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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買......啥?!”

  “拖拉機。”

  “鐵根這是喝了多少?”村長扭頭問穗子,“你咋沒給他端一碟子花生米?”

  但凡有一碟子花生米,能說這種胡話?

  “大爺,我們倆認真的。”

  “拖拉機票有95張,你家才2張,剩下的93張——大爺家這的2張倒是好說,那剩下的91張,你們拿啥買?”

  “大爺,你們手裡的我們拿錢買,不能白要。”

  大爺肉眼可見的松口氣,兩張票折算下來也是六十多塊呢,他隻是嘴上客套下,還好鐵根兩口子沒當真。

  “你們小兩口,哪來這麼多錢?”

  “錢我們打算這樣.......”

  村長聽得一愣一愣的。

  一開始滿臉不信,聽到最後陷入沉思,看穗子的眼神,也越發凝重起來。

  村長此刻内心是無比懊惱的。

  他在想,陳開德用穗子換彩禮的時候,他怎麼不替兒子争取下?

  誰家要是娶這麼個媳婦回來,日子根本不愁過不好,太會發婆家了。

  察覺到村長這過于内涵的眼神,于敬亭眼暗了暗,上來一把握着村長的手,稍微一用力,村長從美夢中疼醒。

  “大爺,這事還得麻煩你幫我們說幾句,回頭你兒子結婚蓋房子,拉土運輸的事兒就交給我。”

  這話說的,特别體面,沒毛病。

  就是這眼角眉梢的殺氣,讓大爺有種錯覺——誰敢跟着小街溜子搶媳婦,他就敢讓誰把紅事兒變白事兒。

  大爺壓下心底遺憾。

  當初也不是沒考慮過穗子,兩百塊彩禮他家也拿得起。

  可全村有一個算一個,于鐵根盯上的姑娘,誰不要命了去搶?

  “成,那我回去就開會研究下,投票決定,隻要過半的人同意就歸你們,隻是你倆可得準成啊,大爺是豁出老臉給你們擔保的。”

  “放心吧,準成。”穗子信心十足。

  她有兩套方案,确保這拖拉機一定能買到家。

  給村長的是第一套方案,她家先給大家一半的錢,一家三十,剩下一半半年後給。

  家裡的牛和手裡的錢,剛好是半台拖拉機。

  這種方式大家能看到現錢,總比手裡握着廢紙好。

  另外一套方案,東拼西湊,挨家挨戶的拿欠條換拖拉機簽,憑于敬亭和王翠花這麼多年的底子,也能湊齊。

  無論是哪一種,穗子都有信心,能夠幫家裡拿到第一個大件。

  正如穗子預料的那樣。

  過程稍微有點坎坷,但結果是好的。

  村裡大部分人都願意先拿一半的錢,也就是三十塊錢。

  誰都知道,簽在手裡就是廢紙,換成真金白銀才可靠。

  也有幾家,跟于敬亭娘倆不合。

  看着于敬亭買拖拉機眼饞,咬住不松口,不願意賣手裡的簽。

  于敬亭也不求,不賣拉倒。

  誰願意賣,他就上門收。

  收了一圈,就剩最後這幾家,眼看着人家拿了錢,坐不住了。

  主動上門找于敬亭,唯恐于敬亭反悔不收。

  在穗子跟于敬亭準備正式進城前,拖拉機全票到手。

  這台手扶拖拉機保存的比較新,紅色車頭帶個藍色的車鬥。

  有了這個,犁耕、旋耕、播種、收割、開溝、灌溉等田裡活都不在話下,拉貨功能更是遠超牛車馬車幾個檔次。

  對這個時代的農民來說,誰家有台手扶拖拉機,就跟後世開跑車的感覺差不多。

  于敬亭心裡盤算的挺好,接車回來,先帶穗子在村裡兜一圈風。

  這種拖拉機駕駛座隻能坐一個人。

  他打算讓家裡的三女人,站在後面的鬥上,穿着統一的紅色棉襖。

  簡直是尊貴奢華到了極緻。

  這個想了很久的裝×計劃,被穗子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且不說坐拖拉機遊村炫富是一種很low的行為,就說娘幾個穿着大紅棉襖往上一站,手裡要再舉個牌子,就跟要槍斃的囚犯臨死遊街似的。

  那畫面光腦補,穗子的血壓都升高。

  才不配合他呢。

  于敬亭想了很久“壕無人性”的“炫富”計劃,擱淺了,頗為遺憾。

  拖拉機開回來那天,周圍的鄰居都過來了,圍着看。

  穗子也不知道這玩意有啥好看的。

  于敬亭就站在拖拉機邊上,叼着煙,被鄉親們衆星捧月。

  淡定的表情與周圍喜悅的鄉親們成了鮮明的對比。

  穗子差點信了。

  她昨晚起夜,看到這家夥對着鏡子在那凹造型。

  今天的淡定都是昨晚排練出來的,大概他覺得這樣很有逼格?

  王翠花拎着手鼓,圍着車躍躍欲試。

  想跳一段大神,給拖拉機開個“光”,可能想到她這出馬仙是冒充的,跳也白跳,也就作罷了。

  姣姣更是請了一群小夥伴過來,圍觀她哥的拖拉機,小臉上寫滿的得意。

  穗子以重生者的角度來看,這台拖拉機不過是于敬亭萬裡征程第一步,是他注定輝煌一生裡的滄海一粟。

  但全家人的喜氣,還是感染了穗子。

  她用紅紙寫上了“出入平安”,虔誠地貼在車上。

  村民們圍着不肯走,穗子嫌冷進屋。

  屋裡煙霧缭繞。

  王翠花焚了香,對着于水生的畫像叨叨。

  “死鬼啊,你可得保佑咱兒子出入平安,保佑兒媳婦平安生産,全家都平平安安。”

  看穗子過來了,王翠花擦擦眼角的淚。

  “穗子,你跟我來。”

  穗子跟着婆婆進了裡屋。

  王翠花打開上着鎖的樟木箱子。

  樟木箱子裡裝着換季的衣服,用布分類包好。

  王翠花把一個個布包都取出來放在炕上。

  “娘,你這找什麼呢?”穗子以為婆婆要找衣服,想幫忙。

  “找到了。”王翠花從箱子最底下,翻出個玻璃藥瓶。

  廣口的玻璃藥瓶刷得非常幹淨,王翠花把瓶子扣過來。

  兩顆形狀不規則紅色玉石,安靜地躺在王翠花的手上。

  一大一小,從膠感上看,應該是上好的南紅。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古董。

  “這是死鬼活着時候留下的,也不知道哪兒弄的。當初想着攢點錢做倆個戒指把這個鑲嵌進去,一直沒錢.......”

  “耽擱到現在,我是沒福氣戴了,給你吧,将來你再傳給你兒媳婦或是閨女,值不值錢我是不知道,就當是死鬼留給後人的一個念想——穗子,你咋了?”

  “這,這個?!”穗子驚訝的捂嘴。

  她發現個不得了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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