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跟我提這個?”
周喜彌表情驟變,看了一眼正躺在搖籃裡吱吱呀呀的周喜樂,語氣刻意放低。
“不管他死沒死,你在這個時候提他總歸是不太好的吧。”
話說得難聽,但字字句句都在理。
她現在已經結婚生子,不管蔣煜和她到底什麼關系,這時候提頗有挑撥離間的意思。
雖然她知道何寒沒有這個意思,但落在别人耳朵裡很有可能轉化成這個意思。
她和蔣煜的關系本就複雜,在他活着時她就不想提,死了也一樣。
部分人的感情或許會因為生死而改變,但她不是,她隻希望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我就是問問。”
何寒見她語氣不好,同樣壓低聲音。
“你知道的,我就算不喜歡許昀,也不會為了蔣煜說話,你不想聽就當我沒有提過吧。”
何寒和韓穎并沒有停留多久,看了會孩子,跟他們吃了頓晚飯便離開了。
人走後,周喜彌看着熟睡的周喜樂,沉吟道。
“要不我們還是回家住吧,反正孩子的作息時間也調過來了,回家帶也不會費多少力氣。”
“為什麼?”蔣煜有些疑惑。
明明前幾天才續住,怎麼說改變主意就改變了。
“沒什麼。”她嘴上說着沒事,語氣卻是藏不住的悶悶不樂,“就是心情莫名變得不好了。”
事實證明她的壞情緒是有預知能力的。
剛送走何寒他們兩口子,他們又迎來了一個萬萬沒想到的不速之客。
“葉妍?”
周喜彌聽到今天的訪客姓葉就足夠多疑了,這會見到剪了一頭短發,帶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沖她客氣笑的葉妍更加疑惑了。
雖然蔣煜總在她耳邊提葉妍,她也相當了解葉妍人生中的一段日子,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葉妍本人。
葉妍笑得舒展,朝她伸出手:“你好啊,周喜彌。”
“是不是莊馳啊?”
她正發懵,許昀哄睡完周喜樂走了出來。
“你好啊,許昀,我叫葉妍。”
葉妍明顯做足了準備,自然地将手換了個方向,順手把禮物遞過去。
許昀見她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同樣一臉懵逼地接過禮物,客套道。
“你好,你好。”
“哈哈哈哈哈。”
葉妍笑了兩聲,見眼前的兩人沒有動靜,挑眉道。
“你們不請我進去嗎?”
“哦哦哦,你進來吧。”許昀讓了個位置,把葉妍迎進了門。
而周喜彌是快回到房間時才反應過來,看着笑得一臉自然,跟許昀讨論奶瓶是哪家最好的葉妍咳嗽兩聲。
“葉小姐。”她搓搓衣角,客套道,“你要喝茶嗎?”
“有的話可以。”葉妍帶着女兒坐在沙發上,沖她笑笑,“謝謝了。”
明明倒茶這種小事可以讓阿姨來做,但他們兩個人還是一起擠到廚房,躲在角落裡小聲交流。
“我怎麼看她有點眼熟,好像也聽過她的名字,她是你朋友嗎?”
“不是。”周喜彌看他一眼,“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
“啊?”許昀倒茶的動作一頓,疑問道,“那我們為啥要迎她進來?”
“不是我們。”周喜彌無辜道,“是你。”
“不認識,我們現在不也認識了嗎?”
這時葉妍從門背後走出來,大方道。
“而且我又不是什麼壞人,你們沒必要在背後偷偷讨論我,大家都大方點。”
“行。”周喜彌回身問,“我跟你又不熟,你為什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來我這?不覺得有點冒犯嗎?”
“哼哼,真直白啊。”葉妍幹笑兩聲,解釋道,“這件事是我考慮欠周,我很抱歉沒有提前跟你說上一句,但我這次找你是有正經事的。”
“比如?”
說到這,葉妍的視線略帶暗示地劃過許昀,許昀看了眼周喜彌,識相地滾出了女人之間的聊天現場。
“他可真聽話。”葉妍掃他一眼後點評道。
“可這關你什麼事呢?”
周喜彌語氣不善,葉妍無奈道:“你戾氣别這麼重,誇兩句而已,不代表我要對他做啥。”
周喜彌也覺得自己過了,語氣稍緩:“說吧,你到底找我什麼事?”
壞事一件接着一件來,葉妍要跟她聊的也是蔣煜。
一聽到蔣煜的名字,她便升起一股煩躁,不得不地打斷葉妍。
“葉小姐,蔣煜跟你是前男女朋友關系,跟我不是,你在乎他是你的事,麻煩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我好像知道他為什麼會愛你了。”
聞言,葉妍沉默了良久才說出這句話。
“因為你比他還絕情。”
周喜彌快被氣死了。
對葉妍來說絕情這個詞可以用在蔣煜身上,怎麼可以用t在她身上?
渣葉妍的人又不是她。
“不是,等會。”她叉腰覺得好笑,“請問葉小姐,你是用什麼樣的角色來說我絕情的。”
葉妍連忙舉起手,安撫道:“我是在誇你,并不是在說你壞話。”
“那你的詞彙量還挺特别。”
周喜彌的陰陽怪氣并沒有刻意掩埋,葉妍隻好扶額苦笑:“我隻是從曾經的受害者角度來誇你,可能聽上去不太對,但我絕對沒有罵你的意思,要不然我也不會千裡迢迢來找你。”
這話說的在理。
葉妍聳聳肩,繼續解釋。
“我又不是戀愛腦,不可能在他死後還為他說話,隻是好奇你而已。”
一種女人之間特殊的吸引力,讓她不由得來目睹周喜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能給蔣煜如此大的重創。
說白了就是來看好戲的幕後贊助人,也沒有多關心已經落幕的演員。
“而且不得不說我還挺佩服你。”葉妍頗有意味地打量她,真心道,“接下來這番話我希望你聽起來不要認為我太自信了,我隻是從一個普遍角度來解讀而已。”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攔你嗎?”
葉妍笑笑,坦白道。
“說實話蔣煜雖然在人品上有大問題,但外表和人格魅力這一點很少有女人能夠拒絕,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在那些年裡對他完全不為所動的?”
完全不為所動?
那倒也沒有。
周喜彌是個從一而終誠實的人,她是人又不是石頭,說她沒有動過心很難。
但多虧了蔣煜時不時地抽風,讓她總能及時止損,全身而退。
周喜彌搖搖頭,抱着手臂回答她。
“時間長了,我也會動心。”