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吓了一跳，連鞋子也沒穿，直接推開門跑下了樓！

　　地下室裡，謝子獄咬着牙，跪在地上，手上拿着長鞭，後背已經是鮮血淋漓。

　　殷甚也是跪着的，他喘着粗氣，指尖被沈沉舟的皮鞋鞋底踩着，脖頸上的繩索因為勒緊而窒息，額頭泛起青筋，卻無法反抗。

　　沈沉舟兇口的扣子解了兩顆，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平淡，卻滿含着危險。

　　就連狼也縮在了一旁，努力讓自己變透明。

　　“殷甚，錯在哪裡了？”沈沉舟指尖收緊，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養子眼裡泛起血紅，手上的力氣也沒有松開。

　　“不應該過去……”殷甚說話很艱難，但不得不努力發出聲音。

　　沈沉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看來你自己還是清楚的，明明知道那是一個圈套，居然還是過去了。

　　“我總是教育你，全然的理智才能成功，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和十年前一樣廢物。”

　　“硬是将自己往别人的陷阱裡面鑽，我本以為這種愚蠢的事情你不應該做出來的。”

　　“抱歉……”殷甚的聲音很啞，帶着壓抑生理反應的顫抖。

　　沈沉舟又瞥了一眼跪在旁邊的謝子獄：

　　“怎麼不動了？”

　　謝子獄垂下眸子：“抱歉。”

　　他右手的鞭子高高舉起，随着一聲破空聲，毫不留情地抽到了自己的後背上。

　　少年線條漂亮的後背肌肉繃緊，本來就已經血肉模糊，又添上一道血痕。

　　就在這時，地下室的門忽然響了兩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

　　沈沉舟更是手指一松，倒是讓殷甚脖頸間的鎖鍊松了一點。

　　他選在地下室教訓兩個養子，便是不想讓星星看到。

　　也沒想到星星會這麼快醒來。

　　外面傳來小孩軟綿綿的聲音，帶上了一點奶呼呼的急切：

　　“大哥哥，六哥哥，沈沉舟，開門開門！”

　　沈沉舟用冰冷的眼光瞥了兩個養子一眼，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他自己也沒出聲，準備裝不在。

　　這裡太血腥了，給小孩看到不好。

　　才不是怕小孩對他印象變差。

　　星星敲了好幾下門，發現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嘴巴一撇，聲音就帶上了哭腔：

　　“嗚……星星做噩夢了，星星害怕，星星想要抱抱。

　　“為什麼沒有人出來陪星星呀，你們不喜歡星星了嗎？”

　　殷甚和謝子獄心都碎了，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把小孩抱在懷裡哄。

　　沈沉舟用力捏了一下眉心，發現自己也裝不下去了。

　　他輕聲咳嗽一聲：

　　“抱歉星星，爸爸才聽到你的聲音，星星稍微等一下，馬上就出來。”

　　他踢了踢面前的兩個人，聲音壓低，語氣煩躁：

　　“站起來，衣服穿好，表現正常點。”

　　-

　　五分鐘後，地下室的門開了。

　　沈沉舟第一個走出去，将星星抱了起來。

　　他身上還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是懷抱結實溫暖。

　　剛剛差點置人于死地的手指，現在輕輕摸了摸星星的小腦袋，輕聲道：

　　“星星不怕，爸爸在這裡。”

　　星星噘着嘴，揪着沈沉舟的衣襟，小臉看上去委屈又生氣。

　　沈沉舟心中一跳。

　　小孩趴在他肩膀上往後看：“大哥哥呢，六哥哥呢。”

　　沈沉舟往後瞥了一眼：“在呢，我們隻是在裡面讨論關于星星上幼兒園的事情。”

　　殷甚和謝子獄走了出來，朝着星星擺擺手。

　　兩個人除了臉色看着有點蒼白以外，倒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痛苦。

　　但是t這哪裡瞞得過星星的眼睛。

　　小孩眼睛一紅，立刻就要從沈沉舟的身上下來：

　　“嗚！哥哥們受傷了，好痛好痛，要上藥，要包紮……”

　　沈沉舟不松手，星星氣呼呼又看向沈沉舟：

　　“沈沉舟壞！哥哥好！”

　　沈沉舟閉了閉眼。

　　殷甚和謝子獄心驚膽戰，上前一步，生怕父親一個生氣，直接把小孩摔地上。

　　沈沉舟開口：“星星，不是爸爸的錯，是他們先不對的。”

　　未來的超級大反派現在居然試圖在和小孩講道理。

　　“打人是不對的！”星星氣呼呼的，小臉都紅了，

　　“而且哥哥們沒有錯，都是星星的錯，是星星非要去的，你打星星吧！”

　　星星第一次在大人面前表現出這麼強硬的模樣。

　　謝子獄和殷甚目瞪口呆之際，意識到星星真的成長了。

　　突然很驕傲是怎麼回事。

　　沈沉舟被星星的一番話噎住，那張給人巨大壓迫感的俊臉上，此時一副憋屈的表情。

　　可是殷甚和謝子獄必須罰，他不能讓步。

　　一個作出極度愚蠢的選擇，一個把他的女兒帶到那麼危險的地方。

　　在聽他們講述的時候，即便是知道星星沒有事，沈沉舟還是後怕了。

　　一大一小就這樣對峙着，沈沉舟不知道怎麼解決目前的狀況，星星也撅着小嘴，包子臉皺起來。

　　但很快，小孩先打破了這種窒息的凝滞。

　　不是用強硬的态度，而是精緻的五官一松，軟乎乎地摟住了沈沉舟的脖子：

　　“都是星星貪玩，爸爸不要打哥哥們了，好不好呀……”

　　沈沉舟心髒猛地一跳。

　　星星叫他爸爸了？

　　小孩軟乎乎的聲音還沒停：

　　“星星答應爸爸，以後星星要做什麼事情，都告訴爸爸好不好？

　　“星星不會再做危險的事情了，不會惹爸爸擔心了，爸爸爸爸~”

　　幾聲爸爸直接把沈沉舟叫的頭腦發暈，雲裡霧裡。

　　這一瞬間，他覺得星星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剛剛還在教育殷甚要理智，現在他快要不理智了。

　　星星感覺到沈沉舟的動搖，再接再厲：

　　“爸爸，爸爸不要懲罰哥哥們了好不好，哥哥和星星都知道錯了，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沈沉舟莫名臉有點發燙。

　　“爸爸，要是你不懲罰哥哥們了，我們的實習期就過啦，以後爸爸就是星星的爸爸了，星星最喜歡爸爸！”

　　沈沉舟徹底破防：“可以。”

　　聲音聽上去倒是沒有多激動，可是微微發顫的尾音倒是暴露了現在激動的情緒。

　　謝子獄和殷甚對視一眼——父親被狠狠拿捏了。

　　但合理。

　　換做他們，恐怕也無條件答應星星的任何要求。

　　星星終于笑了起來，開心地蹭了蹭沈沉舟的臉。

　　像是心髒被小貓蹭了一下，又軟又癢，沈沉舟感知着這陌生又豐滿的情緒，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底線被踩低了，但是他自己縱容的。

　　他看向殷甚和謝子獄，淡淡道：

　　“出去見見其他人吧，他們等在外面，需要和你們交流一下。”

　　他不動手，其他的養子動手，星星總不會生他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