他來說不是多困難的事。

  逗了一會孩子,姣姣看他心情好,趁機提出她心中困惑,碳酸飲料為啥不能多喝。

  蘇哲一聽她這麼問,第一反應就是看穗子,這一看就是穗子出的主意。

  這個看着溫和的女人,手段不是一般的厲害。

  穗子有意教育孩子,蘇哲也願意配合。

  做了倆實驗給她演示,這玩意是怎麼腐蝕牙釉質以及阻止鈣的吸收的,姣姣從蘇家出來感覺牙都是酸的。

  回家後穗子作勢要給她開飲料,姣姣忙揮手,牛奶挺好,她睡前喝牛奶吧。

  “倒也沒必要反應過敏,适當少量的喝點也沒事,抛開計量說危害是不公平的。”

  穗子打一巴掌又給了個甜棗,管孩子太嚴容易造成逆反心理,在規則允許内,給孩子一個幸福快樂的童年。

  關鍵在于把握一個“度”字。

  穗子兩口子從蘇家離開後,蘇哲坐在桌前,書攤着,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蘇母進來掃地,一邊掃一邊抱怨。

  “這倆口子,臉皮也太厚了,總是往咱家跑,讓你幹這個幹那個的,他靠着你賺了不少錢吧?怎麼好意思開這個口呢?”

  雖然于敬亭每次過來都不是空着手,會帶些禮物和補品什麼的,但蘇母的貪婪讓她不滿足于這點東西。

  “他們廠的那個飲料,現在都賣瘋了,隔壁搶了一箱,好家夥,那叫一個嘚瑟。沒有你,他算個什麼?你跟他說說,你這麼幫他,他至少得給你安排個技術員當當吧?”

  “他知道我不會去的。”

  “你為什麼不去?你傻?每天搞這些破研究,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實驗,不要錢?家裡給你娶媳婦也花了不少錢,即便是有金山銀山,你這些燒錢的玩意也不夠......”

  蘇母圍繞着錢這個話題,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

  歸根到底,就一個中心思想:别給于敬亭免費幹活,要找一個能賺錢的工作。

  蘇母一口一個錢,給蘇哲念煩了,索性拿起書看,可腦子裡回蕩的,卻是于敬亭的那句“被狗咬一口也不會得狂犬病,歇夠了站起來”。

  蘇母說的口幹舌燥,得不到回應,擡頭卻見兒子看書,氣不打一處來,抓起于敬亭帶過來的袋子,這袋子被于敬亭随手扔在椅子上,不透明的布袋子,很薄。

  “上次好歹還帶了箱水果,這次啥玩意,糊弄人——咦?”

  蘇母把袋子倒過來,裡面的東西散了一地。

  一本書,一疊大團結。

  “哎呀,這麼多錢!”蘇母瞬間喜笑顔開。

  這一疊錢,少說上千了。

  是于敬亭給蘇哲的研發費。

  按着現在的标準,他這麼給錢,已經算是很破例了。

  别的廠研發員隻能領個死工資,于敬亭這是下了血本。

  比起蘇母的欣喜若狂,蘇哲卻是面無表情,甚至有淡淡的嫌棄。

  “明天給他送回去。”

  “你瘋了?!送上門的錢,你不要?是不是傻?”

  蘇哲心裡沒由來地産生一股黏膩的煩躁感。

  于敬亭一定是知道他不喜歡在一段單純的感情裡摻雜物質概念,所以從沒在他面前提過分成。

  甚至給錢,都是悄無聲息,偷偷塞。

  盡管如此,還是讓蘇哲感到了不舒服。

  他總覺得他跟于敬亭是朋友了,朋友之間談利益,總覺得變了味。

  可當他的視線,落在地上那本跟錢放在一起被冷落的書時,眼神又亮了起來。

  這是一本外文書,蘇哲卻是能看得懂的,這是伊塔洛·卡爾維諾的《樹上的男爵》。

  書店裡都買不到,不知道穗子從哪兒弄來的。

  蘇哲劃着輪椅過去,撿起書,翻開。

  扉頁上,是一行非常漂亮的字:

  生活在樹上--始終熱愛大地--升入天空。

  落款是,于敬亭夫婦

  蘇哲用腳丫子都能想到,這是穗子寫的,跟于敬亭一分錢關系都沒有。

  再翻過來,又是另外一種字迹。

  這次寫的就直白多了,蘇哲看着這行字,突然笑出聲來。

  這爽朗的笑聲,不僅聽傻了蘇母,也吓壞了剛從外面回來的柳臘梅——蘇哲這是讓啥歪道玩意附身奪舍了?!

  她從沒見過蘇哲笑成這樣過,眼淚都笑出來那種。

  “這兩口子,真是有意思,這朋友交的......”

  蘇哲笑夠了,擦掉眼角的笑出來的淚,做出陳詞。

  “這兩口子,能處。”

  柳臘梅就覺得驚天一個大雷,竟然有人會覺得于敬亭那倆缺德玩意,能處?

  于敬亭燙腳,吹起了小曲。

  穗子站在他身後給他捏肩膀,順口問了句。

  “你心情怎麼這麼好?”

  “唔,替你辦了件好事,可不就心情好?”

  “哦?”穗子實在想不出來他幹了什麼,一臉好奇。

  “你給蘇哲寫的那啥玩意,又是上樹又是天空的,不說人話,我給他翻譯了下。”

  趁着穗子不注意,于敬亭也寫了句。

  “!!!!”穗子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你寫了什麼?!”

  “你不是說,他偶像是那個搞化學,叫拉稀的?我就給他寫了,拉稀搞研究不吃不喝他連稀都拉不出來,咋樣,是不是特别有哲理?”

  穗子整個人都石化了。

  “你說的,是拉瓦錫?!”

  蘇哲的偶像就是偉大的化學家拉瓦錫,實驗室裡都貼着人家的畫像。

  于敬亭給改名了不說,還瞎寫?!

  “知識分子心懷夢想是好的,可是想上天,也不能不食人間煙火啊,咱這不是教他學會跟生活妥協麼,好好幹,别說是拉稀,就是大便成型也不是夢——啊!你這小娘們,謀殺親夫?!!!”

  穗子忍無可忍,一記鎖喉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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