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墨滄溟甩開蕭長清的手,正欲進門,門内傳來微弱的聲音,“墨滄溟!”
“我在!”墨滄溟眼神一怔,立即應聲。
“你給我滾。”燕冰清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墨滄溟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好。”
他乖順地走下台階,離産房遠了好幾步。
燕冰清的話跟聖旨似的,墨滄溟沒再敢上前,再也沒有插一句嘴。
産婆接生異常順利,不到一個時辰,孩子便呱呱落地。
夜間,随着産房傳來一陣洪亮的嬰兒啼哭聲,衆人的心終于放下了。
産婆給孩子洗幹淨後,用事先準備的錦繡龍鳳紋襁褓将孩子包裹好。
門倏地被推開。
“恭喜攝政王,是個……”
墨滄溟跟一陣風似的,殘影從産婆身邊滑過,竄到床榻前。
而産婆抱着孩子,鬓角的碎發随風飛舞,她愣怔地站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着懷裡的嬰兒。
合着孩子不重要了?
攝政王怎麼這樣啊?
謝瑤、蕭長清、巽風皆湊到産婆跟前看着孩子。
“好漂亮的娃娃啊。”
“是啊,臉好小、手也小。”
别的嬰兒剛生産下來都是皺皺巴巴,渾身泛紅。
而這個娃娃不一樣,肌膚白白淨淨,眼皮子明顯是雙的,鼻子雖然才一點點,但是山根凸出,能夠看出将來定是高鼻梁。
幾人含笑看着娃娃,心都化了。
“是小世子還是小郡主啊?”謝瑤問。
産婆轉身看向攝政王,“是小郡主。”
“真漂亮,像王妃。”謝瑤由衷地誇贊。
蕭長清沾沾自喜道:“她的鼻子像我,孩子長得像舅舅有福。”
此話一出,巽風、謝瑤都沉默了。
反正攝政王不在身邊,你想怎麼胡說都行。
門窗被緊緊阖上,屋内的血腥氣還未散去。
墨滄溟蹲在榻前,他雙手握住燕冰清的手,虔誠地說:“清清,你辛苦了。”
她雙眼噙着淚花,臉蛋驚弱憔悴,她敷衍地哼了一聲。
他在她的額上輕吻,心疼道:“我們日後都不要孩子了,再也不生了。”
“滄溟。”她的聲音跟餓壞了的貓兒似的,不細聽根本聽不見。
“嗯,我在。”墨滄溟情真意切地望着她。
燕冰清道:“你好吵。”
墨滄溟:“……”
她的視線繞過墨滄溟看向被簇擁的孩子。
“孩子……”她道。
墨滄溟這還想起來,孩子還在産婆手中,他還不知道孩子長什麼樣。
他回頭去找産婆,笨手笨腳地将孩子從産婆手中抱來,他将哭個不停的孩子湊到燕冰清面前,讓她看下,就将孩子抱走。
燕冰清擰着眉頭,氣不打一處來,“你幹嘛?”
“孩子比我還吵。”
“孩子才不吵。”燕冰清從未覺得墨滄溟如此愚鈍。
墨滄溟又将孩子遞給産婆,“抱去喂奶。”
“呃……是。”産婆覺得攝政王實在怪異,都不問問孩子是男是女就讓抱走。
“你還沒問孩子是男是女呢。”燕冰清噘着嘴。
墨滄溟這才想起來,難怪他總覺得有一件事沒做,他看向産婆。
産婆道:“恭喜攝政王、恭喜王妃,是一位小郡主。”
“清清,我們有女兒了。”墨滄溟眉梢挂着喜色,他俯下身輕撫孩子的臉頰。
燕冰清應了一聲,她自然知道是男是女,孩子一出生産婆就跟她說了。
産婆正要抱走孩子,燕冰清道:“我自己喂。”
“是。”産婆将孩子放到燕冰清身邊,教她如何喂奶。
而謝瑤幾人早就退了出去。
燕冰清喂完奶,孩子很快就沉沉睡去。
産婆将孩子抱走。
她吃不下東西,墨滄溟隻喂她喝了幾口米粥。“清清,你受苦了。”
“已經過去了。”她不在意了。
“孩子應該取什麼名字?”墨滄溟問。
燕冰清疑惑地看着他,“你博學多才,孩子名字不應該你取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取名字。”不然橘貓就不會跟墨滄溟共用一個名字了。
“孩子是你辛苦生下的,而且我又不懂風水八字,還是你取吧。你若是願意,孩子姓燕也好,姓蕭也好。”墨滄溟正色道。
“你就别嘩衆取寵了,淨整幺蛾子,讓别人怎麼說我們?”燕冰清嗔怪道。
他用帕子為她拭去額上的汗,“沒良心,我對你的愛就是嘩衆取寵?”
