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她笑道:“你一直守着我?守了多久?”
“不久,一夜罷了。”墨滄溟道。
就在這時,棠梨跑了進來,“主子,謝瑤姑娘醒了,她不肯上藥不肯吃飯,誰都不見,隻要見你。”
“那蕭長清呢?”
棠梨垂下眼,悲戚地說:“蕭大人在門外站了一晚上了,可謝瑤姑娘也不見。”
謝瑤失魂落魄的樣子讓她想到了蘇誠夫婦。
她不能讓悲劇再次發生。
燕冰清怕她做傻事,連忙起身下榻,她交代着:“滄溟,天氣寒涼,你守了一夜,還是歇歇吧。”
“好。”墨滄溟生怕耽擱她。
……
燕冰清換上衣物,快步走到了西廂房。
一推開門,燕冰清就看見謝瑤心如死灰的模樣,心疼道:“謝瑤姑娘……”
廂房中,謝瑤換上了鵝黃色的襦裙,端正地站在床榻前,不哭不鬧。
她的臉白得跟紙一樣,毫無血色。
“聽說你治住了白翩翩,殺了她親爹,讓她身敗名裂,被所有人唾棄,是真的嗎?”她黝黑的眼珠一輪,讷讷地望着她。
她颔首,“算是。”
謝瑤原本冰封的臉,終于有了正常人的溫度,她的眼淚跟珍珠似的,一顆顆滾出眼眶。
她眼神冰冷如刀鋒,咬牙切齒的說:“可為什麼她做了這麼多壞事,還是安然無恙地在白府當千金小姐?你為什麼不能殺了她?”
“我也想,可還沒到時候。謝瑤姑娘,你好生養着身體,正所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莫要把身子拖垮了,讓關心你的人心疼。”燕冰清安慰道。
謝瑤抹去眼淚,她冷笑:“拖垮身子?我已經沒什麼值得拖垮的了。我的每一寸肌膚都是髒的,我的身子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你知道這三年我經曆了什麼嗎?”
“我為了活着,為了找白翩翩報仇,尊嚴碎了一地,跟母狗沒有區别。你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麼我又做錯了什麼?我為何有如此報應?”
“你知道為什麼我被泡進鎮魂井裡嗎?因為井水冰冷,可消腫止疼,我渾身都被玩爛了。你就不該把救我,應該讓我死了才幹淨。我這麼髒,你讓我怎麼面對我爹娘?怎麼面對蕭長清?”
燕冰清的心口一痛,她不知怎麼跟謝瑤說她的娘親已經過世了。
“你别亂想!我們應該同仇敵忾,讓白翩翩悔不當初。”
“堂堂攝政王妃都拿她沒辦法,我能拿她怎麼樣?我隻願我能化作厲鬼,吃了她的五髒六腑,把她懸屍城門。”謝瑤鬓角的青筋凸起,陰狠地說。
燕冰清勸道:“我既然能讓她身敗名裂,就能要了她的命。謝瑤姑娘,你要好好活着,看白翩翩跟狗一樣匍匐在你腳邊,把你的痛苦十倍百倍地奉還。”
“……”謝瑤哽咽着,她的眼底燃起了絲絲鬥志。
燕冰清見她的情緒漸漸穩定,扶着她緩緩坐下。
她趁機給謝瑤把了脈,她身體極寒,身子果真已經敗的不成樣了。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虛掩的門被吹開。
蕭長清不知何時站在門外,他面露尴尬之色,眼中帶着欣意癡癡的望着謝瑤,“瑤瑤……”
謝瑤闆着臉,眼神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蕭大人,方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我不幹淨了,玉臂千人枕,朱唇萬人嘗,比妓女髒。”
“……”燕冰清的心刺痛。
同為女人,謝瑤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卻體會不到她萬分之一的痛苦。
她究竟經曆了什麼,才能淡然地說出這些。
蕭長清堅定地搖搖頭,他走進屋中,在她面前蹲下,“不幹淨的是旁人,不是你!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不清白了。”
“瑤瑤,女子的清白,并非在羅裙之下,你的心是幹淨的。”他握住她的手。
這句話觸及到了她的心,謝瑤的眼淚如開了閘的洪水,抑制不住地湧出。
蕭長清把臉貼在她的手心,“跟我回家,爹等着呢。我會給你報仇,你要親眼看着。”
“嗯……”謝瑤哭着點頭。
燕冰清的眼睛酸了,白翩翩做得壞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夠她下十八層地獄了。
……
燕冰清又去了玄鐵門監獄,她把清風、巽風一并帶了過去。
“清風道長,白翩翩跟鄒天師這個妖道混在一起,換我命格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人總算是抓到了!”她笑道。
巽風拍手道:“太好了!我們的心頭大患終于要解開了!”
“接下來就要看怎麼破陣了,要麼妖道自己破陣,要麼放他去陣眼,他自己解咒,要麼我們跟他鬥法。”清風捋捋胡子。
燕冰清眼神深遠,“隻是還有一件事,那便是我的修行還不夠。當初為了守住墨滄溟的命格,我和巽風都跟妖道隔空鬥過法,我倆其實都不是他的對手。”
“沒錯!能用換命咒的,少說也是宗師級别,尚且不知老夫的修為是否在他之上。”清風擔憂道。
巽風抱着胳膊,腳步輕快,“師父,咱們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信那死妖道的道行,能比我們三人加起來還深。”
清風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我可不信你,我們三人的道行加起來若有一百年。那必定是我占一百年,王妃占二十年,你倒欠二十年。”
“啊?”巽風懵了。
燕冰清撲哧笑了出來,“去看看鄒妖道吧,興許不用鬥法,他若識相,應當自己解除。”
“但願。”
進了玄鐵門監牢。
鄒天師已然被獄卒綁在木架上打得不成樣子,他鼻青臉腫,看不出原來的樣貌了。
“死妖道!你承不承認?”
“官老爺,逼良為娼是我幹的,我承認,什麼換命咒真的不是我,你們讓我怎麼承認?”鄒天師哭道。
侍衛冷笑,“好!還他娘的嘴硬,喂他喝下一碗烈酒。”
“官老爺,您這就要送我上斷頭台了?好歹也等大理寺提審我再問斬也不遲啊。”鄒天師雙腿顫抖,吓得雙腿濕潤。
旁邊的侍衛看他這副慫樣,邊給他灌酒邊嘲諷地低笑。
“慫蛋!就這個膽,還敢拐賣婦孺!”
“隻會對女人下手的畜生!”
灌完酒,為首的侍衛從炭盆裡夾起一個燒得發紅的鐵球,如同奪命判官一步步朝他逼近,“放心,我不砍你的頭!我喂你吃點好東西,讓你給我們表演噴火。”
“哈哈哈……”
鄒天師吓得幾乎快要暈過去。
還在拐角處的燕冰清等人聽得都脊背發涼,玄鐵門的十八般酷刑真的不是說着玩玩的。
就在鄒天師快要驚厥時,燕冰清雙手背後,不緊不慢的走來,“慢着,先不急。”
兇神惡煞的侍衛,一瞬間表情變得純良,他們生怕吓着王妃,将刑具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