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啊!!——”
傅磊痛得大叫了一聲,鼻孔湧出一股熱流,他摸了一把,手上竟然全都是血。
他瞪着程令儀,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竟敢打我?”
程令儀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手滑。”
她這副無所謂的态度,看着簡直和傅玖如出一轍,哪還有剛才捧着自己的樣子?
原來,她是在耍自己?
傅磊怒不可遏,想還手卻又覺得,跟一個肥婆動手未免辱沒了自己的身份,便隻僵站在原地,惡狠狠瞪着兩人。
程令儀驟然出手,蘇青麥也吓了一跳,她臉上還帶着屈辱和憤怒,卻不得不擺出一副關心的姿态,掏出帕子給傅磊擦鼻血。
傅磊任由蘇青麥手上的動作,面色不善地盯着程令儀。
“我是秀才,你區區一介村婦,打我是以下犯上,這可是要吃罪責的!”
程令儀肩膀瑟縮了下,故作害怕地道:“什麼罪責?我好怕哦!”
傅玖神色淡淡,眉宇間卻透着一抹維護,“你隻是取得了秀才功名,又不是官身,何來以下犯上?再說我娘子是你堂嫂,你出言不遜,她教訓你也是應該的。”
“你!傅玖,原來你從沒把我放在眼裡過!”
“敢問堂弟,我要怎麼樣才算把你放在眼裡?”
傅磊氣結,冷笑道:“你明明什麼都不如我,又何必自恃清高,做出一副看不上我的樣子?”
傅玖平靜地道:“我從t來沒有看不上你過,是你誤會了。”
“誤會?”傅磊冷哼一聲,“你難得出門,今日遇着你,我好心過來同你說話,可你卻愛答不理,連知道我娶親都沒有一句恭賀,當然了,我也不是要你的奉承,隻是,我原本有一件對你而言天大的喜事要同你講的,你現在這般,我卻有些不想說了。”
他傲慢地揚起了頭,一副等着傅玖來問他的樣子。
可他卻不知道,蘇青麥并沒把鼻血給他擦幹淨,鼻血凝固在他上唇,看起來頗為滑稽。
程令儀扶着傅玖,笑了笑道:“秀才堂弟,你不願說,我們自是不會勉強……對了,祝你和青麥妹妹恩愛美滿,也祝你日後能抱得美人歸,享盡齊人之福,雨下大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完她便攙着傅玖往回走。
傅磊沒料到他們走的這麼幹脆,一時反應不及,直到看到兩人走遠的背影,才知道自己又被無視了。
他惱恨不已,忽然追上去,攔住傅玖道:“你可别後悔!我告訴你,學政大人欲在府城新辦一個書院,專收稚齡學子為他們啟蒙,雖是啟蒙,但書院的夫子都得是秀才舉子才有資格擔任,你若求我,我便在學政大人面前為你做擔保,推薦你去試講。”
“你如今斷了腿,已是廢人一個,這對你而言難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剛才的事我都可以不計較,隻要你求我,我便為你謀來這個機會。”
傅磊臉上自信滿滿。
傅家大房本就度日艱難,傅玖又成了殘廢,能去書院教書簡直是求都求不來的機會。
他料定傅玖不會拒絕。
隻要傅玖求他,便是承認不如自己,一想到傅玖日後就要仰仗自己而生存,傅磊忍不住感到一陣快意。
一旦拿捏住他,還怕他日後不對自己言聽計從嗎?
到時候,他定要好好折辱傅玖,還有那個令人生厭的惡心肥婆,他要慢慢叫他們好看!
程令儀和傅玖停下腳步,都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傅磊負着手,也不在意被雨水淋濕,傲然道:“大堂兄,你可隻有這一次機會,隻要你求求我,再叫你這肥婆娘子給我低頭賠罪,我便幫你。”
傅玖輕輕搖頭,“多謝堂弟的好意,但我并不想去書院教書。”
傅磊呆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怎麼也不敢相信,傅玖竟然拒絕了他?
蘇青麥上前為他撐着傘,皺眉道:“磊哥,理他們做什麼,你看人家領情嗎?”
她似是哀怨,似是不甘地看了傅玖一眼,又扭頭冷冷地瞪着程令儀,滿帶着妒意和恨意說道:
“玖嫂嫂好福氣呀,沒想到堂兄如今這般護着你,為了你連這麼好的機會都不要了。”
她隻當傅玖拒絕傅磊,是不想叫程令儀給傅磊低頭。
程令儀笑了笑,“我也沒想到,青麥妹妹倒是懂得如何保全自身,隻是可惜了,也不知你日後的主母性子如何,能否與你和睦相處?”
一聽這話,蘇青麥頓時恨意翻湧,雙目幾欲噴火。
若不是傅磊和傅玖在,她恐怕就撲上去撕打程令儀了。
她把傘塞進傅磊手裡,走到程令儀面前,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你把我害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若不是程令儀讓孫虎鬧出提親的事,她怎會為了平息風波,不得不委身傅磊?
原本,就算她沒法嫁給傅玖,也能跟傅磊成親做個秀才娘子,可現在,她不但失了清白,把自己搭進去,還隻落得個沒名分的小妾。
而這一切,都是程令儀害的。
一想到這些,蘇青麥就恨不得殺了程令儀,這肥婆,當初怎麼就沒死在那條河裡?
程令儀微笑,也用極低的聲音回道:“若不是你先生了害我的心思,又何至于走到這個地步?”
“你本來就配不上玖大哥!”
程令儀反駁,“我不配,難道你配,那你怎麼不嫁過來沖喜呢?可惜啊,你再也沒機會了。”
她冷笑道:“你就算被孫虎招惹,如今也還好好的待在傅家,頂多就是沒能做成正妻,可你設計陷害我時,可想過我的下場?”
有夫之婦勾搭外男,會被所有人不容,隻有死路一條。
蘇青麥如今的下場,與她想害自己的程度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麼。
蘇青麥卻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咬牙切齒地道:“你這種人,就算死了也是活該!”
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縱然傅磊沒聽見她們說什麼,但也知道蘇青麥沒占到便宜。
他以為蘇青麥是為自己鳴不平,心裡有些感動,上前拉過她的手。
“青麥,算了,是他們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