她但笑不語。
思考片刻,她道:“還是讓清風道長取吧,我實在靜不下心,沒法掐算。”
“好。”
第二天清晨,天亮後,清風道長派人送來一張紙條,而他跟巽風已經不在了。
墨滄溟将紙條打開,他遞給燕冰清,“清風道長早就預料到我們會請他賜名。”
燕冰清道:“斐字真妙。”
墨滄溟颔首。
三個月一眨眼就過去。
燕冰清跟墨滄溟回了京城,二人喜得貴女的事不胫而走。
蕭寒音跟王堯幾人當即到攝政王府看孩子。
這些日子,蕭寒音每日堅持喝藥,他的腿腳也恢複了。
他愛不釋手的抱着斐斐,逗她玩。
斐斐抓着蕭寒音的手指,就要往嘴裡送,小嘴還吐出個小奶泡,嬌憨得不得了。
一家人都喜歡得緊。
“你們看,斐斐比冰清小時候還要白淨。”
“該我抱了!你都抱半天了!”
“讓我親一口!”
斐斐笑呵呵地看着各位長輩,不哭不鬧,大大的葡萄眼中充滿好奇。
随着燕冰清身子漸漸恢複,墨滄溟将對燕冰清的緊張轉移到了斐斐身上。
他站在一旁,木着臉看着衆人,生怕他們将斐斐弄疼了。
燕冰清哭笑不得,他像極了放哨站崗的士兵,就像在防賊防盜。
用過午膳,幾人商讨完百日宴的事就走了。
墨滄溟抱着斐斐去換尿布時,一個穿着朱紅色外袍,腰間扣着白玉錦帶,腳踩绛紫色皂靴的男人緩緩走來。
燕冰清看見來者,會心一笑。
“我是不是來遲了?斐斐是不是睡了?”墨軒轅問。
她答非所問道:“我這幾日正想找皇上,皇上便來了。”
墨軒轅怪異地看着她,“你這麼喊我,我反倒不習慣了。”
燕冰清帶他離開大廳,拐去花園的方向,“那你得習慣,因為我們之間會愈來愈疏遠,正所謂君心難測,日後你久居高位,終究會變。”
“你為何說這些?直教人心煩!”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藥瓶,“多謝你的保胎丸,這次沒用上,日後想必更不會用了。這麼珍貴的東西,應該留給皇後。”
墨軒轅的表情凝固住,倏地他冷笑,一把奪過藥瓶,他本就桀骜的眉眼染上怒氣。
“……”燕冰清不語。
墨軒轅的所作所為連棠梨都看懂了,她能看不懂?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倘若是我先遇到你,助你整治燕長河,或許我們之間就不是如今的模樣。我們的八字分明更般配。”他的眼神炙熱。
“我雖然信奉玄門,但我一直認為三分天注定,七分靠人為,人定勝天。八字說明不了什麼,事在人為。”
墨軒轅心如火煎。
他隻是晚了一步,若是能重來,他甯願不要現在的一切。
“斐斐的百日宴會請我嗎?”他話鋒一轉。
燕冰清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