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衍牽着小嬌妻，兩人慢慢悠悠地朝着小花園走去。

　　還沒跨進小花園，邱秀英遠遠便聽見，裡面傳來叽叽喳喳的聲音，熱鬧極了！

　　她有些好奇，“這麼冷的天，怎麼花園裡還有這麼多的小鳥？”

　　顧司衍輕聲笑道：“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走進小花園一看，隻見四四方方的回廊裡，每隔三五步，就挂着一個鳥籠子。

　　每個鳥籠子裡的鳥，品種都不一樣。

　　有羽毛漂亮的，也有看起來黑不溜秋，小巧可愛，卻是叫聲額外悅耳的。

　　走廊不遠處，蘇老爺子正拿着鳥食和水，挨個侍弄。

　　一個靜默少言的中年男子，端着托盤，不遠不近地跟着。

　　邱秀英看着蘇老爺子那熟練的樣子，就知道這麼多的小鳥，平時多半是親力親為。

　　蘇老爺子眼尖，很快就發現了兩人。

　　他開心地笑了笑，轉身将手裡的東西放下，又交代了幾句。

　　接着朝着兩人招了招手，示意兩人跟他進屋。

　　邱秀英一邊觀察着走廊上的小鳥，一邊跟着顧司衍進了屋。

　　這是一間整面南牆都t是落地窗的茶室。

　　剛踏進茶室，溫熱的氣息迎面吹來，邱秀英甚至感覺，腳下的疏松地闆，都是溫的。

　　“來，坐下陪我喝杯茶！”

　　蘇老爺子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笑道：

　　“才十一點不到，吃午飯的時間還早。”

　　“正好，可以陪外公喝會兒茶，聊會兒天！”

　　邱秀英跟着顧司衍一起，恭敬地坐下。

　　沒一會兒，額頭就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隻覺得後背汗涔涔的。

　　“熱了嗎？”

　　“來，把外套脫一下。”

　　顧司衍率先站起來脫掉外套，然後繞到她的身後，幫她把外套脫了下來，一起挂到了房間角落的衣架上。

　　恰好這時，茶室的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推開了。

　　一個年輕女子，推開茶室門探進腦袋來後，才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門。

　　“蘇爺爺，我可以進來嗎？”年輕女子歪着腦袋吐了吐舌頭，一臉俏皮地道。

　　邱秀英一聽這聲音，臉色頓時就綠了。

　　“嬌嬌？快進來！”

　　“蘇爺爺剛才還找你呢，也不知道你這丫頭，一下子跑哪去了！”

　　“你學棋這麼多年，怎麼還這麼心浮氣躁？”

　　“下次若是還像今天這麼三心二意，蘇爺爺可不陪你下了！”

　　吳嬌笑嘻嘻地坐下，挑了一個緊挨顧司衍的位置。

　　然後一邊坐下，一邊道：“蘇爺爺，衍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着急想見見他，也情有可原吧？”

　　“您就别說我了！”

　　邱秀英聽着那一聲“衍哥哥”，眉心狂跳。

　　好幾個月都沒有再犯的孕吐，現在居然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想吐，忍得很難受。

　　“吳嬌，你坐遠點。”顧司衍毫不猶豫地冷聲道。

　　吳嬌臉色一僵，不明白顧司衍為什麼突然這樣說，一點都不給自己面子。

　　她明明什麼都沒來得及開始做，怎麼就惹着他了？

　　“衍哥哥，我......”

