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個棘手的問題。

　　前些日子長風來彙報說淩祈在調查蔣慕塵時，他就有意讓人抽身離開。

　　可行事這麼多年，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處理妥當的。

　　現在這個緊要關頭，肅王是一點時間都耽擱不起，他也一樣。

　　淩晏揉了揉太陽穴，思索片刻，“明早我進宮一趟，再論後事。”

　　“屬下明白了。”

　　待長風走後，兩人重新回到房間。

　　燈雖滅，人卻醒着，遲遲沒有睡意。

　　在蘇音第四次輾轉時，淩晏手臂一伸，将人攬入懷中，低頭吻了吻她的臉，“睡不着？”

　　蘇音靠在他兇膛，合眼，聲音卻很清醒，“殿下不也沒睡着嗎？”

　　良久沒聽到回答，蘇音緩緩睜眼，借着屋内并不明亮的月光看向他，“殿下在擔心什麼，擔心蔣公子會背叛，還是擔心肅王會對他用刑？”

　　“他不會說的，”淩晏歎了口氣，語氣很肯定，“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肅王暗地裡折騰人的法子不少，不知會不會用在蔣慕塵身上。

　　蘇音手指繞着他的衣領，片刻後問道，“殿下說明早進宮，是想借皇上把蔣公子救出來嗎？”

　　“父皇施壓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解鈴還須系鈴人，還得從肅王身上做文章才行。”

　　淩晏說得有些含糊，蘇音沒聽太懂。

　　他手一直有意無意地拍着自己，哄孩子一般，倒讓蘇音生出些睡意，貼着他逐漸睡去。

　　翌日。

　　天還未亮，蟲鳴漸悄，淩晏便已經坐上馬車，準備上早朝。

　　到達金銮殿外，時辰尚早，他正猶豫着要不要先一步去昭帝寝宮，一身鴉青色官服的人便緩緩踱步至跟前。

　　“太子。”

　　淩祈對着他笑了笑，在他面前站定，“我今日特意起早了半個時辰，沒想到竟然還是晚于太子到，可見太子平日勤勉，是我等趕不上的。”

　　他環顧一圈，“看，七弟現在都還不見人影呢。”

　　淩晏理完衣袖，擡頭看他，嘴角勾起，“是啊，鳥笨都知道要先飛，人蠢卻不知砥砺，着實可悲。”

　　淩祈一愣，這話實在不像平日裡溫文爾雅、宛如谪仙的太子口中說出來的。

　　“太子這話，聽着怎麼有幾分火氣呢？”淩祈蓦然笑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不妨說來聽聽，我也許能為太子解憂呢？”

　　淩晏瞧了他一眼，輕易就讀懂了他眼中的調侃，不鹹不淡地回應道，“快入夏了，蚊子太多，昨晚沒睡好，肅王莫見怪。”

　　“想不到區區蚊子，就能讓太子這般煩心，趕明兒我讓人送些驅蚊的香囊過來，保太子睡個好覺。”

　　淩晏沒接他的話茬，隻摘取其中一兩句道，“肅王說得沒錯，就隻是區區蚊子而已，不值得記挂。”

　　淩祈這才反應過來，嗤笑一聲，正好開口，突然聽到傳唱太監的聲音，讓衆人進去，這才咽下嘴裡的話，驟然轉身，進了金銮殿。

　　人在他手上，還能翻了天去？

　　蔣慕塵的命，他不感興趣，他要的是淩晏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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