　　顧司衍壓根就不想聽她解釋，緊接着又道：

　　“你身上的味道太濃，熏得我眼睛疼，我老婆都快吐了，你沒看見？”

　　一瞬間，吳嬌的臉色漲紅，當即朝着蘇老爺子撒嬌。

　　“蘇爺爺，您看衍哥哥！還和小時候一樣，說話一點都不饒人！”

　　說着，扭扭捏捏地站起來，似乎是為了賭氣一般，特意挑了一個距離大家最遠的位置坐下。

　　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蘇老爺子看在眼裡，小一輩的事情，并不想過多摻和，隻笑着打圓場道：

　　“好了，好了！”

　　“你們兩個都難得回來，就别鬥嘴了！”

　　“司衍你也是，你作為哥哥，應該讓一下嬌嬌妹妹。”

　　蘇老爺子沒想到，一向悶得像個鋸嘴葫蘆的外孫子，在南邊待了幾年回來，居然就長了嘴！

　　“外公，您别瞎說！”

　　“吳嬌姓吳，我姓顧，她算我哪門子的妹妹？”

　　“我隻有一個姐姐，她叫周媛，現在在浏縣呆的好好的。”

　　此話一出，吳嬌的臉色，瞬間變得又青又白，很快就不見了血色。

　　而旁邊的邱秀英，聽着自家男人的這些話，都忍不住想給他豎大拇指。

　　讓她更加佩服的是，顧司衍把話都說得這麼難聽了，吳嬌仍舊無動于衷地坐在凳子上，絲毫沒有要離場的意思。

　　就好像，她和顧司衍真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如今不過是兩個人鬧别扭罷了。

　　邱秀英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早知道會是這一副局面，她還不如回四合院曬太陽呢！

　　反正，她隻要堅持到吃完午飯，就可以離開這是非之地了，也就幹脆不開口。

　　她有些無聊，開始環顧四周，打量起了茶室。

　　忽然，她發現茶室的牆上，裝裱着的一件熟悉的寶貝，好像是......

　　“是不是，看着很眼熟？”蘇老爺子淡聲笑道。

　　“正是你托你媽媽，從浏縣帶回來的禮物。”

　　“難得，你小小年紀就有這份眼力，着實是不俗！”

　　蘇老爺子毫不吝啬地誇獎道。

　　邱秀英聽着，心裡倒是有些慚愧了。

　　她忽然想起顧司衍曾經說過的話，外公好像喜歡黃花梨和紫檀類的古家具。

　　于是，她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道：“外公，聽說南方的家具，若是貿貿然運到北方來，容易開裂？”

　　“是有這麼回事嗎？”

　　蘇老爺子聽了這話，若有所思，還沒來得及開口。

　　旁邊的吳嬌便搶先道：“誰那麼閑得慌，非要把南方的家具往北方運？”

　　“難道你不知道，如今做新式家具頂好的木料，都是用的俄國和東北那邊的料。”

　　“王叔說的果然不錯，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土包子！”

　　邱秀英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并沒有往心裡去，反而大大方方地笑問道：

　　“外公，王叔是誰？”

　　“也是咱們蘇家的長輩嗎？”

　　開玩笑，如今的蘇家，隻有三位正經主子。

　　哪裡鑽出來的張三王五？居然還敢對自己評頭論足！

　　蘇老爺子一聽，臉色頓時就變了變。

　　“秀秀，别聽那丫頭胡說八道！”

　　“嬌嬌說的小王，不過是剛才接你們回來的司機。”

　　“回頭，外公一定好好說說他。”

　　沒想到，顧司衍直接道：“别等回頭了。”

　　“開了，就說我說的。”

　　蘇老爺子瞬間傻眼了，也不知道司機小王，到底是哪裡招惹了剛回家的小王八蛋。

　　“你說開人就開人？”

　　“小王好歹在家裡幹了這麼些年，總要給個理由吧？”

　　言外之意，隻要理由正當，就沒問題。

　　沒想到，顧司衍想也不想就道：

　　“外公，難道您剛才沒聽見嗎？”

　　“王叔嫌棄我找老婆的眼光不好，看不起我，吳嬌就能作證！”

　　“這樣的人，還留在家裡幹什麼？”

　　“我幾年才回一次家。”

　　“難道我回自己家，就是為了看他的臉色，讓他給我找不痛快嗎？”

　　“必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